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命魂书/每天都在和剧情对着干 完结+番外 (时溯)
他没有死盯着一个地方攻击,而是不断在它的周身制造小的伤痕,积少成多。
雄蛛吃痛,怨恨的视线直直盯着他,嘴里不断吐出毒液和蛛丝。这给琴佑添了不少麻烦,他的身手还没有过去那样敏捷,有时候脑子判断了身体跟不上,毒液溅到他身上、衣服上,很快就腐蚀了皮肤,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琴佑看也不看,摸出一把灵植就往受伤的地方拍,顺便往嘴里塞了一颗解毒的丹药。
轰!
雄蛛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体无力瘫倒在地上。
琴佑见它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立马反身,帮助谢承渊解决战斗。
谢承渊一脸复杂地看着冲在前面的疯狂背影,默默让开一段距离。
他头一次正视起一同前来的下界人类。
听说下界有如天墉城太华山等道门都修行剑法,他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收集的资料里没有这种剑阵啊……下界的祭司在玩忽职守吗?还是他们情报落伍了?
他胡思乱想的当口,琴佑已经结束了战斗。
本来谢承渊已经给雌蛛造成了极大伤害,琴佑的举动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琴佑补完最后一刀,准备收割战利品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抢了别人的工作……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主动让出位置:“抱歉,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谢承渊摇摇头:“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又不是本命飞剑,琴佑痛快地递给他。
谢承渊虽然用刀,大概是男人的天性,对于神兵利器总是抱有天然的好感。琴佑的飞剑当然是一流的,就算不适用他的剑法也舍不得处理掉,留到现在。
欣赏完飞剑,谢承渊还给琴佑,认真说:“我为之前的失礼道歉。”
搞了半天,这就是个少言寡语又刻板的人而已……什么偏见,都是琴佑想多了。
琴佑想了想,把两只战利品中有用的部分一并收割,装进储物袋中,交给谢承渊:“给你的。”
谢承渊犹豫了一下,又有些新奇地拿着储物袋左看右看,“道门已经能固定须弥空间了吗?”
琴佑想了想目瞪口呆,你们烈山部法术这么高级,为什么空间这方面如此弱?
他符箓精通,这方面自然了解不少,看谢承渊一脸求知若渴,爽快地给他讲解起来。
大概讲完了概述,琴佑忽然发现,隔壁打斗的声音已经停了。
谢衣和初七也解决了?他往石洞那里走去,只看到一个消失在传送阵中的黑色背影。
琴佑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思索。
错觉吗,总感觉那个背影特别眼熟……只要再胖一点,衣服涂成白色,辫子再加两根……
琴佑忽然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
谢衣看见呆立在原地的他,失笑道:“怎么了?”
“……那是叫你来的人?”琴佑没有去问他们聊了什么,他有些恍惚地重复,“他叫初七?”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认真。
谢衣沉默。就在琴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突然开口:“是的。”声音轻得都有些过分了。
琴佑和他一起沉默下来。
谢承渊注意到这里的异样,走过来插进两人中间,一声不吭。
这多多少少缓和了些许僵硬的气氛。琴佑走进石洞,看见地上的血迹,又瞄了眼谢衣破损的衣服,有些疑惑偃甲人会流血吗……
琴佑干咳两声,赶走脑内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块石头就是你们的敌人?灵力挺干净的。”他随便找了个话题。
“嗯,是啊。”谢衣道,“这是……我,几十年前率先来到无厌伽蓝时发现的,本来准备带回去给师……大祭司当礼物,后来……”
琴佑猜测那个被临时改换的词应该是“师尊”。
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啊,愁人。琴佑心想。
他跨前两步,凑近去看谢衣刻在石头上的字。
对方的话语飘渺,传进他耳朵里,“……它叫石不转……”
琴佑不懂流月城的文字,但他竟奇异地明白了石头上文字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轻声念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乌贼道人《灭运图录》提供的剑道概念。
☆、Chapter 4
琴佑一扭头:“你要表达的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
谢衣道:“不止。”
哦,看起来是和师父闹翻了,表达绝不退让呢。师父久居高位,肯定也不是会妥协的性格……两方都这么强硬,活该追不到手。
琴佑在心里腹诽。
谢承渊道:“要把它带回去?”
