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正派和反派是如何相互拯救的[下] 完结+番外 (八风不动)

　　他说着，摊开手，平静注视整个陪审团和旁听席：“以上就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我知道我很多时候都是个混蛋，但我实在没法子再向这样一个人扔石头。”
　　法庭上一片寂静，间或有几声低低的啜泣。
　　洛基显然很懂得掌握人的情绪节奏，他微微停顿了五、六秒钟，等那些啜泣渐渐归于平静后才朝法官点点头：“我的问询结束了。”
　　公诉人随即起身。
　　“斯塔克先生，”他朝托尼露齿一笑，试图打破对方苦心营造的悲情气氛，“我们首先要明确一点，本次庭审的重点是被告究竟应不应该为他曾经的罪行负责，而你刚刚的所有陈述都没有为我们提供任何有帮助的证据，无论詹姆斯·巴恩斯在二战中立下过多少功勋，无论政府究竟对他的遭遇知情与否，都不能左右审判的结果。”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大打感情牌，但在这里——”他一面食指向下指点着脚下，一面傲然扫视全场，“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法庭上，法理大于人情，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同情、怜悯、愧疚就判一个人死刑或者判一个人无罪，我们必须遵从法律、遵从证据。”
　　“说得好，律师先生，”斯塔克公子回以微笑，甚至还抬手装模作样地拍了两下巴掌，“但我还要加上两句，那就是——除了遵从法律、遵从证据，我们更要遵从事实，以及遵从自己的内心。要知道，逻辑和道理并不总是有用，如果仅仅依靠书本上写好的法律条文就万事大吉，何必还要设立陪审团？”
　　“你说我没有提供可以证明巴恩斯中士无罪的证据，确实如此，因为事实再清楚明白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提供更多证据的必要。你说我在打感情牌，这也没有错，因为我希望让民众明白——我们是钢铁侠、是美国队长，是超级英雄，我们具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能够打击邪恶，制裁犯罪，但褪下所有光环，我们也只是一群普通人，会老会死，会失败会出错，会恐惧会悲伤，会怯懦会退缩。”
　　“你们对我们有所期许，认为超级英雄应当是也必须是比大多数人类更好的人，这无可厚非；但相应的，我们对你们也有所期许。所以在此，我请求每一个人，给我们一点希望，让我们不至于孤军奋战，让我们拥有继续保护这个世界的信心和勇气。我们真的真的不想像詹姆斯·巴恩斯一样，被当成一件物品来监管、来使用，最后还要被当成替罪羊扔到祭台上，如果做超级英雄意味着失去自由生活的权利，意味着要被侮辱、被摧残，要逆来顺受，谁还会愿意做英雄？当外星战舰再次出现在美国上空时，谁还会愿意挺身而出？”
　　“复仇者联盟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但仅仅依靠我们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请帮帮我们，在我们落难时保护我们，让我们坚信这个世界值得被拯救。”


第59章 59. 完结
　　洛基走出法官办公室，高跟鞋的鞋跟随着他胯部的轻轻摇摆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清脆悦耳的节拍，休庭后那个白痴公诉人竟然试图和他达成协议，只要巴基肯认罪就减轻他的刑罚，这简直是开玩笑，他们今天的证人质询非常成功，洛基坚信即使他明天放弃总结陈词，巴基最终也能被无罪开释，根本无需签什么该死的协议。
　　正在他愉快地琢磨着将在获胜后如何羞辱那个不自量力的对手时，托尼骤然出现在视线之内——他的亿万富翁正伫立在走廊中央，侧头望向尽头的那扇窗，此时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将一种精疲力尽后的悲凉洒向人间，也洒在了托尼身上。
　　洛基望着自己的恋人，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将全部真相告知他的那一晚，那个可怜的棕发人类是怎么把自己蜷成一团，放声哭泣，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哭得如此伤心绝望，如此撕心裂肺，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被整个世界的恶意包围挤压，却全无出路。
　　那时，他也像现在一样望着他，神祇的强大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反复割磨般剧痛，一片血肉模糊，他再也顾不上曾经的那些隔阂，那些小心翼翼，那些瞻前顾后，而是毫不犹豫地大步冲到托尼身边，一把把他的心肝宝贝抱在了怀里。
　　“嘘，没事了，”他抚摸着他的头发，亲吻着他的额头，“我在这里，你不是孤单一人，我在这里。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是整件事当中最无辜的那一个——”
　　安慰使托尼哭得更凶猛，他一边流泪一边打着嗝，上气不接下气，像只被呛到了的小狗，这令洛基更加手足无措，只能继续一遍遍地抚摸他，亲吻他，直到他在他怀里缓缓睡去，棕色的发梢垂在脸侧，长长的睫毛上还黏着晶莹的泪，洛基甚至能闻到他梦境散发出的苦涩……
