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睁开，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
宇智波·单身狗·带土表示，他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伤害——不过那个老混蛋终于把注意力转移了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先想想怎么糊弄卡卡西……
“……带土……你加入了晓是吗？……为什么……”卡卡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轻声问道。
……
……烦死了！！
……卡卡西才不是这样的呢你个赝品！！！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白毛死鱼眼轻声低气的样子宇智波带土就觉得心头烦躁，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那个颐气指使傲娇毒舌神采飞扬的卡卡西去哪里了？！！！
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但是开口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却下意识地尖锐刻薄了起来：“你管这些做什么？！！连琳都保护不了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卡卡西的脸色瞬间惨白。
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的宇智波带土看到卡卡西惨白的脸色心里一跳，某种极复杂的情绪在心里弥漫，他几乎想要道歉却又硬生生地哽住了，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不能怪卡卡西！当时的情况——”波风水门看着容貌神态都已然陌生的弟子，忍不住开口为卡卡西辩解，却被他本人出声打断。
“……是我的错。”卡卡西开口，声音嘶哑颤抖，目光依旧死死地黏在宇智波带土的身上，不敢动摇，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我明明答应了要保护好琳——用你送我的眼睛——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确实是个废物。”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自己这么承认后，宇智波带土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他只觉得内心越发烦躁起来，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心里浮沉，让他十分难受，只想找些什么来发泄。
“……所以，带土你回来吧……”宇智波带土听见卡卡西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甚分明的挽留与恳请，“……回来木叶，我把眼睛还你……”
……谁特么要你还啊！！！！
没有完整的双眼，便无法施展须佐能乎……然而宇智波带土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心头涌起的尽是怒火——眼睛是我送你的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你特么还回来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旗木卡卡西！！！
“谁要回木叶？！那个虚假黑暗、藏污纳垢的地方，回去做什么？！！”宇智波带土开口，声音中满含怒意，越发尖刻，“旗木卡卡西，你这个废物！要是没有我的眼睛，你还有什么用？！把眼睛还回来，你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吗？！不可能！！”
“从我亲眼看着你杀死琳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可能原谅——”
“——无论是你，木叶，还是这个世界！”以及我自己。
宇智波带土一股脑地抛出了一大段话，看着备受打击的卡卡西颤抖着，脸色越发的白，不留一分血色。
……说了这么多的话，他本该感到畅快，现在却反而越发的感到难受和抑郁。
……为什么不反驳……
宇智波带土看着腰背不再挺得笔直，连身形都仿佛佝偻了几分的卡卡西，只觉得难言的陌生——你去哪里了？！卡卡西！那个骄傲坚定天才绝顶，不管面对什么都冷静从容的人呢？！！现在的你算什么？！！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是错误的！……而我现在，就是要纠正这个错误！”
“……”卡卡西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波风水门——带土你病得好严重吃药了吗？
“……”宇智波斑……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唯有实现‘月之眼’计划，开启‘无限月读’，才能创造一个新的美好的世界！”不自觉的，一连串的话就从口中溜了出来。宇智波带土看着卡卡西，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加入我……我们一起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
“……无论是我还是宇智波斑，我们都在向这个目标前进……”
“……带土……”卡卡西神色复杂，眼神痛苦。“……你到底要干什么……”
宇智波斑：……贤二，你……
“……无限月读？……”极低的呢喃声突兀地响起，宇智波斑陡然一震，猛然低头，就看到原本虚弱地阖目休歇的千手柱间豁然睁开眼来，清黑的眼瞳通透，目光灼灼，双唇翕动，再度重复了一遍，“……这就是你的计划……‘月之眼’，‘无限月读’？！”
“……斑，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宇智波斑：……卧槽！贤二我和你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呆兔的内心好难写……QAQ……蠢作者尽力了，你们不准打我……
第21章 修罗场的多重奏（1）
千手柱间依然躺在宇智波斑的怀里，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仰着苍白如冰雪的脸庞安静地看着他，轩朗清疏的眉目淡淡，不染半点戾气和怒意，平和温润，仿佛他们只是在普普通通地聊天对话，而不是在讨论什么决定世界未来的惊人计划。
然而宇智波斑的神经却已然绷紧到极致。
“……柱间，”他沉吟许久，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我们换个时间再谈这个好吗？……你现在需要休息，不宜激动。”
“你又要避而不谈吗？”千手柱间问道，语气淡淡，清黑剔透纤尘不染的眼瞳中却流露出失望之色，“……还是你打算像当初那样，再次抛下我一走了之，再见面时已经势如仇寇必须生死相搏吗？”
“……斑，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千手柱间看着宇智波斑，目光沉静，里面有失望，更多的却是疲倦和痛楚。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吧？
千手柱间想，心头涌上沉重的疲乏。
……如果再逼迫下去，你是不是又会消失掉，藏到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斑……
……难道除了泉奈之外，就算是我和孩子，都不能让你停下脚步吗？
……你永远看得太远走得太快……
……我想与你并肩前行，可是你却从来不给我机会……
……相知相伴相恋相许，最后却天涯陌路势如仇敌……
……我们之间，难道真的就只能如此结局吗？
“别这样看着我。”宇智波斑抬手，轻轻地合上他的双眼，然后低头，细细地啜吻他颤动的眼睫，“柱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失望、疲倦而又痛楚的眼神，看得他心疼如绞。
恍惚间，宇智波斑依稀想起来，当初终结之谷之时，千手柱间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糅杂了痛彻心扉的痛苦与无法形容的绝望，疯狂而又冰冷的眼神……
那一刻，宇智波斑心中莫名的难受，只觉得仿佛自己什么事做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他也不允许自己后退。
穿心而过的那一刀，痛到极致，但宇智波斑却从来不曾恨过捅刀的千手柱间。
……怎么恨得起来？
宇智波斑想。
……那个家伙，看到他比他自己死了还要绝望痛苦的样子，我怎么恨得起来？
……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的过错。
……千手柱间，赢了，就好好地活下去……
……让我看看，你的道路，最终能走到什么地步……
然而，不久之后，他却得到了千手柱间的死讯。
……
……柱间！！！
他顾不得自己的计划，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顾不得一切，毫不迟疑地冲回了木叶……
最后等着他的，就是那一具冰冷的棺木。
——千手柱间死了。
——这世上最后一个在乎他、信任他的人，也终究离他而去。
——他自作自受。
宇智波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混乱、疯狂、痛苦、自责……太多太多的情绪纷杂，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不过，他唯一没有的，就是看到‘宿敌’故亡后的释怀。
……柱间。
他一次又一次地呼唤对方的名字，躺在冰冷棺木中的人终于无法回应，无法动作，无法再如曾经那样，转过头回以他柔和的微笑……
……失去了千手柱间，这个世界对于他，终于失去了所有意义……
……只剩下了，要完成‘月之眼’计划的执念。
为了这个计划，为了这条注定孤独与世皆敌的道路，宇智波斑逼死了千手柱间。
他付出了自己仅剩的心，如此惨重的代价，他已经容不得失败。
他利用长门，利用宇智波带土，设计了野原琳的死亡，逼迫当初那个阳光善良一瞬间让他想起千手柱间的少年站到他这边，实行‘月之眼’计划……然后，自己拖着苍老无力、苟延残喘的身体，步入死亡。
……柱间，如果到了黄泉，我们是否还能重逢？
……欠你的那个解释，也只能到了另一个世界，再告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