谢衣道:“嗯,在下……果然还是想把东西完成。”
讲真,我直觉你师父可能不是很想看到你。琴佑心情复杂。
谢承渊没有这么多多愁善感,他就是被派过来协助谢衣的,“要做成什么?”
“……我……让谢某再想想。”
琴佑觉得他可能是要和初七商量。
虽然不知道怎么和初七联系,但短期内琴佑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可以说是非常深刻了。
谢承渊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琴佑抬起头。
昏暗的天空中,一轮明月挂在苍穹之上,显露出极淡的树影与城池的轮廓。
孤寂而凄凉。
返程路上,琴佑忍不住回头去看谢承渊。
“你怎么还跟着?”不用回流月城汇报工作吗?琴佑咽下这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质疑,问。
谢承渊摇头:“最近十年都可以。”
也就是说,轮值下界的机会被他用来玩忽职守?琴佑心情越发复杂了,看样子谢承渊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保守啊。
人不可貌相。
谢衣的沉默感染了他们,向来耐不住寂寞的琴佑也不再说话了。
琴佑的师父一直很奇怪,照道理剑修都是孤傲的,怎么就出了琴佑这么个奇葩呢?
琴佑说,心性坚定和外在热闹不冲突吧。
即便是更有天赋、更多机遇的符阵也没能阻拦他走在剑修大道上,可见其心志。
琴佑觉得凡人那有一段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用来考验修真者再正确不过。
从此他所在宗门多了一项必修课叫文化课……把所有修真者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去暗杀凡人的大学者,结果只能老老实实在考试上泄愤,效果拔群。
被结界保护的静水湖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巨大的风车不断转动,即便主人不在,偃甲也依然勤勤恳恳地工作着。
琴佑没回自己在江陵的店铺而是直接来静水湖,是受到了谢衣的邀请——对方希望他能帮忙打个下手,比如切出礼物的大致模样什么的。
琴佑心说,他就是个打杂的啊。
谢衣钻进工作室里消失不见,琴佑穷极无聊,和谢衣打过招呼后索性坐在沿湖的地方,拿了钓竿打算钓鱼。结果到了地方,谢承渊居然也在。
谢承渊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团成一个球,在那闷闷地一个人坐着。
琴佑觉得,他为了为了开导谢承渊的自闭真的付出了很多——比如现在,他正在试图陷入自己世界的谢承渊交流。
“一起钓鱼吗?”
“……”
“谢先生?谢祭司?谢小弟?”
谢承渊面肌抽动了一下。
“……那什么,谢先生,您今年贵庚?看起来也就不过二十三四吧?那是比我小啊。”
“……”
“以后就叫你谢小弟咯。”
“……烈山部人岁数长久,青年期极其漫长。”谢承渊似是忍不住了,面无表情地抬头说,“我今年五十岁整。”
琴佑说:“哦。”
他好像快过六百岁生日了……
怪不得听说谢衣几十年前和现在长一样呢,原来不是因为偃甲的缘故啊,如果是谢衣本人,看起来也一样年轻吧。
不过这话貌似不能说出去……琴佑有点郁卒。
琴佑一边盯着浮标,一边轻轻哼着歌。
谢承渊被他不在调上的歌声刺激到,“你在唱什么?”
琴佑毫无自觉:“我家乡的歌。”他忽然有些伤感,“我想家了……”
“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琴佑轻声道:“回不去了。”
之前还能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是进了一个小世界,如今他确实地认识到,他大概再也回不到他熟悉的宗门了。
他的白胡子掌门,老顽童师父,高冷傲娇的弟子,吵吵闹闹的宗门;开了漫山遍野的花,郁郁葱葱的树林,云烟缭绕中的山峰,开了智慧的妖兽;那些最好的朋友;那些雾霭、流岚与虹霓……
再也见不到了。
谢承渊忽然意识到自己启错了话题,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你呢?”琴佑问,“不回族里吗?”
谢承渊说:“就算我不在也不会影响什么。”
可是你的业务水平很高啊。琴佑有些惊讶,转念一想,谢衣当年一看就不是用什么正当手段跑路的,在那么一个大权握于一人手中的城池,迁怒也是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