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托尼扬了扬嘴角,继续分割着那些叉骨可望不可即的美食——“我想这确实是个改善饮食的方法,毕竟贾维斯的搭配是恒定的,你却是有变数的。”
叉骨赶紧喝了一大口酒,把嘴里的咸味和苦味冲淡,又忍不住轻微地咳嗽了一下,勉强地对冬兵道——“呃……没关系,我习惯照顾你了,还是……还是我来做吧。”
“不,我要做。”冬兵坚持。尤其在他感觉到叉骨的态度确实如设想的一般软化之际,他更不能放弃这有效讨对方开心的方法。
“……不,你真的不用……”叉骨毫不妥协,他又喝了一大口酒。
他觉得自己没法在喝醉之前把这一盘肉干完了,但喝醉了好,喝醉了干什么都无所畏惧。而且他可以慢慢喝,到最后不得不上甜品了,他也正好把盘子一起收走。
但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冬兵的眼睛。
就在其余三人皆用餐完毕之际,叉骨的盘子还有一半的剩菜。他站起来,正欲收拾餐盘,冬兵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不是说好吃吗?那你赶紧吃完了,不够我再去做一份。”
叉骨额头的血管跳动了一下,而后慢慢地又坐了下来,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又重新拾起了刀叉。
TBC
☆、第二十一章 尾声
本章梗概:我没听懂你说的话,你没说的我却懂了。
在这餐晚饭之后的一个星期,叉骨每天花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卫生间度过。
他觉得自己都要脱肛了,但托尼却表示这都是爱意的表达。
“这份爱也太他妈强劲了,比泻药还猛。”叉骨几乎瘫软在沙发上,完全不在乎那条沙发是不是托尼专门为废冬准备的。
就着叉骨的这种态度,托尼曾向史蒂夫好奇,他很想知道冬兵到底有没有第二次把那些话对叉骨说,“我觉得他俩加起来属于一加一大于二的类型,就是冬兵缺了根筋,叉骨也缺了根筋,但他俩凑一块——”铁人一拍手——“就他妈缺了两根筋以上了。”
但史蒂夫表示这并不重要,因为喜欢不喜欢是一种感觉,即便没有说出来,彼此也应该感觉得到。
托尼对此表示认可。他在史蒂夫告白之前,确实隐隐约约猜测过对方的想法,但因为太多的不确定,又让他摒除了这个念头。
“所以我感觉不到你喜欢我,”史蒂夫道,“或许不讨厌我,但一定不是那种喜欢。”
“因为我会刻意回避。”托尼坦言,“否则我怕我会错了意,表错了情。”
谁都会怕。怕想要更进一步的欲望,毁了现在已经握在手中的关系。
但实际上有的事情还真得冒一下风险,毕竟一切都有太多的可能性。
收到那个快递的电话时,托尼还没有睡醒。他胡乱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抓了一下,然后抓到了一坨弹性很好的肌肉,他顺势捏了捏,含糊地让史蒂夫把手机给他。
史蒂夫也本能地伸手摸索,再将机子过到对方的掌心。
他在斯达克大厦住了多久了?不记得了。大概是两个月,大概是半年。大概时间更长一点,长到已经能养成一些默契。
叉骨和冬兵也没有走,但大家都知道他俩还是得走。只是走的时间不能确定,走的地点也不确定。于是便也这么过着,既来之则安之。
“谁的?”史蒂夫醒了就不再睡了,帮托尼把手机放回床头后,问道。
“不知道,说是来了个快递。”托尼嘟囔,瞥了一眼窗帘的边缘,天空已经大亮。
“快递?”史蒂夫拉开帘子,屋外的阳光射了进来。
托尼眯起了眼睛,胡乱地找到一件T恤套上,“嗯,叫叉骨帮拿一下吧,我去看看是什么玩意。”
等到叉骨把那一个巨大的包裹骂骂咧咧地扛上来,并指责斯达克为什么不让快递员直接坐电梯送到门口时,托尼表示他这里是内部工作区——“我把你当小伙伴才让你去拿的,你看你一点都不识趣。”
好吧,如果连钢铁侠都这么说,那叉骨也没有抱怨的余地。
他又嘟囔了几句,抽出钥匙划开包装。
可就在他的钥匙划到地址栏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因为在收件人的位置除了写着托尼斯达克之外,还多了一个小小的X。
寄信人是一连串的乱码,一看就知道是有意隐匿了名字。寄来的地址也是纽约当地,也就是与斯达克大厦同属一片区域的地方。
这是一件非常无聊的行为,但这不得不让叉骨联想到了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一场劫持案。
当时只有托尼和叉骨在客厅,新闻说的是斯达克公司有一名中层领导被绑架了,但他的家属并没有收到索要赎金的电话,而几小时之后,对方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出现在繁华的街道。
那人的神智还有点不清醒,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只知道他忽然被人敲了一闷棍。醒来时有人强行逼供他索要托尼斯达克的私人联系电话,要到之后他又挨了一闷棍,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托尼看完新闻后沉默了一会,又打电话慰问了一下那名员工。之后他挂断电话,神色严厉地望向交叉骨。
