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此事多谢你。”
白玉堂没说什么,微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眉头一蹙,道:“我几次去开封府说想见见你,都被包大人给挡了,说展护卫旧伤复发,不宜见客。我记得你那时伤势不是已经好多了?怎么,还有什么旧伤在身吗?若是那样,咱们今日便不要饮酒了。”
展昭噗嗤一声笑出来,心说大人和公孙先生可真是严防死守,看来不但自己出不去,这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啊。这一次能够放自己出门,看来他们……他眉头轻轻一挑,眼睛一瞪,眼尾勾翘着笑意,调侃的问道。
“玉堂好手段,我倒想知道你使用了什么法子,让大人开恩,亲自派了公孙先生放展某的假,允许展某出来喝酒。”
他的话说的明白,白玉堂听的清楚,他眨眨眼睛,把展昭话里的信息过滤了一遍。他故意一歪头,一脸顽童般的神情,皱着眉头问。
“那大人是防着白某啊,还是防着谁?”
展昭又是一乐:“若是防着你,能放我出来同你喝酒?”
白玉堂知道话到此刻已经涉及到一个关键问题,他顺着展昭的话头继续问道。
“即如此,那猫大人可知包大人防的是谁?”
展昭轻轻摇摇头,脸上笑意倒是没变,口气也是一贯的轻松,“大人只差把我关进开封大牢了,我怎么会知道呢?”
白玉堂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也便笑着丢开手了。这么开心的日子,何必要找不痛快呢,只要将来可以经常见面,解开了心结,还怕没机会问清楚吗?
可这次他却上了展昭的当,正所谓老实人骗人一骗一个准,展昭顶着张笑眯眯的老实脸,装个不知道就轻巧瞒过了白玉堂,却瞒不过他自己。从包大人给他下了禁足令之时起,他就知道,包大人之意是在皇上。大人是不愿看到皇上逼迫自己,这一节,玉堂是不知道的,不仅仅是他,除了花冲襄阳王等人,恐怕没有人知道。花冲在造谣时也不敢把皇上的名讳捎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展昭面上笑的轻松自然,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关必要自己来闯,无论闯得过还是闯不过,他都不能再辜负玉堂一片深情了。不过他心里亦有一个疑问。
“玉堂,你以后顶了二品将军的名衔,可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打算。”说到这儿,白玉堂又变得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打算?”
“嗯,我又没打算要什么二品将军的虚名,现下顶了这个名字不过给皇上个面子。”
他说的一派轻松,展昭心里可又提了起来,心说这耗子又要特立独行了。就听白玉堂接着开口说道。
“不过这事儿于我也有好处,所以我就先接下了。”
“这可是难得的功名,玉堂不想要吗?”
“哈,你我江湖人出身,被招安的是不少,可你觉得我是那求功名的性子吗?”
“这个我自然不怀疑玉堂,可是这功名你已经接了,却要怎么办?”
“这你放心。”白玉堂说着微微转了转身体,坐正一点,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他独有的骄傲,“我接下这个名号无非是为了压下那些公子王孙的风头,现在已经用不到了。过些日子,直接说自己不懂带兵之术,请皇上收回成命便是了。”
他说的轻松,展昭听的叹气。谁不知道白玉堂年纪轻轻便是带着武生员的功名的,他少时便被送入学寮,武生院里的学寮是必须要掌握兵法的,他未及弱冠便得了生员之号,再往上便是进京考核了,只是他懒得应付这些,可是说自己不懂带兵便是说笑话了。
展昭想起他在映天阁那一幕便清清楚楚,这个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以此身份来压住那些人的言论,想来这些日子映天阁的生意肯定不好做,这么位大爷天天坐在那里,试问那些纨绔子弟在座哪个能玩的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孩子一见面就谈恋爱,真是的,都不顾剧情发展了!
第186章 重回汴京-65
185【重回汴京-65】
白玉堂这人对自己的心上人都是很护局子的,从颜查散落难之时他亲自去狱中打点,便可看出他的心思缜密温柔体贴的一面。而今展昭落难,他更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出钱出力的帮展昭脱困。展昭知道他这人一向是自在潇洒惯了,最是不耐烦官家的繁琐束缚,而今却要担起什么将军之名,虽然一时三刻不用他真的带兵上阵,可那些军中的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比宫中官场上的少,且看看那杨家便可知道了,满门忠烈也还是多次险遭抄家灭族的危险。
展昭心里是一万个不愿他入这种诡谲之地。可这是多大的殊荣,圣上钦点,又岂是想推辞便推辞的掉的呢?
