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一张脸红到耳朵根,再度陷入悲愤莫名的处境。
姚逸面上不显,私下稀罕的不行,心想这娃脸皮怎么能这么薄呢?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
随即又想了想,可不就是小孩么?二十还不到,正正好的年纪。
蒋明流看他别扭,不看也别扭,哼哼哧哧硬是把自己憋了个面红耳赤,不由恼羞成怒起来。
这一恼火,就不免想起姚逸近期忽远忽近的行为,这位先生非但没有如他所愿的采取淡化态度,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说爬床就爬床,刚才甚至准备……
明明前两天不是还“正常”?蒋明流眼角一抽,心一横,决意改改这鸵鸟心态,否则真成无法收场的局面——他自认对同志这一群体是真的没有太多感觉,虽说理智上不歧视亦不反对,但这不代表就能接受,甚至因为过去的一些奇怪骚扰,他于情感上更偏向疏远、无视的。
他虽然没有秦书的恐同症,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有过女朋友并且不止一个的男性,又不是面条,煮一煮就能弯?!
蒋明流从惊慌中出来,迅速理清思路,总算将目光落在姚逸身上。这人确是很有吸引力,他亦有点失控般的心悸——但是这和弯了是两码事!少爷脸发烫的想:就这位大爷这样撩法,是个正常审美的人都会心动的好吗?!
对姚逸这样的人有所好感实在太正常了,尤其在他刻意“讨好”的情况下——就像男明星也有男粉丝一样,喜欢归喜欢,不代表就得是同志的那种啊!
他稍准备了说辞,身体坐直,就准备彻底摊牌,姚逸却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下床往门口走:“我带了春联,有胶水没有?”
蒋明流满腔义正辞严的剖析尚未出口,顿时一愣,下意识道:“书房……”
姚逸:“恩。”
蒋明流反应过来,忙追过去:“等一下,那个不急,我们、我们先聊聊?”
姚逸止住步,侧过身似乎在打量他,十分平静,片刻后回:“聊什么?”
蒋明流张开,姚逸打断:“行了。”
他顿了顿,道:“我不想聊。”
蒋明流皱眉,心下有些忐忑,知道以这人的敏锐想必能猜出他是什么意思。
果然姚逸道:“我知道你不是——”他罕见的露出些犹豫,快速道:“不过没关系。”
蒋明流绝非无主见之人,一旦将这个话题说开,让他真正直面问题,只怕自己再难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什么叫没关系?”蒋明流心里那团火苗蹭地涨起来,拽住姚逸胳膊,语气发冲:“就这么简单的觉得没关系,你都知道我不是了——你总是自作主张,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好玩么?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意愿?”
姚逸拳头一紧,原本上扬的心情陡然沉入谷底。蒋明流或许只是想到便说了,没有太多怨怼,但这却恰恰戳中他最为愧疚的死穴。
可是出弓焉有回头箭?
他原本着和南墙同归于尽的狠意,却每每在关键处驻足,岂非正是心中的那杆秤作祟。何谓对错,何谓道德,好好的青砖碧瓦墙又是何其无辜,难道他不知道么?
姚逸心里越沉,面上就越显冷硬,他原以为自己想好了条条应对方法,却在面对异变时才发现这所有准备是有多无力。
单单只一个问题,就让他连自辩都难以启齿。
他猛然惊觉,他的那点心思竟是难以在青天白日下述之于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今天份的么么湫(*  ̄3)(ε ̄ *)
这边纠结的不是同志,是蓄谋直扳弯~
人设有一点点崩,骚瑞啦,因为有我个人喜好代入,比起冰山更喜欢装比……大爷是外冷内热的要炸的狂躁受,木系那种冰山闷骚啦(捂脸)
PS:从后台看,目前点击破百的三章分别叫【洗澡澡,露屁屁】,【上床讨论哲学,真哲学,别乱想】和【开车前给你预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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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非常精准的把可能开车的章节点出来了啊(=_,+)
第82章 意不意外?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了不知多久后,姚逸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危险,沉声:“放手。”
蒋明流被他撩来撩去本就心绪难平,此时又被这威胁的语气惹的火大,倒是头一回对着他面露冷意。
然而说“不放”又似乎显得幼稚,争论这种已经发生的问题也没有太大意义,蒋明流正想着怎么开口,就感觉姚逸使劲挣了一下,忙回神拽紧,咬牙道:“你就不能——”
他下一半话戛然而止,隔了好半响,结巴着震惊道:“哭了啊?”
