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姜无忧在她耳边轻声道。
青蝉脑子里轰的一下,脸上烫的要烧起来!她的衣裳只穿了个囫囵,底下外裤还没来得及穿,姜无忧突然这么靠近,赤|裸的小腿肌肤碰到她挺括的衣料,摩擦起来的那些异样感,好像全数都移到了她的心尖上!
“……把衣裳穿好。”姜无忧退开几步,别过脸。
外面不间断地响起踹门声,应该是妖物们正在一间一间客房搜查过去。如此危险的环境里,青蝉不得不压下内心震动,手忙脚乱地套裤子,然而越是焦急越是不得法门,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青蝉冷汗出了几层,黑暗中姜无忧静静道:“别怕。”
她说别怕,青蝉倒真生出一股安定。好不容易穿戴完毕,姜无忧揽了她的肩,单手往窗台上一支,借力翻出了窗外。青蝉人在半空,吓得一颗心扑通直跳!这会儿才想起宸娘:“宸娘还在里面!”
姜无忧:“死不了。”
青蝉:“那些白鹤城的人里有她的旧识!我听那人说——”
姜无忧无意听她啰嗦,拔出龙吟对着底下的妖物就是一劈!这一劈凝聚了姜无忧的修为,一下子将龙吟的威力使出了七八成,不仅是挡道的,连带着周围的妖物也全如那时的战堂,瞬间灰飞烟灭了!
白鹤城的人,又都是姬莲生的下属,自然知晓龙吟剑的厉害。那一剑的余威还在,呼呼风声里全是蛇吟!姜无忧往前一步,那些妖物们便集体往后退两步,如此这般,竟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的。
青蝉呆呆看着姜无忧的侧脸,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羡慕对方的强大。不知过去多久,妖物中响起一声叱令:“方才跑掉的无关紧要,这两个才是关键——活捉了大大有赏,杀死了也没人怪罪!”
青蝉往发出声音的人堆里看,却看不出这话究竟出自谁口。想来说话的人忌惮姜无忧,不敢光明正大的冒头——贪生怕死的鼠辈!
可这话终究是有一些效果,妖物里起了骚动,一批不知死活的人跃跃欲试地往姜无忧靠拢。青蝉紧张起来,姜无忧却成竹在胸,甚至还收起了龙吟。她一手牵着青蝉,一手横到唇下,吹了声长长的哨音。
一个满脸横肉的妖物抡了千斤巨斧率先砍向姜无忧的后背。巨斧还未挥至,他只觉眼前白影闪过,待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姜无忧的影子?
众目睽睽之下,姜无忧带着青蝉,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几个领头人面面相觑,下令去追吧,又不知确切的追击方向在哪里,正踌躇着,一波诡谲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散,浓重的妖气,带着翅膀的扑棱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一瞬间,一列黑色巨鸟朝他们俯冲而来!
已经有妖物开始惨叫!
“这……这是……”
“鸟灵!是鸟灵!”
“快逃啊……”
鸟灵撕裂了妖物,不仅是身体,连带着将它们的灵魂也吞噬干净。妖物们被这群鸟灵冲击地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很快就没了气候。
鸟灵蹿入客栈,客栈里哀叫连连,扑杀了一阵后,鸟灵们冲破屋顶,示威地在夜空中列队盘旋,如出现那般,又瞬间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之之君、馒头受·君的赏,[鞠躬]
☆、【第三十章 劫后】
“那是什么?”端木仰望远处夜空中的黑影,谢眠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鸟?”
端木收回目光,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不放心:“你确定看到姜无忧了?”
谢眠风:“她那身衣裳,白天还好,晚上那么打眼,我怎么可能看错?”
端木:“她带着青蝉一起出来的?”
谢眠风:“已经说了百八十遍了!你就在这里等着瞧好了!”
端木:“要是你撒谎,我让你给青蝉陪葬!”
谢眠风耸肩:“放心,她跟姜无忧在一起,可比你安全多了。”
端木冷笑:“你倒是承认自己没用了。”
谢眠风学着她的样子也冷笑:“啧啧,不装了?不是说我身手好,人又不凡,日后要多多依仗我?现在就破功嫌我没用了?”
端木被她噎了下,干脆把话摊到明面上:“怎么?你难道就对不老药不好奇么?机会就在眼前,你若不趁着现在把我劫走,等姜无忧一到,你可就没机会了。”
谢眠风哂笑:“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说着,揉起发酸的胳膊:“先不说我劫了你能不能逃得掉——我的人生这么悲惨,还要长生不老?还是早死了早解脱吧!”