　　而此时此地，那个人已经似有所觉地回过头。
　　“真不敢相信我错过了这个。”托尼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洛基的这副身体，但洛基明白这只是爱人的伪装和强颜欢笑。
　　“只要你想，无论‘他’还是‘她’都永远是你的。”邪神微笑回答，神态中竟然带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托尼着迷般地望着夕阳下爱人的脸庞，那眼、那眉、那鼻、那唇分明都是洛基的模样，那些媒体怎么会白痴到认不出来呢？
　　“这个身高刚刚好。”他喃喃说，凝视着对方的红唇慢慢倾身。
　　“什么？”洛基茫然地问，绿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一种在他男性面孔中极少出现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流淌在这具女性的皮囊上。
　　托尼没回答，而是一点点让自己的唇覆上洛基的。这个吻非常非常不斯塔克，它太温柔、太小心、太细腻，与从前的炙热、野性截然相反，但大量的情感却在一瞬间从他们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来，顺着脊椎以山崩海啸之势席卷了洛基周身。
　　他们就这样嘴唇贴合着嘴唇许久，洛基看到斑驳的光影在托尼脸上移动，那双棕眼睛闪烁微光，像蕴藏着整个宇宙。
　　“明天你一定要赢，”当他们最终分开时，托尼这样说，他的唇因亲吻而变得湿润柔软，“不仅是为了詹姆斯，也是为了我，为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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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审的第三日，也是控辩双方总结辩论，陪审团进行评议和最后裁决的日子。前两日庭审全过程的公开在民众中引发极大反响，使得今天法院外聚集起了更多人群。
　　史蒂夫的目光在人们高举的标语和长条幅上掠过，因那些“支持巴恩斯中士”、“强烈要求无罪释放”的手绘板而情不自禁地微笑，甚至主动对一群身穿“我爱复仇者”T恤衫的青年人点头致意，得到了一阵兴奋的尖叫作为回应。
　　“真可爱哈——”一旁的洛基故意拖长音说道，“但愿这对陪审团做出有利裁决有所裨益。”
　　“我有信心，洛基，我对我们的人民有信心，”史蒂夫微笑回答，蓝眼睛闪亮如北极星辰，“我相信今天巴基必将得到最公正的审判。”
　　“真巧，Cap，我也很有信心。”洛基翻了个白眼，“不过我是对自己有信心，我他妈废了这么大力气翻条文、找证人，还把我的亲亲蜜糖都搭了进去，如果詹姆斯再不能被无罪开释，我就把整个法院掀翻！”
　　公诉人很顽固，即使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和几乎必败无疑的结局，依旧气势如虹。他站起身，目光炯炯地扫视全场一周，而后铿锵开口：
　　“在我正式开始总结陈词前，要请在座诸位认真思考一个问题——至今为止，可曾有一件事被真正归为他们的过错？”
　　“是的，我说的‘他们’是指超级英雄团体，是指复仇者联盟。我当初主动争取成为本案的公诉人，除了想让詹姆斯·巴恩斯得到应有的制裁之外，更想点明另一件事——诚然，那些超级英雄救下了很多人，但难道因此他们就不必为那些无辜者的死伤负责了吗？法律何时才能适用于他们？或者说，我们是否做出了太多让步，以至于这个问题已经失去了意义？”
　　“有多少次我们的城市被摧残，我们的楼宇被毁掉，我们的民众被杀害，而我们听到的总是这样的说辞——‘不是复仇者们的错，是九头蛇干的，是外星人干的，或者索性像今天这个案子，‘我被洗脑、被精神控制，我无法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于是，我不禁想问，尊敬的各位陪审员，这些所谓的‘英雄’究竟何时才能在法律面前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承认自己身负的罪行……”
　　洛基默默听着对方的陈述，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联邦法律要求，在刑事案件中，陪审员裁决必须取得一致方能通过，也就是说，十二名陪审员必须全部裁决詹姆斯无罪，他才能得到开释，现在公诉人这样煽动人们对联盟的负面情绪，保不齐就会有一两个陪审员无视法律，因情感而做出对詹姆斯不利的判断。
　　他在心里盘算着，重新整合着那份即将决定一个人命运的陈词，直到控方结束，辩护方开始。
　　“尊敬的陪审团，”洛基起身朝陪审团点头以示尊重，“根据联邦法律，谋杀罪定罪必须同时满足三个要素，其中犯罪的心理因素，即主观因素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而被告詹姆斯·巴恩斯在被苏联克格勃和恐怖组织九头蛇控制期间，虽然确实犯下了违背他自身意愿的罪行，具备犯罪行为和犯罪危害，但究其原因是他被强迫洗脑和精神操控，以致无法自主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并不具备犯罪的主观因素。在质证环节，我方的多位证人，出具的多份文件、档案、照片，以及斯坦教授的现场展示，都已充分证明了这一事实，而公诉方至始至终也都没能拿出正面的、可靠的证据，来驳斥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