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翼花蝶-3
无论是皇帝还是展昭,此刻都想不到还有一对父子正在为昨晚的事伤透脑筋,那就是太师庞吉与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庞钰。
“爹,儿子昨晚看的清清楚楚的,那花冲确实是进了展护卫的屋子。”
“他进展护卫的屋子做什么?他一向不是与开封府的人水火不相容吗?”庞太师挺着大大的肚子啜一口茶,皱着眉滴溜溜转着眼珠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儿子也是如此担心,若是这花冲与开封府的人私相往来意图对我们太师府不利怎么办,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儿子便尾随他进了院子,在窗户下听着。”听墙角这种下作手段在庞钰嘴里说出来却是那样的自然而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小侯爷的身份偷听墙角有什么不妥。
“儿子听到些声音,甚为不妥。”
“哦?”庞太师的眉头一挑,兴味盎然。小侯爷赶紧俯在太师耳边嘀咕些什么。
“什么?!果真吗?!”庞太师本就生了一双大眼,这眼珠子此刻惊的要掉下来一般。
“昨夜皇上筵宴,仆从侍卫大多随侍,后院本就没什么人,想那两人也没防备,儿子听得真切,确实是在做那苟且之事,且还是展护卫……嘿嘿。”说到此庞钰嘿嘿笑了两声,掩下了话头。
“这倒是有趣,若是那黑炭知道这档子事儿,不知脸色是不是要变得更黑。哈哈。”太师捋髯笑的开怀。
天知道他对那新招的护院教头花冲有多头疼。原本他是眼红开封府,先收了御猫展昭又得了锦毛鼠白玉堂,两人俱是锦绣人才又都封了四品护卫的官职,同时授命在开封府。眼看着人才一个个落入他包黑子的手中,太师怎能咽下这口气!
此时也不知是谁给他牵线,给他介绍了个江湖奇人花冲。庞太师哪里懂江湖事儿,只看那花冲生的一副好样貌,本事也大,便想着带这样的人出去也不会辱没了太师府的威仪,便封了护院教头,留在府中听用。
却不知那花冲有个“花蝴蝶”的诨号,最是好色!入府不过三两月便将府中姿容艳丽的女子渐及淫遍,甚至庞太师的几位小妾也不放过,只是瞒得太好太师尚且不知而已。此人不但对美貌女子淫心大起,便是清俊小厮也不放过,纵使太师不过问手下事儿,渐渐对此已有耳闻。每每想要打发了此人,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那花冲欺上瞒下迎逢拍马的本事极高,竟次次都抓不住把柄又被他哄的难以开口,搞的庞太师是苦不堪言。
时至今日他听闻庞钰说起昨晚花冲竟然摸到了展护卫房中,还把皇上视若重宝的展护卫□□了去,心中竟有一种“养兵千日用在今朝”之感。好像以前吃的亏此刻都回了本。尤其是想到若是包拯知道自己的左膀右臂被花冲如此□□,胸中那口恶气就好似出了一半!
他托着茶盏暗想着这出好戏应该如何演下去,却见庞钰犹犹豫豫似乎欲言又止。见太师目光中有探询之意,庞钰又俯身过去在爹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太师手中杯盏叮当一声,碗盖倒扣在查完中,茶水也险些洒出来。
“你没听错?”
“他声音不大,可有一两声叫的高了些,所以儿子断断没有听错。展昭叫的确实是‘圣上’。”
“怎么会?圣上一向专宠你姐姐,难道皇帝转了性儿了?”
“不能啊,最近皇上夜夜在姐姐寝宫中,若是皇上真的动了别的心思,姐姐早就会传信出来了。再说若是皇上与展昭有私情,朝中大臣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可皇上一向倚重开封府,对展昭更是青眼有加……”庞太师的眉头再度皱起来,心中揣度着其中关窍。
“会不会正是因为如此,展昭才对圣上起了非分之想?”
“敢对圣上起了觊觎之心,展昭真是胆大包天!”
“谁说不是呢?爹爹,展昭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哼哼……如此甚好。”庞太师将碗盏放在桌上,嘿嘿冷笑起来。“儿子啊,真是天助我也,既能除去展昭,教训教训那个包黑子,又能把花冲这个祸患赶走。哈哈当真是好事儿,好事儿啊!”
父子二人在房中窃窃私语,商议着如何奏议,往展昭与开封府身上泼尽脏水而又能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而窗外一道身影闪过。
第二日,一道密奏报到皇上手中。有近身的侍卫称,庞太师被皇上召进内室,不知为何事谈了半日。当日晚些时候才有人发现,太师府中的教头总管花冲已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要让螃蟹父子和庞妃串供搞出些什么阴谋来。或许看后面的清洁发展吧,他们会使出什么阴损的招数也不一定啊。不过他们俩这么猥琐阴暗,活该应该让花冲去收拾他们!
