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安开心是当然的——蒋明流如此高调,岂非是正式承认了情缘的关系?她先前还有些忐忑,此时却十分感动,那一丝尴尬气氛便挥之脑后去了。
两人一起过了大年夜,肖安被家长和新任情缘催着睡觉去。
因为不想在这种节日里相互祝福应付人,少爷向来是先发短信,过了十一点就开飞行模式的,熟一些的朋友长辈知道他的情况,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胡乱“散播爱心”。
于是第二天打开手机就被一堆电话短信炸到卡屏,这种火烧主城的行为从来不缺热度,早有人截图发帖扔贴吧去了——此时来的短信有一大半都以“震惊!”开头。
还有一小半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问无忧同学是否知道自己多了个师娘。
蒋明流还没点开回复,下意识的先找了所有信息,没发现姚逸的,心里顿时一松,又觉空空的,反倒没多少新找了个情缘的喜悦。
他反思片刻,觉得自己仍旧直的不容置疑。
年初一初二并不忙,到了初三就开始走亲访友了,因为老头子不在家,有些不能断的关系还得他维持着,得上门的礼物还是得送上门。
好在老头子的助理帮忙,他也就是刷个脸,其余备礼亦不需要自己操心。
除去必须拜访的人,其余时间他都在家里,没出去玩——即便豆子每天图片轰炸喊他出门,蒋同学还是坚决在家等。
姚逸说是要来的,他没有在通讯里提起情缘的事,因为某些说不清的原因,他现在并不给姚逸发信息,之前发过一条,对方也没有回。
蒋明流暂时想象不出姚逸知道这事儿后会是什么反应,只是猜想以那人“不择手段”的性格,总归不会没声响的。
如此等到初八,他甚至以为自己的猜错了,临近中午出门买东西时,开门就看见楼道里站着一个人。
姚逸站在电梯旁的另一头,圣诞节留下的圣诞树的旁边,侧这身站在窗前向外看。
他即便是胳膊搁在窗檐上发呆,整个人也是笔直的,蒋明流突然发觉他似乎很喜欢戴围巾,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厚厚的围起来,一直抵到下巴处,有时候连嘴也遮上。
只不过一瞬间的充愣,旋即反应过来,招呼道:“喂!”
姚逸先是微侧头瞥了一眼,因为背着光,从蒋明流的角度看不清脸,就像是歪着头打量他一般,两秒后方才转过身,将耳机摘下。
他的模样太平静,既没有以往见到自己时隐晦的高兴,也没有知道现况后该有的恼怒,蒋明流顿了顿,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姚逸遥遥站着,片刻后道:“新年快乐。”
蒋明流下了很多次决心,却在临头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幸而姚逸收回手,正面看着他道:“我前两天就想来,一直……一直没什么时间。”
他第一次如此的想要看着一个人,又不想再看这个人,正视和退缩忽硬忽软的揉成一团,没能剥裂开,反而胡乱搅合了,焦躁又无奈,连说话都带出以往不屑的犹疑来。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蒋明流道:“进来吧,吃饭没有?”
他在原地等待几秒,姚逸终于走过来,不由偷偷松口气:“吃什么?我让人送餐,还是出去——”
声音戛然而止,姚逸刚才背着光,此时到他面前,他才看见这人眼睛眉毛都是红的,面色惨白,好像那股子高高在上的精神气都没了。
进屋后热气袭来,他将围巾向下拉了些,嘴角一块淤青十分显目,蒋明流拉住他要问,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如今他以什么立场批评呢?是朋友还是路人,都取决于面前这人最后的评断。
姚逸打量一番屋里摆设,不出意外的没有看见任何春联福字,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黯了半分。蒋明流用了书房的电脑,游戏已经关了,YY还挂着,他只消的瞧见黄色的屏幕界面,就知道他与谁在挂着Y——这两天见着太多了。
他原本想多留一会儿,便习惯性的书房走来,现在只觉一秒都多余。将包里早备好的新年礼物放在桌上,回头瞧见那位先生忐忑的瞥向电脑的表情,愈发觉得不是滋味,道:“至于么,又不会吃了你。”
蒋明流不信,怀疑他是忘了自己之前怎么“威胁”的了。
姚逸直视他,看着看着总算偏过头,轻轻嗤了一声。
就这一撇头的功夫,YY就探出肖安的信息,他下颌绷紧,也没心思猜人家聊些什么,便要从依旧一脸傻白甜的少爷身边过去。
这几步走的不急不慢,不曾显露半分逃离的急切,甚至无端踏出些平稳来。
可惜面前的少爷读不通气氛,只稍稍拉了一把,便掀翻了整池湖水。
姚逸险些按捺不住暴躁顺手给他一拳——这种单纯的暴躁倒与面前是谁无关,好在转瞬又压下了,捂着嘴使劲捏下颌骨淤青处,那里是前两天夏霆揍的,仗着他不还手,着实打的不轻。
蒋明流无奈的看他,咋舌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
他瞧不清姚逸的表情,还以为这人是难过。于是话到嘴边,不由溜成另外的词:“能不能有话就说?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非得闹僵了不相往来才好?”