“那,辞去将军之名以后……”
“谁说我要此去将军之名。”
展昭闻言一愣,“那玉堂的意思是?”
“展昭,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白玉堂的眸光突然温柔下来,变得柔软而温存,指尖摩挲上展昭的手背,缓缓的画着圈,好像这样便可帮助他恢复记忆。但即使他不这样做,展昭也不会忘记,那段话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请求,一份真诚热烈的邀请。
“你要辞官。”
展昭想起之前同公孙先生谈话时,公孙先生曾突然将“白将军”换做了“白大侠”,其实他那时已经是在暗示自己白玉堂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原来他与大人也早就知道玉堂的抉择了。那他们依旧暗示自己与玉堂的关系,莫非……他们也认可玉堂所作的选择,也支持自己和他一起远走高飞吗?
“对。”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温柔托起,放在唇边轻啄了两下,“而且,我要带着你一起走。”
展昭默默。
“展昭,我的心意你早已明了,这诡谲朝廷从来就不适合你我,若你真是为了包大人的安危,即便你我人在江湖也可以护他周全,又何必一定要插进这泥潭里呢?”白玉堂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就当是我的私心吧,可我今生最大的私心,便是想要你展昭伴我终生。”
展昭双唇微启,白玉堂的唇已经热烈的覆了上来,比起温存更多的是急切。展昭不得不伸出双手扶住他的双臂才能保持自己的稳定。不是白玉堂心急,而是他害怕,害怕听到展昭口中吐出否定的话语。他不是输不起,只是若他一定要输,他只希望这结果到来之前,自能够多享受一点点这刻的温存,即使是不确定的温存。
“唔嗯。”展昭好好喘了口气之后,才皱起眉头,一脸为难的责怪道:“那你想让我如何呢?”
“自然是辞官和我一起走啊!”白玉堂紧紧抓着他的手,热切的劝说起来,“以后春日里咱们去江南看绿柳,沿着大运河一路走一路看。夏日里就去我陷空岛,那边凉快还有吃不尽的海货。等到了秋天,咱们去我干娘那里,她家可藏着上好的桂花酿,不喝便可惜了,你若去她一定肯给。到了冬天咱们再往北走,到塞北赏雪去。你觉得可好?”
他眼中放着光,越说越兴奋,好像这一切已经在眼前了一般,只要展昭跟他走,两人即刻便在天涯海角。展昭一直蹙着眉头,眉目微垂,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白玉堂一口气说完,看他没什么反应,便轻轻晃晃他的手。展昭似乎才反应过来,双目注视着他,微蹙的眉头皱的更紧,白玉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听展昭用非常认真的口气对他说。
“秋日里虾蟹不是更非美吗?这种时候应该留在陷空岛吃螃蟹才对吧。”
白玉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着噗哧一笑乐出声的展昭作了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凶神恶煞的表情,立刻扑上去,一手托起那人的下巴,一手扣在那人的后脑,毫不客气的深深亲吻一番。
“你这坏猫,竟然骗我!”
展昭笑的前仰后合,末了终于停了下来,双眼明亮的定定望着他,问道。
“你怎得就觉得我会不答应呢?”
白玉堂笑闹了一番,也闹够了,坐下来却义久不松开手,拽着展昭的手缓缓开口道。
“太多原因可以让我觉得你不答应……”
他沉默了片刻,他们两人俱是沉默。展昭知道白玉堂说得没错,自己让他等得太久了,等的他已经不敢确定了。漫长,波折,诸多不可控不确定的因素,这一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他将周围的人都推开,以为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或许是他太自信了,盲目的自信这样就能保护他们,殊不知,若是旁人真的有意陷害,又岂是说句一刀两断就能断的开的呢?
展昭觉得在这险恶的世事面前,自己还是太单纯,不怪乎庙堂之上的老狐狸们总是笑自己是江湖人、武人、粗人,比起那些细腻的心思,他就是再修炼一世,也还是差得远。他回握住白玉堂的手掌,屈起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抓挠了几下。他虽然沉稳温雅,却也是个爱玩的,若是离了庙堂的规矩,他亦可以轻松玩闹起来。
“玉堂,对不住,这么长的时间委屈你了。”
展昭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在白玉堂鬓边,将他的发轻轻捋到耳后,又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一吻,又一吻,四唇相接,难言的温柔,无尽的缠绵,轻吮慢碾,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