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朕可以带太医走,揣着太医院走像什么话?”这儿子倒是有些成惊弓之鸟了,把他当珍宝一般左三层右三层保护着不够,还要在外套个盒子。
哎……儿子的厚爱他这个老子得甘之如醴的承情,真是甜蜜的负担。
“戴权,先把这几个小的送走。”上皇扫过当今欲言又止的面色,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老六,怎么了?”上皇打趣道:“可是要来跟我说你收了个大胖老小子为义子?”
“父皇,我想南下。”跟其他的姓贾的一比,贾赦也就光动动嘴皮子,当他儿子也在承受范围内!
当今低垂着眼眸,一一将密报上贾家干的好事道来。
上皇听完一怔,眉眼间透着抹苦涩:“子思这性子。他是以自身为饵,引众怒,待君王刀落。”
“朕要去江南!”当今缓缓抬起头,目露坚毅之色:“朕不用人自作主张!”
沉默半晌,上皇定定的看着难得露出一分争强好胜之气的儿子,眼里带着抹深思。作为一个帝王,有贾敬这样的臣子为帝王霸业无怨无悔自愿牺牲,他定然铭记于心,施恩后代。
至于其他,是万万不愿涉险的。
但若这臣子与他私下交情匪浅……
上皇正思忖着,还来不及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便又听人道:“您当年不也南下,甚至还御驾直接下榻贾家?那时候正值荣国公疏通漕运的关键时刻吧?漕帮中的蟠龙棍是您赐下的吧?”
闻言,上皇无话可说,听着人一句“您跟荣公关系真好!”额头一黑,嘴角抽抽,带着急切截住人的话语,道:“说重点。”
“他既然有国士之才,朕定然待之国士。”当今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还请父皇谅解。”
“我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上皇听闻莫名的松口气,他不怕一万就怕这皇帝儿子跟当初一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意、淫他跟老贾的关系,将提着的心放回嗓子眼,视线幽幽望着当今,道:“你只要自己日后想起来也不后悔便可。”
“朕不会后悔!”
“即使这贾敬有不臣之心?”上皇眼眸一沉,挑拨离间着:“他当年可没少在你们兄弟中上串下跳,而且他还欺负过你。你小时候就板着脸装大人贾赦一见就哭,因此他可没少为弟弟报仇。”
当今冷着脸:“没印象。”
“也是,那时候你还小呢,才三岁。”上皇叹口气:“朕这些日子也在回忆从前,反省了一下下,倒是没觉得自己错多少,不过人老了,也愈发眷念起年少时光。只恨《帝王起居注》不够图文并茂。”
当今:“…………朕拒绝花里花哨的。”光听只言片语,他就觉得自己没童年记忆真特么太好了。
“等你回来,朕好好给你回忆回忆当年。”上皇瞅着人值得一个国库的脸,特骄傲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们那些熊孩子往事,你不回来听,朕就只好跟左言右史唠嗑唠嗑。”
当今:“…………”
“朕要灭了甄家!”当今气很,威胁道。他倒不是担忧其他,只是那奉圣夫人得他父皇敬重,总得留分情面。
“忠顺那熊孩子不是自己早已把甄家捆了吗?”上皇面色一黯:“给嬷嬷一个体面吧。”
“是。”当今一拱手,又关心了一番上皇的身体,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地背后传来一声笑:“把贾恩侯揣上吧。虽然他那个金手指有点不靠谱,但终究有些仙家手段。而且……你们一起走,我也稍微安心一点。”
“多谢父皇!”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四字,当今忍不住面色一红,道。
“去吧,临走前把政务安排好,别来烦我!”
“恩。”
见人走远,上皇眼神幽暗了几分:“戴权,你去跟赦儿说一声让他把保命符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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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直接打出南巡的旗帜,面对大臣哭天抢地撞柱劝谏,也丝毫不动摇,命太子监国后,钦点了六部俊杰以及贾赦随驾,浩浩荡荡的南下。
贾赦作为有幸随驾的一员,每日乐颠颠的,就是传来贾家在江南惹“众怒”也丝毫不见人嘴角耷拉下来。整日不是鞍前马后谄媚的讨好当今,便是拿着本《论语》满脸真挚的虚心好学。
随驾的官员:“………………”
原本主动亦或是被动想要传递些消息的官员们默默的熄灭了心思。虽说帝心难测,但不管怎么样,总有章法可循,甚至他们还能以祖宗礼法相抵抗一二。可是贾家……呵呵,成全天下的笑话,也没见他们眉头眨一下。
想要用贾赦来威胁贾敬等贾家人或者利用贾赦来威胁,恐怕都是臭棋。
当今一路看着随驾官员眼中泛着抹绿光,幽幽的盯着贾赦,莫名一叹,私下传话贾赦:“拿他们赚钱也注意点分寸。”
“别提赚钱这么粗俗的事情。这可是六部精英,我靠他们赚獬豸币呢!”贾赦开心:“我开创了旅游风景吃喝团,六部教授鲜肉团,最为重要的靠着皇上您,我这獬豸币慢慢数量增加了,马上就可以转负为正了!”
