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在这一场决定了关键胜负的战争中,是晨曦大帝率先返回了故土,虽然我们都已经从爱丽丝女士撰写的回忆录里知晓了两位国王战争之时所在的特殊地方,但是战斗中的双方当时都并不清楚这一点,晨曦大帝的降临不仅带来了传说中的巨龙,也带来了晨曦帝*队前所未有的高昂气势,彼消此涨之下,纵然夜之王国拒不投降的坚定态度也激发了许多军士牺牲了性命的惨烈尽忠,但最终仍然扭转不了溃败的局势。
自此,晨曦帝国在原夜之王国的旧都之上建立,教廷第一时间开始歌颂他天命所归的宿命,在登基的大典上,有圣光的天使从天而降,为他带上了至高无上的冠冕,整片大陆一齐欢唱晨曦大帝的威名,大帝终于取得了他应有的桂冠。
——《晨曦大帝》,唐纳德·请将我的骨灰葬在供奉大帝雕像的宫殿旁·怀特著。
“陛下陛下!”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爱丽丝小心翼翼地坐在魔镜前,有些着急地呼喊道:“您还记得红桃女巫么?”
“她怎么了?”穿着笔挺骑士装的苏玄扬了扬眉,他正准备骑马出门,去巡视帝国麾下的军队方阵。
“她也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但她却看上了一位鳏夫。”爱丽丝忧愁道:“那个小王国的国王已经有了一位开始记事的女儿,她的前妻曾经在冬日里许下过一个愿望,她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窗框的女儿,然后她如愿了。”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愿望女仙的手笔。”爱丽丝咬了咬唇,揪了一把怀里的柴郡猫:“她前生之时就一直希望和愿望女仙断绝一切关系,我……我挺担心她的。”
“她自己做的决定,当然也要是她自己承受后果。”苏玄不在意道,他已经修复了白马王子的主角光环,至于之后的白雪公主?他并没有想要与之结婚的想法,所谓的维修光环,只要是将人物最重要的优势补齐,然后保持住人设不崩溃就已经足够了,至于维护剧情?在穿越者随时都有可能出场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此义务。
这是他从两个世界里摸索出来的规则。
爱丽丝恹恹地转过身去:“好吧,我觉得……我还是再去劝劝她为好。”
苏玄骑着白色的马匹,身后跟随着十数名晨曦骑士团骨干,他们从国都里最宽敞繁华的大道上列队而过,去视察郊外刚刚结束了一场小型战役的士兵。
一辆华丽的马车与之擦肩而过,马车上一双妩媚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这少女放下了窗帘,有些急促地喘息着问道:“他是谁?”
另一边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子一脸敬仰道:“我曾经参加过他的登基典礼,那无与伦比的壮观场面……他是这个伟大帝国的开国君主,晨曦大帝!”
少女目光流转,默默不语,任凭那中年男子不停地叮嘱,要她与自己那名叫白雪的乖巧女儿好好相处,方才仍然觉得还能忍受的聒噪声音如今就像是枯燥的锯木声。
“擦擦擦擦——”
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掀开了马车门上的门帘,推开驾驭着马匹的侍从,纵身跳了下去,她穿着的深红色的裙摆,如同最生动的娇艳的花朵,热烈盛开。
她追了上去。
第72章
这是一片鲜花盛开的唯美之地,姹紫嫣红的花海,温暖煦和的阳光,微风拂动,一道精致的鹅软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前行。
小鱼儿自小生活在恶人谷这等穷恶之地,哪里见过这等仿若人间仙境般的景色。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球,有些搞不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他记忆里最后一个片段,正是不苟言笑的杜杀叔叔递给了自己一把小刀,将他扔进了一间锁有一只饥饿恶犬的房间,在没有杀死这条恶犬之前,铁石心肠的杜杀,是绝不会打开紧锁着的门,小鱼儿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他不想死,但他想要活着的话,那条狗就必然要死,所以他还是握着刀,惊险且艰难地杀了那条狗,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声音,他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彻底昏迷了过去。
所以这是在自己的梦里?
想通了这一点,这无法无天的孩子高声欢呼一声,举起双手蹦了起来,忍不住在这漂亮的花海中打了一个滚,这本来就是一个梦,当然是随自己高兴怎么来啦!