交叉骨也只是一脸无奈地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原来的队员啊,你不能就这么把罪扣到我头上。”
“除了你那两个还活着的跟班,我就想知道还有谁能猜到你也活着,并且猜到陪同我出入的那个‘铁面’就是你?”托尼反问。
叉骨有口难辩,毕竟钢铁侠的推测似乎也很有道理。所以他也只好认了这茬,一脸苦相地道——“好吧,我会和他们说的,以后不要轻易敲你的员工一闷棍。”
而现在叉骨正在打开的,恐怕就是那一份从自己人手里寄来的玩意。
他小心翼翼地朝斯达克瞥了一眼,托尼居然也敏锐地也瞪着他。看来他什么都不用说了,钢铁侠已看透了一切。
但还好,箱子彻底打开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诡异的物品,只是一台崭新的手风琴,酒红色,看着还特别雅致。
“谁会给你寄这个来?”史蒂夫试图上前探查。
但托尼一把拦住了他,随口搪塞,“估计是哪个崇拜者吧,你知道,每年我收到的类似的礼物可以堆满两个仓库。”
说着把史蒂夫揽过去,随便找了什么话题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开,留给交叉骨检查包裹的时间。
而显然冬兵也发现了异样,他上前在风箱的边缘摸索了一会,便在底部摸到了一块刻痕,他用手指抠进去,里头掉下来一块金属的玩意。
史蒂夫听到声音回头的刹那,冬兵立马用脚踩住了它。叉骨也配合着继续摸索检查,直到史蒂夫再一次放松了警惕。
“一把钥匙。”
事后,叉骨向托尼坦白,“我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但看来他们不方便带着,所以要我暂时保管。”
托尼打量着那条铜制的钥匙,它款式古旧,上面还附着铜锈,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条钥匙上,他看到的是钥匙背后隐藏的信息。
“你和冬兵要走了。”托尼说道,他把钥匙还给了叉骨,“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必须保守秘密,但我知道它意味着你俩即将离开。”
叉骨咬了咬牙,不置可否。
托尼猜的没错,虽然叉骨不知道这个钥匙究竟有什么用,但它是一个信号。一个请求支援的信号,而信号的发起点是交叉骨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我尽量不做直接伤害到你的事,你为我和冬兵做了那么多,”在托尼离开房间前,叉骨叫住了他,他勉强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好一会,深吸一口气又把头抬起来,“我不会——”
“你什么都没法保证,布洛克,”托尼没有让他说完,经历了内战的他再清楚不过,那些承诺都太单薄和苍白——“我们之前是敌人,之后也有可能是敌人,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只是朋友。”
除掉所有的身份,摒弃世事的纷争。没有阵营的区分,没有势力的敌对。
仅仅是朋友。
就像几天前托尼接到的一个来自于娜塔莎的电话时,对方说的一样。
“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但我们曾经在一起战斗过,也许之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再次结盟或继续敌对,”娜塔莎在登上轮船前向托尼道别,托尼听得到背景音里汽笛的鸣响——“但我们都不会忘记在一起的每一天。”
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每一次并肩地流血,和每一回沉默地流泪。
那一夜托尼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屋外的夜景。
史蒂夫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之后侧身搂住了他。
他俩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还有胸口那一簇微微的蓝光,直到陷入梦乡。
晚餐的时候冬兵问史蒂夫会不会拉手风琴,史蒂夫表示不会。
“你这样怎么可能交得到男朋友,你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运气。”冬兵对史蒂夫的生存技能嗤之以鼻。
史蒂夫啧了一声,反问,“那你会?”
“不会,”冬兵回答,而后指了指叉骨,道,“不过他会啊,所以他泡到了我,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