端木一怔,正要说点什么,黑暗里响起青蝉的声音:“端木呢?”
姜无忧的声音:“谢眠风带她先走了。”
青蝉:“那宸娘要怎么办?”
姜无忧还是那句话:“她死不了。”
青蝉:“客栈里那么多白鹤城的人,她根本出不来!”
姜无忧不说话了,端木从听到青蝉声音的那刻起就已经喜上眉梢:“青蝉!我在这里!”
四人汇合,青蝉与端木又是一番劫后余生的激动。谢眠风还在揉胳膊,刚才舞剑舞地太卖力,到这会儿手还抖着。她理直气壮地杵到姜无忧眼皮底子下:“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要留我下来了,不成,今晚这样的事儿多来两次我的性命都得送掉!”
姜无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没那么重要。”
“……”谢眠风见动之以情不起作用,便决定晓之以理:“今日之事事出突然,我的所作所为也全是为了自保!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说不得我就会——”
端木不以为谢眠风有种在姜无忧面前说出“弃暗投明”这种话,果不其然,她“会”了半晌,憋出四个字:“隔、岸、观、火!”
姜无忧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淡淡道:“哦?是吗?”就没了。
谢眠风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简直是要什么没什么。
这买卖赔本了,区区几只狐狸精,哪会比那么多白鹤城的追兵难对付?谢眠风耍了回小聪明算计她们,却没料到自己引火烧身——隔岸观火个屁啊!
端木坏心眼地发出变了腔调的嘲笑声,悔的肝肠寸断的谢眠风正要灰溜溜走开,青蝉喊住了她。
谢眠风扭头:“怎么!?”
青蝉看着端木,对谢眠风道:“你害我们一次,又救了端木一次,我们两清了。”
谢眠风有苦难言:“算得还真清。”
青蝉:“这是原则。”
谢眠风捡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没再说什么,倒是姜无忧,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原则?”
青蝉与端木一起往前走着去侯宸娘,心里正担心她会不会果真如姜无忧所言,突然便回过味来姜无忧重复那两个字的用意。
……姜无忧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那她们之间的那些仇恨,是不是也已经两清了?如果已经没有仇恨,那么她——
前方的暗影处,宸娘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走过来,青蝉居然忘记要去迎接她。
“多谢姜大人相助。”宸娘恭恭敬敬对姜无忧行了礼。
姜无忧点头。
端木听得茫然,姜无忧人在这里,她几时去助了宸娘?搡搡身旁正在出神的青蝉,两人去到宸娘身边。
谢眠风以治伤为由也去凑热闹,等到姜无忧走远了,宸娘才有些伤感道:“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在以前她轻易不会动用鸟灵的。”
宸娘说到鸟灵,青蝉自然不知那是何物,但她想起姜无忧指使飞禽夺人性命的事……想着便问了出来:“她怎么能够控制飞鸟?”
“她的本体是凤凰,乃百鸟之王,区区飞鸟自然不在话下。”宸娘答的理所应当,“只是鸟灵不属于这个范畴,要号令鸟灵,她需要用灵魂去饲养它们……她曾经说过这种东西太过阴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
青蝉:“需要多少灵魂?”
宸娘:“难以想象的多。”
宸娘说着,“咦”了声,忍不住多望了姜无忧的背影一眼,心下猜测,她既已能够号令鸟灵,那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些疑问全都没有答案。
秋冬更替,又下过一场雨,天气彻底严寒下来。进入巴蜀境内,放眼望去,重峦叠嶂,好一派巍峨雄伟的景象。
白鹤城自从那次客栈突袭之后便再没有动静,不知是一蹶不振了还是谋划着更大的阴谋。几人也乐得清静,沿了官道前行,发现越靠近白鹤城,混迹人间的妖物便越多,其中还有些家长理短的,像模像样过起了普通日子。
谢眠风看了直摇头。
这天她停在一个街头的春卷摊前,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黄鼠狼精,对于做生意那迎来送往的一套很是娴熟,见有客人,立即笑出满脸褶子:“客官想买点什么馅儿的?”
谢眠风搬了黄鼠狼得闲时候坐的竹凳子塞到自己屁|股底下,饶有兴味地搭腔:“你有什么馅儿的?”
黄鼠狼:“菜的肉的,都好吃着呢……要不你尝一个?”
谢眠风伸长了脖子看她的成品:“这肉不是人肉吧?不是人肉我就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