[红楼]全红楼都想攻略我 (扶苏与柳叶)
- 类型:BL同人
- 作者:扶苏与柳叶
- 入库:04.09
”此番南下,自是万般艰难险阻。南海多雨且临海, 因而本天书不能前去,然而你要记住一句话, 有本天书在, 你定能去凶避难、遇难成祥。”
贾小花望着远处角落里红着脸望着自己的壮汉,不由得唇角带了些笑意。
他想, 无字天书这话, 只怕还是有些道理的。
只是虽则如此,到底也是有许多不适应之处。在他们第一次于海边遇见了一小波倭寇之时,宝玉的心头并不是没有慌张的,他本性纯善,便连府中养的些小鹿等也未曾伤害过, 更莫要提亲手解决过一个人的性命了。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忐忑,在众人将这些个倭寇俘虏拿麻绳串起来之后,李阵便亲自将一把磨得颇为锋利的刀塞入了宝玉手中。刀刃隐隐泛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宝玉握着刀柄,手不禁微微有些发颤。
李阵淡淡道:“若是此时无杀意,之后, 你便会是于他们刀下被任意宰杀的那一个。”
他说的不错。
宝玉闭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脑中记起当日所见的村落的惨状——那惨状就像是奔流的巨涛,翻卷的波涛中带着消逝不去的殷红血色,将他心内的几丝不忍全都冲刷的一干二净。
百姓何辜!若是眼前这些犯他大庆疆土者不该死,更有何人该死?
再抬起头时,李阵几乎是诧异地发现面前的少年眸中有了杀意。他稳稳地提着刀,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甚至连目光也不曾移开,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刀刃贯穿了眼前那个俘虏的身体。
血花一瞬间喷溅开来,形貌昳丽的少年却并不曾躲,只眉目不动站在这血色之中。待到那人软倒下去,他方拔出了刀,拿出袖中的丝绢,细细将上头沾着的血迹悉数擦去了。
李阵心中不由得也为着宝玉的心志暗暗赞叹了一声,他深知这些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家公子是何等脆弱,眼下见着宝玉面不改色,甚至愈发生出几分不屈的气度来,心内隐隐觉着欢喜,又觉着遗憾。
有了这般心志,何愁不能成就大事?
只可惜眼前这人早已是注定要埋葬在这南海的了,纵使是再天纵奇才也无计可施。李阵也只得暗暗摇头叹上一声,待到宝玉扭头过来时,方才上去指点了他几句。
在那之后,宝玉便暂且丢开了书,只一心一意练起□□来。他虽则力气不及这些个兵士,好在身形灵活敏捷,动作迅疾。几个兵士与他对练,竟皆压他不过,反倒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不慎,便被宝玉钻了漏子,一枪压到了地上。
□□上红缨颤动,宝玉忙忙收了起来,伸手将面前这人拉起来,笑道:“不曾伤到这位大哥吧?”
被他这双含着一江春水的潋滟眸子注视着,大哥的面上登时泛起几丝诡异的红晕来,一瞬间扭扭捏捏,揪着红缨半晌,方才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嗯了一声。
他红着脸憨笑道:“小花大人动作也太快了些,只是到底力气不足,还需再练练......”
宝玉擦拭□□的手猛地一顿,诧异道:“你方才唤我......”
什么大人?
“小花——”兵士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两字,随后方才反应过来,忙忙摆手,“贾虎贲听错了,我方才说的是......说的是......说的是这边儿上的野花开的可真好看......”
宝玉:......这话他若是信了,才是真的见鬼了。
兵士眼见着寻不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一时间急得直挠头,好在此时突闻一声 “报!”,扭头看去,却是个传信的小兵满面激动冲进了练武场,“千户,倭寇落脚之地已经知晓了!”
宝玉亦被这声声响吸引了,向着那边走近几步。兵士这才松了口气,暗暗抚了抚胸膛,娘喂,险些说漏了嘴!
落脚之地已知,他们便终于不用再陷入这般被处于暗处的倭寇追着四处打的境地了。这条好消息一传入耳中,刘千户登时大喜,忙站起身来:“我这便去书房,还不快请各位先生来商量!”
