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热身了,打破了隔阂,的场静司也再像往常一样端着,撸起和服的袖子,雪球做得又快又多。
夏目贵志也不含糊,丝毫不对的场静司手软,自己也挂了满身的雪,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寒意。斑看着俩人像神经病一样互相扔雪球,觉得无聊透顶,想回去喝酒。
然后一个雪球就光顾了他。
“啊!我美丽的毛!”斑怒不可遏地抖掉身上的雪,怒骂的场静司:“你这个小子连我都敢打!”
“一起玩才有趣啊。”的场静司也是一身雪,说得理直气壮。
“好啊,让你见识见识本大人的厉害!”斑变成人形,好久不变人形,突然一变,身体还有点不协调,差点一头栽进雪堆,换来的场静司不留情面的嘲笑。
这回三个人了,打的更加激烈,什么人类和妖怪,在玩耍面前,大家都是同类。
直到近筋疲力尽,夏目贵志弯着腰用手拄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啊,不行了,累死了。”
斑一手拿一个雪球,双目放光地狂笑道:“本大人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的场静司也累了,只是他习惯不动声色,虽然浑身是雪,却仍然很有家主风范地表率:“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回去喝杯热茶,聊聊天。”
回去就不能像来时那么随意了,还好那家酒店有其他的入口,的场静司在手下的包围下,进了酒店,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热茶和毛巾,进去以后,两人一猫分别用毛巾擦干化了的雪水,捧着杯热茶在壁炉前取暖。
的场静司最先说话:“夏目,谢谢你,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夏目贵志在的场静司眼里捕捉到一闪而逝的落寞,他无从安慰,却对的场静司的看法有了新的改观,他说:“别这么说,我也很开心,想不到的场先生,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呵呵。”的场静司轻笑,似是无奈地说:“我不为人知的一面很多,不是我藏的好,而是没人想要了解。”
“怎么会呢!”夏目贵志安慰他:“的场先生会找到愿意了解你,陪伴你的人。”
的场静司:“这么确定?那个人,是你吗?”
夏目贵志哑然,干笑两声:“别开玩笑了,哈哈。”
的场静司拿出手机,趁夏目贵志转移视线,迅速抓拍了一张照片。咔嚓一声,又把夏目贵志的视线抓了回来。
夏目贵志问:“的场先生,你这是?”
的场静司:“也许再也不会有人陪我任性了,我总要留个照片,纪念一下吧?”说着,的场静司给自己也拍了一张。
面对如此孩子气的夏目贵志,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他没反驳,任由的场静司拍。
只不过的场静司拍完后,却直接挑了两张照片,直接发给了名取周一,并且附上剪短几个字。
【的场静司:你再不来,他就是我的了。】
☆、30
名取周一是在躲着夏目贵志,夏目贵志没有感觉错。只是名取周一既不想告知夏目贵志真相,也不想轻易地失去夏目贵志,所以才暂时不跟对方见面,背地里努力地寻找解决办法。
只是的场静司的行动总是比他快,明明他已经阻止夏目贵志去除妖师聚会了,夏目贵志还是去了。
必然是的场静司跟夏目贵志说了什么。
名取周一心急火燎,也顾不上是不是要面对夏目贵志的质疑了,二十分钟后,赶到了的场静司给他的地址。
夏目贵志衣服已经干了,跟的场静司相处这二十分钟,居然难得的平和,的场静司跟他分享了一些高中时期与名取周一的趣事,态度平易近人,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的场家主。
名取周一倒是,夏目贵志正在跟的场静司道别,见到名取周一时还挺惊讶:“名取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名取周一脸色不虞,目光扫过的场静司,落在夏目贵志身上:“夏目,走吧。”
的场静司却出声道:“身体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呀,我也可以送夏目回去。”
他不说还好,他一提,名取周一便察觉到蜥蜴在体内暴走,没想到现在连靠近夏目贵志,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夏目贵志也觉得名取周一面色苍白:“名取先生,你真的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名取周一摆摆手:“不用。夏目,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我们走吧。”
“哦,好。”夏目贵志抱起猫形斑,跟的场静司告别:“的场先生,今天就先走了,多谢款待,再见!”