蒋明流倏地放开,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你……你眉毛都红了……”还有眼角和鼻尖。褪去一贯镇定的神色后,那点殷红几乎掩过狠戾,要给这人染上艳色。
也许是目光太冷,少爷有瞬间恍惚,心里不轻不重的被刺了一下。
姚逸手指一抽,很想照他脑袋来一拳让他知道什么叫哭。
不过他性情向来喜怒无常,上一刻静如止水,下一刻就能暴起伤人,更别提濒临发飙边缘时。自觉快忍不住了,转身夺门。
蒋明流抢半步要按住他,手尚未着肩,被顺势抓住胳膊往前一拉。姚逸下意识向后肘击,听见少爷“嗷”一声惨叫,心下一乱,忍住下重手的冲动,只使了巧劲羁绊他的腿,将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都说个子高的人摔起来疼,少爷好悬没被自己压死,感觉尾椎骨都要断了。
姚逸扫了他一眼,目光微沉,还是直接离开了。
蒋明流简直要气哭,捂着后腰在他身后喊:“姚天逸你T.M到底发什么疯,给我个准话行不行?”
姚逸开门,蒋明流又道:“你有种出去就别回来,我今天就换门锁!”
这话依然没什么用,姚同志走的毫不犹豫。少爷委屈的不行,心想这都算什么事?难道是活该我欠你?
他缓了半响才站起来,龇牙咧嘴走出门,瞧见姚逸放在桌上的袋子,里面卷着春联和福字,不由气闷。
贴是不可能再贴了,便匆匆扔去书房柜顶去,眼不见为净。
他本想立刻打电话让人来换锁,一摸手机却发现今天是一月一元旦,顿时兴致缺缺起来,呆愣一会儿又放下了。
不论别人是何时工作,至少蒋少爷的概念里,元旦、过年这种团聚的日子是万不能让人加班的,不然便不是个称职的老板,得遭人骂。
他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不知怎么就想起姚逸刚才的表情,于是又跑去卫生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一头闷进去。
姚逸跑出去后整个人都处于狂躁状态——字面意思上的逮谁咬谁,他心里已然数过最近几处闹事的聚集地,最后却仍只是将耳机开到最大声,一个人在路上慢慢走。
任由音乐爆炸震的耳膜疼,他还是一步步踩人行道的格子,指尖在颤抖,脚步却慢到细致,分毫不差。
殊不知他走后不久,谢谦客就打电话给蒋明流:“爷爷问你来吃饭不来?”
蒋明流半死不活:“多谢了,买了吃的。”
本以为这家伙又得嘲讽,谁知谢谦客沉默片刻,居然八卦问:“哎,刚那个帅哥是走你家出来的?”
蒋明流愣了一下,没答话。谢谦客压低了声音笃定:“你有问题。”
蒋明流没好气:“滚。”
谢谦客自说自话:“我就说怎么忒眼熟,三天两头偷偷摸摸往家里带,怎么,这回吵架了?那个脸黑的,跟要砍人似的,我硬是没敢打招呼。”
蒋明流气闷,心想我哪儿有三天两头往家里带?
于是道:“是啊,以后不带了,把你那点龌龊思想收收,死基佬。”
谢谦客炸道:“你他.妈才是死基佬,小心我告你种.族.歧视!”
少爷没心情跟他乱扯,把电话按了。
他向来自觉问心无愧的,挂了电话却不由迟疑,将心比心一下,如果自己是同志,有个单身男性还毫不设防一直纠缠着……
他想起姚逸先前一些被他强行忽略的暗示,居然颇有些心虚起来。
稀里糊涂过完假期,蒋明流早上回校上第三四节 课,直奔教学楼去了,遇见秦书一行。
秦书叫住他,道:“你怎么今天才来?学长昨晚找你来着,结果你不在。”说着和他一起进门,翻出一沓本子来:“让我把这个带给你——我能复印一份不?”
蒋明流疑惑的接过,随口问:“什么学长?”
本子翻开,码在其上的正楷明明白白彰显了来历。
秦书耸肩:“姚天逸。这人也忒够意思,你没回来,我都没敢让李海洋他们看见。”
“恩?”
“我问他能不能看,他说随意,我就看咯,”秦书解释了一下,道:“下学期的专科笔记都给你找好了,我看过学促的资料,太多了,那么杂,未必有这个准呢。”
“……”
“给我复印一份呗,我不外传。”秦书眼巴巴的看着:“学神划的重点啊,话说他怎么会有商学院的笔记?”
“……”
“喂…….喂??你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