他揪了一把多彩的花朵,也不管这些花里有些是多么名贵的品种,反正他一种也不认识,恶人谷里出来的孩子,哪里会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纤弱美好的生物?他扬手一撒,花朵纷纷扬扬落下,就像一场欢盛的舞会,他笑着闹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在这个梦里,他不用担心杜杀打他的板子、笑伯伯逼迫着他笑、阴叔叔发冷的寒气、李叔叔嗅着他陶醉的表情,还有屠姑姑时男时女的变装……
这暖和的阳光下,玩耍得有些疲惫的小鱼儿眼皮子有些沉重,他有些担心从这温柔的梦里再度睡过去,便会回到那沉重的现实,去面对那鲜血淋漓的恶犬。
但他最终还是要醒来,梦境美好但虚妄,只有现实是永恒不变。小鱼儿虽然只在现实中活了短短几年,但他从来就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他跟随着这几位恶人学会了许多古怪的恶毒点子,但从没有学会的就是逃避。
就在他在内心里默默与梦境告别之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响动,这让他一下子竖起耳朵,窜了起来,疲意尽消。他悄悄地潜伏着前进,哪怕是在梦里面,他也狡猾地像只小狐狸,绝不肯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身形。
他扒开簇拥着的花团,一眼瞧见的是一个约莫与他同样大小的小孩子,这小孩子穿着一身洁白的短衣,正舞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一招一式虽然青涩,却显得颇有章法,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他不知疲倦地舞了一遍又一遍,小鱼儿都要将这枯燥的剑法完全记了下来。
感到无聊的小鱼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谁?”这白衣的小孩厉声喝道,一剑就要刺来。
这练剑的孩子却正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年了的苏玄,他起初倒是对这场穿越适应良好,他在地球上之时,本就是个淡漠的性情,哪怕是突然转换了一个世界,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换了一副的突变,也无法让他慌乱到失去了所有的分寸,从而无法接受,胡言乱语。若真是百无禁忌地大呼小叫,少不得就要被移花宫那两位宫主一番严惩。
倒是自己被命名为花无缺这一点,让他颇为苦恼。虽然在地球上并没有熟读古大师的书籍,他也可以大致地说出花无缺这个人之后将要经历的所有的跌宕起伏,他并没有自虐的爱好,花无缺所要经历的一切欺骗、诡计、伤痛、情仇,他完完全全不想让自己也同样走一遭,让自己也感同身受一番!
而在这完全接触不到外界的移花宫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练功、练功、练功!他完全不需要邀月与怜星的任何鞭策,从太阳朝起,到月上中天,他所做的就只有练功!
“为什么要如此努力呢?”那目带清愁的怜星宫主曾经这么问过他。
他将自己逼迫成一张拉满了弦的弓,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不断地追赶他,这让怜星几乎以为这个孩子知晓了有关自己身世的一切……若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秘密本就只有她和她的姐姐邀月宫主两个人才清楚,而她从这孩子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仇恨。
“大概是因为喜欢吧。”他歪着头,如是回答道。对于武功的痴迷本就瞒不过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更别说,武功的修习还得这两位高手传授,还不如坦坦荡荡地表现出来,这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反倒是遮遮掩掩才会令人生疑。
他确实喜欢武功这种奇妙的东西,前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内功和招式,这一世居然能有机遇得以修习,而且还是内功中也是极上层次的明玉功。还有一直便非常心慕的剑法,要知道,他之前最为喜欢的武侠人物里,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便是最为领先的两个人物。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一双极黑的瞳孔里清澈纯粹,怜星宫主可以非常轻易地从中看出,他此一语,绝对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单纯的感情,没有掺杂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
这让怜星宫主竟一时呐呐不能语,因为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因为这种最为简单的原因而心生欢喜?她已经忘了在最初的时光里,因为功力的每一丝增长而满足喜悦,因为武功的每一次进步而欢欣雀跃。她抚摸上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的心啊,它总是静不下来,它总是被那失去的痛苦与悔恨纠缠,枉费我修习明玉功快三十年,却在这最后的关头,竟比不过一位刚刚踏上武途的孩子……姐姐,你说,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屋内水墨屏风后,一袭锦绣衣角掠过,一声熟悉的冷哼声响起。
自那以后,怜星宫主倒是在授艺后多呆了一会,给他更多的指点,知道他喜欢剑法,便为他搜集了几套江湖上极有名气的顶尖剑法,甚至为他量身定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