的场静司没送他们。
名取周一同样绕过了主会场,带夏目贵志离开。只不过他酝酿了一肚子话,等到把夏目贵志送到家门口,才选择说出口。
还是下车以后,夏目贵志好奇地问:“名取先生,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想说什么呀?”
夏目贵志站在副驾驶外面,名取周一站在驾驶座外面,两个人中间隔了个车顶,却好像相隔万水千山。
名取周一喉咙发紧,导致他的声音也低哑起来,他说:“夏目,我们分手吧。”
他不能告诉夏目贵志事情,因为以夏目贵志的为人,搞不好会为了自己而牺牲。身上这个蜥蜴妖怪已经困扰自己了二十多年,他不希望这东西再困扰夏目贵志后半生。
想要保护他,只能放弃他。
夏目贵志体会不到名取周一的心情,他是愣在那里,表情难堪又不可思议。
还是斑先亮出爪子,不忿地怒视名取周一:“小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目贵志的胸膛明显起伏,勉强保持住冷静,才问道:“名取先生,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不能。
名取周一感觉到窒息。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连伤心都不可以。于是他勾起唇角,残酷地说:“因为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夏目,我们后会有期吧。”说完,他果断钻进车里,开着车走了。他怕再多待一秒钟,就忍不住想收回这些话。
而夏目贵志,只能目送名取周一离去,被迫接受自己被甩。
“名取这小子果然不靠谱,说要跟你交往的是他,说不跟你交往的也是他,喂,夏目,你以后别再搭理他了,就当没认识过他算了!”斑絮絮叨叨地表达不满,可夏目贵志充耳不闻,只是机械性的开门进屋上了楼。
斑跟在后面,见夏目贵志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呆子!你现在是怎样!在位那种家伙难过呢吗!笨蛋!”
夏目贵志干脆把斑扔出门外,锁上了房间门。
与其说难过,不如说忐忑。夏目贵志清醒地认识到,名取周一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可能为了今天他去除妖师聚会的事儿跟他分手,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理由,迫使名取周一做出这种决定。
那么,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斑被关在外面,对夏目贵志恨铁不成钢,转着圈地骂:“你这个小子!我帮你骂他你居然还关我?你们人类的情感就是麻烦!当初不答应他才对!刚才我果然应该教训教训他!”
夏目贵志猛地打开门,把斑拽进屋里:“好啦老师,我没事。”
斑绕着夏目贵志看:“你真的不难过了?”
夏目贵志:“真的不难过。”
斑还不信:“哼!跟我还嘴硬。”
夏目贵志懒得搭理他,低着头给名取周一发信息,他还是担心名取周一。
心乱如麻的名取周一回到住处,他看到夏目贵志发给他的信息,但是他没有回,烦躁地把手机放在兜里。他的面前此时正有一个不速之客,笑盈盈地看着他。
的场静司没有带任何手下,独自一人来找名取周一,他靠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脸直到看见名取周一,才化开一缕微笑。
“回来了,名取家主。”的场静司打招呼。而名取周一仿佛没看见他,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进了院子。
的场静司不在乎似的,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院子,颇有一种宾至如归的自觉。只是在名取周一打算关门时,一把撑住门说:“难得见面,都不说请我喝杯茶吗?”
名取周一终于怒了。归根结底,他把不得不跟夏目贵志分手的原因,算到的场静司头上,所以此时看的场静司十分不顺眼,他说:“的场,你到底要干什么?”
“诶?看来你跟夏目吵架了?不会是在迁怒我吧?”的场静司什么都清楚,却偏要做出无辜的样子:“名取,不管怎么说,我们是老朋友了,我没害过你,也没害过夏目吧,你对我就这个态度吗?”
名取周一松开门,厌恶地转身进屋。他不想跟的场静司斗嘴,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他自暴自弃地说:“随便你吧。反正我跟夏目已经不可能了,你满意了吧。”
的场静司自己去给自己倒水,心安理得地说:“满意啊,你跟他不合适,你们对待妖怪的观念有明显的不同,为何还要凑在一起呢?”
这番歪理让名取周一叹为观止:“这有什么关系?就算观念不同,也可以交往啊!”
的场静司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你跟他观念不同就可以交往,你跟我观念不同就疏远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