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骗我！”男人瞪着血红的双眼，踹了一脚生锈的栏杆，店员被他的暴戾吓得尖叫起来。
“冷静一点！我们会尽快的！我们保证你能见到你的女朋友！”
“我不等！”他又踹了一脚，围栏颤颤巍巍，有几根严重锈蚀的已经断开。
现场情况非常危急，民警队长通过对讲机问：“黄队，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
隐秘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特警车，黄志平和萧牧坐在后面，通过显示器观察现场的画面。
耳机中，三组狙击手报告已就位，视野100%；突击组报告已到达天台楼梯，随时可以行动。
黄志平没回答对讲机那边的询问，反而看向萧牧，问：“你的方案是什么？”
萧牧盯着显示器里狂躁的男人，回答：“再等等。”
“等？你觉得现场的情况支撑得住吗？”
萧牧对上黄志平疑惑的视线，坚定地说：“我建议由谈判组稳住他的情绪，争取时间将他女朋友带过来。”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黄志平觉得萧牧变了。换做以前，她必然会选择破门救人或者开枪使其丧失行动能力。以前的萧牧很拼命，但同时有些急躁，现在她能够稳下来，做事会留余地。
黄志平觉得很好，这说明萧牧在逐渐从行动者转型为指挥者，她的稳重说明她考虑事情更全面了。
这是可喜的改变，黄志平决定给予积极的肯定。于是他交出第一指挥权，说：“那么，就由你发出下一步指令。”
萧牧惊讶几秒，很快冷静下来。“是。”
她通过喉震耳机通知狙击组和行动组原地待命，然后拿起对讲机，告诉民警队长把扩音器交给谈判组。
在专业人士的安抚下，男人渐渐平静。二十分钟后，一名女子在警察的簇拥下到达现场。男人身上的暴躁瞬间消失，他崩溃地蹲下身，哭得像个孩子。
萧牧立刻通知行动组开始行动，特警们迅速撞开通向天台的门，将来不及反应的男人制服，安全解救人质。
经过初步审问，原来女方提分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男人找不到她，不得已出此下策，逼她出来见自己。
黄志平看完笔录后，面向仿佛早就看透真相的萧牧，问：“你是怎么确定他是虚张声势，不是真的要跳楼？”
萧牧神色淡淡的，说：“我能理解他。”
我能理解，心上人不辞而别后，想要再见到她的执念。
黄志平被这没头没脑的回复搞蒙了，想了想还是没搞懂，便作罢，转而说：“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今晚我请你吃饭。”
萧牧却突然站起身。“抱歉，我今天有事，改天我请您吧。”
“我先走了。”她朝黄志平敬了个礼，转身出门。
墙上挂表的时针刚刚走到6点，换做平时，萧牧肯定还在写总结。黄志平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觉得她的早退有点莫名其妙。
***
萧牧本打算回宿舍换衣服，走过操场时遇到从食堂回来的孙红霞，听到她八卦道：
“队长，你知道吗，他前女友不愿意复合。真可怜啊，多深情的男人，为了见她跑去跳楼，但对方说不爱他了，不可能复合。诶，队长，你怎么跑了？”
萧牧的心脏剧烈地收缩，心口木木地发疼。她顾不上换衣服，顾不上避开行人，她从下班高峰期的人潮中撞出一条路，抢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在后视镜看到她一身警服，小心翼翼地问：“警察同志，您去哪儿？是要抓逃犯吗？”
萧牧报了周思渺的地址，便闭上眼不再说话。
她心里一片空旷，如同周思渺离开后的四年间的每一天。
这个男人的经历勾起了被她埋在心底的情绪，提醒她自己也曾被抛下，被判处孤寂的无期徒刑。
不同的是，他的恋人离开得决然，不再回头，而自己的心上人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待自己走近。
周思渺，周思渺......