过了片刻,姚逸低声道:“稍等。”然后去了卫生间。
这次蒋明流没拦,估摸他去平复情绪。待听见关门声不由垮下脸,重重喘了口气,胡乱抹了把头发,心里乱七八糟骂一通,转身将电脑电源踢关了。
比他想的要难,他坐在电脑椅上神情晦暗。只是瞧见个背影就慌得很,更别提面对面,但凡姚逸露出一丝软弱,简直控制不住的…….什么都不想管了,一心只想让他高兴,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然而不可能。蒋明流长这么大,爹娘不管,全凭自律,能长成这么个还算阳光开朗的性子,离不开从小对自身框框条条的约束,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于他而言如本能般无法剥离。
这近二十年,但凡犹疑过一次、出界过一次,想要尝试一次什么“新世界”,现在都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姚逸大概用了二十分钟才出来。
出来时显然已平静许多,眉眼仍是红的,那是天生易变红,打架打多了也这样,遮不住的事,只是能看出他眼神不再发狠了,能看着蒋明流又不用极力克制自己不暴躁。
不知是不是错觉,脸上又褪去些血色。
蒋明流示意他坐。
姚逸呼出口气,摇头:“我想了想,是我不对。”
他这么干脆利落的道歉,让坐在椅子上的先生突然心脏一缩。
姚逸道:“之前是我的错,让你紧张了……抱歉。”他顿了顿,继续:“长安确实和你相处不错,从打JJC那会儿开始的?早和我说不就行了,我又不会真的打她或者打你。”
他甚至笑了笑:“我不是推卸责任……啧,说不清了,当我没说——抱歉。”
蒋明流木在当场,很想说他们没有那么早就情缘,却没说出口。
这岂非是最好的借口?
姚逸说完,见蒋明流沉默,便想了想,呼出一口气道:“以后想联系打我手机,不联系也无所谓。要笔记的话也能找我……”
他手指微紧:“好歹朋友一场,我还没有挂科的朋友——其他事都能放放。”
“哦,我就说说,随你便。”
说完摆摆手,推门就走了。
蒋明流想不到什么理由阻止他——多体贴啊,多和平的“谈话”,与他预想的不是完全一样?
他在原地坐了片刻,冲进卫生间洗脸,低头靠近洗手池的瞬间闻见血腥味。
可惜找半响,没瞧见血滴,亦没有脏污的纸。
排风扇开着,没一会儿味道便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好想去死。
总监考我原料的东西,我都没答上来。
我大概是一头猪。
ccp1不仅天天做,那个表格文件都他妈是我翻译的,我是一头猪吧。
接收平台温度,周一刚跟总裁打小报告说工厂没按要求来,总监问,我居然没答上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实上一点也不紧张,我真的不紧张,但是就是没答上来。
不会?不可能,别说天天在做,周一刚考的试,就十题,哪怕平时不知道,考试默写都默出来了,我他妈还很显摆的把各种相关内容打表列出来了。
为什么没答上来?
现在总监大概是觉得我在这里放羊了。
刚才质量经理笑眯眯和我说,可能原料还需要再学学。不知道是再学一个月还是如何。
我刚才打了一大段话,又删了,觉得不能天天负能量放毒。
啊,神啊,人最烦恼的事,要么没睡好,要么没吃饱,要么没钱花。
总结起来就是好穷,好穷,好穷QAQ,想哭。
第88章 突袭
姚同志大过年脸上光荣负伤,他爸妈不可能不知道,然而既然夏霆明显知道原因却未曾说什么,这俩人商量片刻,最后也没吱声——儿子小的时候管不住,儿子大了又不敢管,生怕扭一下就折了,着实小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