第4章 折翼花蝶-4
展昭少年成名行走江湖,一向洁身自好,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也极少有亲近的。与人如此肌肤之亲,还是同一个男人,那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但此刻他思虑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声,而是皇上的圣名。那夜之事似乎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几日自己也没有当值,甚至皇上身边的陈统领亲自来给自己传旨,让自己安歇几日。
想到此展昭忍不住微微偷眼去瞧,却发现皇上正看过来,那目光中带有少有的怒意,展昭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呆住,随即回过神来,敛起容颜继续恪尽职守,但一股疑虑与烦闷却在心中蔓延开来。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他甚至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情,若不是醒来时身下传来的不适,他几乎都不相信那晚做过那样的事情。
圣上为何……会对我生气?
展昭自认为没有看错那一眼。那一眼的严厉与冷徹让他觉得心寒。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是那晚的事儿他完全不记得,纵使说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难道那晚的人不是皇帝?自己却误以为……
这个念头一起,展昭吓了一跳,他全身瞬间僵住,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若真的不是皇帝,为何第二天本该自己当值,陈统领却临时换了他人且安排的非常细密,没有人责难自己半分。这样的回护之意如此明显,难道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吗?陈统领是皇上心腹,当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自己还记得,那分明是了然的神色。虽然自己当时羞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可是陈统领是老成之人,他在嘱咐自己好好休息勿要多想的时候,那种关怀之情不似作伪,又为何……?
展昭越想越乱,没个头绪。他轻轻摇摇头,把所有思绪通通甩开。
“展护卫,你身子可好些了。”
圣上的眼睛盯在手中的奏折上,话语中透着一丝清冷又有几分关怀。展昭闻言一愣,随即转过身敛容拱手,对皇上一躬。
“谢圣上关怀,展昭无事。”
“嗯。”赵祯缓缓放下奏折,抬起头来望向展昭。但见他垂着头,如墨黑发垂顺在耳边,鬓边的金色络子掩在发丝中。剑眉入鬓,这角度看过去一双长睫垂敛,盖住了那双灵动美眸。赵祯呼吸一滞,手下动作都停了一拍。此时此刻他多想把这人拥进怀里,但几日前庞太师那份奏章让他的心又纠结忿恨起来。
“你且看看这个。”说罢,他将一份奏章扔到展昭面前。
展昭有些不解的将奏章拾起,展开来。瞬间,炎炎夏日如置数九寒冰中一般从头凉到了脚!
“圣上!这……这……这不可能!”
展昭秀眉紧锁,双目圆睁,惊愕羞愤耻辱委屈一同涌上心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情绪,只是直觉的抗拒着奏章中的内容。
“不可能?”赵祯的尾音未挑,一股带有怒意的质疑。“那展护卫觉得应当是怎样的?”
“我?我……展昭不知。展昭真的……”
展昭一向沉静稳重,如此失态的模样实属罕见。而此刻他这幅委屈羞耻的模样落在赵祯眼里,心中是又痛又恼。他将手边的折子重重一摔,本想冲出口的话却收住了。他眉头纠结在一处,望向展昭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痛”的情绪。
四目相对,两人内心俱是波涛汹涌,可房室内却是一片寂静,窗外微风穿林落花轻坠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沉默良久,赵祯收回了视线,沉声道。
“太师府教头统领花冲行为不端,盗走皇家宝物九龙白玉杯,展护卫,朕今日特命你去侦破此案,务必将此贼捉拿归案,生死不限。”
“臣,遵旨。”
展昭深深低下头,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赵祯深深叹一口气。他是恨,恨花冲敢觊觎他看中的人,恨那采花贼捷足先登;他也恼,恼太师横生枝节,恼他竟然将展昭与花冲之事捅到自己面前;他心疼,疼展昭竟然如此平白被人糟蹋,还是那样德行败坏名声狼藉的江湖贼子。
可是最令他羞恼的还是自己的心意竟这样被他人窥知!归根到底,这是展昭说漏了嘴。所以他不能不生气,纵然那是自己心疼心爱之人,他也还是不能原谅。心爱之人在□□中呼唤自己的名字,这本是多么令人欢愉之事!可现在这只让他感到羞耻!这样的事被臣下窥知,被江湖贼子窥知简直不可原谅!纵使他知道其实展昭并没有错……或许,从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