萧牧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这个名字，她给过她无限温暖，也曾亲手将她推入寒冰。但每当提起她，萧牧想到的，总是她言笑晏晏，温柔望向自己的脸。
她是萧牧钢筋铁骨灰暗世界里的一道光。
上天入地，混沌苍穹，芸芸众生里，只有她能走进萧牧的世界，跟她并肩，冷眼生死，坐地为王。
她是萧牧关于温暖的信仰，是萧牧甘心奉上的命门。
周思渺回到家，推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诧异地喊：“萧牧，你在吗？”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萧牧出现在玄关，如龙卷风般将自己紧紧包围。她听到萧牧说：“在一起吧，思渺。”
她太过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牧以为她没听清，大声重复：“我们在一起吧！”
这次周思渺反应很快，迅速给出回应：“好！”
她看不到萧牧的表情，但耳畔的湿热暗示，萧牧落泪了。她听到萧牧哽咽着说：“谢谢你回来。”
她笑起来，安慰地拍着萧牧的后背。“我之所以走就是为了回来。”
有的人走是为了离开你，有的人走是为了永远不必离开你。
你会怪我不辞而别，但最终你会理解我，明白其中的深意。
她从萧牧的怀抱里挣脱，伸手抚住她的脸庞，轻轻吻住她流泪的眼。
萧牧的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湿润的眼眸里荡漾着化不开的柔情。
她说：“思渺，我爱你。”
☆、第四十三章 吃货
滚烫的热流注入心扉，某种难以描摹的情绪瞬间涨满。
萧牧说：“我爱你。”
迟到五年的告白带给周思渺无以伦比的勇气，她一把将萧牧推到墙上，以吻封唇。
她的吻技并不很好，但只是简单的触碰，就能令萧牧心魂轻颤。
周思渺吮着她的唇角，伸手去解警服扣子。银扣和制服都很硬，周思渺费了半天劲才拉扯掉萧牧的上衣。
挣脱束缚的萧牧夺回主动权，捧住周思渺的脸，动情地亲吻她颈侧细嫩的皮肤。
周思渺拍着她的后背提醒：“领带，我不会解。”
萧牧退开十公分，单手用力一拽，深蓝领带柔顺地躺进她的掌心。
她眼底暗如浓墨，哑着嗓子说：“我还没洗澡。”
周思渺搂住她的脖子，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
萧牧从善如流，抱着她上了楼，将她放到宽敞的大床上，顺着重力压下去。
她熟练地找到周思渺连衣裙侧面的拉链，一拉到底，修长的手探了进去，触摸到腹部嫩滑的肌肤。再往上，她握住一团柔软，指尖慢慢打圈，不出意外地听到身下人细碎的嘤咛。
周思渺眼神湿漉漉的，含羞说：“萧牧......你进来吧......”
萧牧嘴角勾笑，掀起她的裙摆，右手顺着大腿往里滑去。
既然大家都很急，那偶尔直奔主题，也挺好的。
攀顶后，周思渺脱力地软下身子，任萧牧搂着，轻柔而绵长地亲吻。
“累了？”萧牧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鬓发，“要洗澡吗，我抱你过去。”
周思渺拐着弯地嗯了几声，萧牧听出了她的不情愿，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懒猫。”
周思渺不服气地睁开眼。“只是休息一会儿，我又不是你，体力那么好。”
其实萧牧身体很累，但精神很亢奋，失而复得的狂喜令她无比激动。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最终问出口的，是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不分手，你也可以去国外，我不会拦你的。”
周思渺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矛盾不解决，我们是没办法好好在一起的。”
她翻身钻进萧牧怀里。“最重要的是，我会不舍得走，走了也会很快回来。既会异国，又做不成事，那样太失败了。”
“你舍不得走，但你狠得下心离开我。”萧牧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还好我们都挺过来了。”周思渺扬起脸，看着近在眼前的爱人。“没有什么能迫使我们分开了。”
“我决不允许你再一次离开。”萧牧单手抓住周思渺的两个手腕，语气强硬地说：“如果你敢有这种想法，我会软禁你。”
周思渺乖乖地配合：“我早就被你俘虏了，警官大人。”
你需要我，正如我同样地依赖你。就让我们相互扶持，彼此温暖，拥抱着相爱吧。
***
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周思渺举着块写着“William Simon Smith”的牌子站在人群最前面。
半小时后，一个圆圆胖胖的金发男人走过来，黑框眼镜后的蓝色眸子里盛满和蔼的笑意。他指了指牌子，又乐呵呵地指了指自己。
周思渺惊喜地说：“Dr. Smith”
“Yeah.”他拍拍自己的大肚子，“It’s me.”
周思渺赶紧收起名牌，伸出手。“Welcome to China,Dr. Smith!”
他哈哈笑起来，用略带口音的汉语说：“你好，美丽的小姐。”
两人握了握手，周思渺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停车场走。“史密斯先生汉语很棒，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入乡随俗，用中文交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