当今:“…………”
不管什么币,反正他一点都不为自己值钱感到骄傲。
一行人入了扬州,当今看着黑压压跪地的江南上下官员,眼睛瞥了眼跪在前头,拉着忠顺行礼的贾敬,只一眼便飞快别开了视线,让众人起身后,便入了府衙,率先质问起忠顺遇刺一案。
江南官员纷纷看向贾敬。
贾敬拂尘一挥:“回禀皇上,这说来话长!”
“哥,那就长话短说,我不要见他!”忠顺不满的手指指当今,对贾敬自以为小声,哀怨道:“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坏。”
“王爷,您的药来了!“贾赦直接上手用绣帕堵着忠顺的手,无惧众人眼神。
当今扶额:“…………”
贾敬目不斜视,继续道:“本道本寻侄儿贾琏,无意遇见受伤醒来的忠顺王爷……”
贾敬说得不咸不淡,听着屋内众官心惊胆颤,汗流浃背,他们今年这是犯太岁啊!尤其是甄家一派,皆面色惨白。
当初是他们太麻痹大意了,当然也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真凶竟然会是甄家大房。
一个月前贾琏大张旗鼓的为封氏寻女,便让他们先入为主,到后来因甄氏之女甄应莲被薛家薛蟠强虏,甚至其中还牵扯一条人命,贾琏怒上衙门,还把林如海推荐的官员贾雨村拉下马,一系列的行动让他们心中得意,只觉贾家真不愧是甄家老亲,这关系好!
而且没准还是贾琏有求甄家,看看贾琏接下来跟史家王家都撕破脸了。
他们当时那个隔岸观火,就想看个热闹,岂料这火一下子就熊熊燃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昔日煊赫的四大家族成为过往,甄家想要一口气吞掉四家的资源,岂料内部产生了分歧,亦或是压根就是贾家人在暗中捣鼓,挑破离间!
不过再怎么样家有一老,终究能避免牵累。
就不知他们这些人会如何?
唯恐大夏倒塌,甄家一派刚想陈情上奏,便听门外传来咚咚的声响,有一苍老慈和的声音道:“老身甄李氏求见皇上,还望皇上给甄家一个喊冤的机会!”
状似不经意的,当今朝贾敬望了一眼,很快别转了视线,若非贾敬正巧也抬眸明晃晃的直视龙颜,便错过了。
也正因此,原本就豁出命励志带江南所有蠹虫下地狱的贾敬嘴角不自禁弯弯。只觉当今这有些婆妈的性子比上皇来得有些人性。
他死的也安心了些。
又不经意间扫过贾敬,见人嘴上挂着释然的笑容,当今心头一颤,如遭雷击,眉眼间带着杀气:“喊冤?把人请进来!”
他都亲自下江南,还不成还护不住一个人?
这一个贪官污吏他杀,一群更是宰!在他的字典里还从来“法不责众”这一说法!
饶是宰完了当个光杆司令也不退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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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圣夫人甄李氏现年七十又六,被上皇曾在其五十寿宴上,道过:“我家老人。”话语。
拉着忠顺王在外的贾赦看着笑眯眯望着他,道“冤”一词的甄李氏,哼了一声。谁怕谁,他的靠山也是上皇!
奶嬷嬷的情谊与同穿裤子长大的兄弟情谊扳个手腕,他赢面也十分大。更何况,他爹还有“救驾而亡”的加成。
若说贾赦还顾忌着人言可畏一词,从鼻孔轻轻发出一个音调以示不满。那么如今失忆只有三岁神智的忠顺王便是毫无顾忌,重重的哼了一声,傲然的抬抬头,不满:“不喜欢你,太凶!”
甄李氏压下眼底的怒色,一脸伤心的往里走。
老二女儿仰仗她的脸面得了皇帝的宠爱,不想着为家里谋划福利,甚至还教着最十三成个人尽皆知的熊孩子,饶是他们煞费苦心,哪个大臣愿意把身家投给一个咋咋呼呼的皇子?更为可气的还是霸占帝皇宠爱,一言断绝甄家再往宫里送女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