他顿了顿,又扭头冲宝玉笑道:“还请贾虎贲来,一同商议大事方好。”
他知晓宝玉原是张家二爷的弟子,因而对其颇有几分信任,凡事也并不愿避讳宝玉。宝玉便收了刀,同着他们一同向书房行去。待到书房看了地形图,他们方才发觉,那处落脚之地形势甚险,前有高山拦阻后有河流蔓延,且其中地形崎岖,途中大多已为倭寇攻陷之地,只怕不甚容易得手。
众人皆沉吟不语,宝玉看了半晌,方才在那图上指了指:“此处还有一路,倒可以不惊动那些个倭寇,直取老巢。”
张千户对着那地形图看了半晌,也未看出这条路来,不禁心存疑虑。只是看着宝玉信誓旦旦的模样,一时间也将信将疑起来,试探道:“贾虎贲怎知晓——”
“我原先师从张家二爷,”宝玉抬眸,冲他们苦笑,“大庆地形走势、阡陌纵横,皆是要学习的东西。若是哪一处记不得,只怕师父要生气的。”
说起师父,他的心头不禁又是微微一颤动,暗暗生出几分牵挂来。
张家二爷这名头一搬出来,众人登时将方才的疑窦消除了,笑道:“若是如此,自是极妥当不过的了。”
“既是如此,”张千户道,“便请贾虎贲带五百人自这条路过,直攻老巢;我等却率剩下兵力自正面突破,打倭寇个措手不及,以消我大庆被犯之恨,为我地百姓讨回这太平!你们道如何?”
几人皆无意义,便就此定下此事。待到第二日,宝玉便清点了人数,趁着夜半之时,悄悄踏上了征途。
他虽是记得那路径大致所在,到底不曾实际到过此处,不甚熟悉。好在他们到达附近之时,天色已然熹微,于山上碰到了个在山中过夜抓猎物的猎户,便请这猎户带路,向那处小路行去。
这猎户生的十分孔武有力,大约四十左右年纪,虽是被风霜浸染的颇为沧桑,可眉梢眼角皆是掩饰不去的喜意。他一面领路,一面乐呵呵于宝玉道:“我看这位大人生的这般好,竟不像是个从军的样子。”
宝玉一笑,道:“先前确为文官。”
“这便对的上了嘛!”猎户拊掌笑道,“我们村头上的那个中了秀才的后生,也是这般文文弱弱的模样儿。只是不如这位大人模样儿好,周身气度也差得远了,就那,每日都恨不得在村中横着走呢!”
他为人爽朗,说话便像是嘴里有一把铜豆子不停歇地往外蹦,惹得李阵不由得发笑。为逗他多说些话,便又问他:“老乡,你家中可还有何人?”
猎户挥了挥手,眉间不禁染上了几分愁苦:“浑家去的早,家中也没什么人了。就剩一个闺女还在家,也是我剩余的一点血脉亲人了。”
这话惹得宝玉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忙忙拉了下李阵的袖子,不教他再问下去。随即方对猎户作揖道:“实在是对不住,原不该问起这个的......”
“无碍,”猎户咧嘴笑道,“倒也没什么,我虽然只有个闺女,可比起儿子来也不算什么了。好歹我身边儿还有个亲人,比那些个遭倭寇洗劫过的村落强多了。”
许是提起了女儿的缘故,猎户的话匣子登时被彻底打开了,滔滔不绝道:“你们不知道,我那闺女生的也不像我,反倒和我那去了的浑家像了个十成十。我浑家那时候便是村儿里数一数二的俏婆娘,如今这个闺女也是,那村上的大小伙子,哪个不想多看她几眼?”
他话中难掩自豪之意,听的宝玉亦是一阵熨帖。因着民间大多为重男轻女之人,眼下少见这一个将闺女当做眼珠子般的,不由得颔首笑道:“令千金能有您这样的父亲,亦是她的福分。”
“是我的福分才对,”猎户摊手笑道,“我原就是个上山打猎的,吃的也是这一碗力气饭,年轻时还能中点用,等到老了,谁还能记起我来?”
几个兵士亦深有同感,不觉点头。
“好在我这闺女孝顺,非要嫁进一户肯养我的人家里去,也不知为这个推掉了多少亲事,”猎户唏嘘道,“好好的一个闺女,硬生生被我耽搁到了现在才准备出嫁,也不知受了多少风言风语......”
他眼角有些湿,许是想及这些年来女儿受到的委屈,忙拿粗糙的手擦了擦。
宝玉劝道:“既然如此说,眼下令爱的亲事定是有着落了,这是好事,何必又这般感伤起来?”
“是啊,”猎户想及这事,面色不禁回转了几分,“终于有个小子肯娶我家姑娘了,还说,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把我一同接过去呢......要我说,那小子还算是有点眼光,就是力气小了些,可也能认识几个字,虽然配不上我家姑娘,也面前凑活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虽然言语中颇多嫌弃,可眉目中却明晃晃地写着欣慰,宝玉看在眼中,只觉周身也跟着暖和了许多,一时间竟有些被这些个微小的幸福所触动,四肢五骸都随着这讲述涌上了一阵暖意来。
不知不觉之间,众人已经行了甚远。猎户在前头一努嘴:“喏,从我们村子里穿过去,后头就是那条路了。”
李阵道:“此时只怕那群倭寇还未起身,我们快些去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