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娅早就给你了。”麦考夫早有准备的开口,慢悠悠的纠正他,“也许你可以再找下风衣的另一只口袋,有张递给你的黑色名片。”
“可、可我没意识到那是你的……”
“没关系,现在知道就好。”
探长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但他现在头痛得厉害,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只能将麦考夫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暂且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或许真的是自己昨晚喊他来的?探长有些小纠结。
“那昨天晚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装备——一条仅有的白色裤衩,以及仍然光着的上身……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心脏猛的一沉。
恰好在此刻麦考夫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今天起的有点晚,我现在得去办公室。你知道的,最近日本的众议院大选要开始了。”
“……”这理由竟然无法辩驳。
雷斯垂德看向一身标准西装打扮的麦考夫,特别想骂一句斯文败类。但想了想还是无奈的挥了下手——“我也要赶去苏格兰场了。”
“今天伦敦又发生了件新的案子。”麦考夫突然换了个话题。
“什么?”雷斯垂德皱眉。
“海运走私。”麦考夫说着,伸手将探长先生扔在床边的一件贴身毛衣递了上去。
一把接过毛衣套在了身上,雷斯垂德不解的看向他,“你现在怎么不赶着回办公室,日本众议院不是要大选了吗?”
“不急。”麦考夫对着他微笑道。
探长先生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迟疑的说道:“……那我先走了。”
“晚上见。”
“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探长立刻住了嘴,他顺手将近在手边的枕头狠狠砸了过去——“滚!”
*
中午,苏格兰场重案调查组办公室。
“什么?海运走私案归我们管?!”
“目前来看是这样。”埃德曼无奈的应道。
迟到了半天的雷斯垂德坐在办公椅上揉了揉还在发晕的脑袋,沉吟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埃德曼将手里的一沓文件递了上去,“走私的是南非钻石,现在货已经压下来了,但是走私犯却让他们逃走了,上面要求我们追查,据说是还有一批货没有追到。”
雷斯垂德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负责运送货物的是一家国际物流公司,在货物登记上标明的是布料,但是夹带着一批数量不小的钻石。这批货在进入海关的时候被查了出来,但是发现登记人的姓名却是伪造的。
快速翻完了全部的文件,雷斯垂德紧锁眉头,用力将手里的资料全都摔在了办公桌上,发火道:“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就让我们查?!”
埃德曼也觉得这件事没道理,“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这种走私的案子很难查出什么来,一般都是将货物拍卖了事。现在却让我们着手调查……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上面在想什么。而且要是涉及到外国人的话就更难办了……因为就连他们目前还在不在伦敦都说不准。”
雷斯垂德听到他的话后思索道,“如果他们手里还有着一批钻石,肯定不会现在离开伦敦,应该会急着脱手。让我们的人在伦敦各个交易平台上都保持密切关注,发现任何信息都要及时通知我。”
埃德曼点了点头应道:“嗯知道。对了老大,我们组今天调来了个新人,以前是地区巡逻部那块的。”他对着一个角落的位置招了招手,“哈里,过来!”
小新人哈里·费尔德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雷斯垂德的面前。
埃德曼哥俩好的搂住了他的肩,向探长先生介绍道:“这小子的计算机能力不错,能探查到不少有用的东西,以前呆在巡逻部那种地方还真是浪费他的才能。”
——那种地方也比这里好……哈里在心里不满的腹侧道,当然表面还是诚意满满的微笑,他手动过滤掉埃德曼的用词,自我介绍道:“我是哈里·费尔德。”
雷斯垂德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格雷格?”哈里认出了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是我。”探长先生点了点头,有点想笑。这世界还真他妈小,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当初上警校时认识的低年级学弟……
“瞎喊什么呢?”一旁的埃德曼不乐意了,他推了下哈里的肩,“我们探长的名字是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然后发现还真是不容易。
“对了,探长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埃德曼突然正色道。
“什么?”
“根据最新下达的指令,伦敦以后可能要大范围开始禁烟了。”
“Ahh, Bollocks!真的假的?”雷斯垂德立刻坐直身体问道。
“应该是真的。”埃德曼耸耸肩说道,他倒无所谓,可是这对于自家探长来说打击就大了。
“怎么会这样……”雷斯垂德一下子瘫倒在办公椅上。
——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从早上在床上醒来看见麦考夫的那一刻开始,似乎注定了今天的坏运气。
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禁烟消息……
他以后绝对会因为没有尼古丁的生活——或是遭受到麦考夫的刺激,而累倒在工作岗位上。
雷斯垂德闭上眼睛有点心累的想到。
第8章
雷斯垂德从书房快步走出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他伸手一把拽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再扭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这是一面茶色的玻璃窗,安装在公寓客厅的角落,白色的百叶窗半卷着。整个客厅就这么一扇窗户,体现了主人谨小慎微的性格。
这时天已经黑了。伦敦的天色黑得快,巨大的天幕不留一丝缝隙地笼罩着整座城市,压得人心口发慌。
“该死的,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探长先生低声诅咒了一句,然后又匆匆地从沙发上捞起那件穿了近一个礼拜的黑色风衣,大踏步地离开了公寓。
钥匙还有警·官证都安安份份地藏在风衣的右口袋中,而左边袋子里则装着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是最近刚上映的那部。
要不是最近出了那件糟心的走私案,说不定——哦不,他一定是舒舒服服地靠在影院的座椅里,手里还捧着一杯现磨的黑咖啡。这才是度过周末的正确方式,而不是在这个糟糕的雨天出门,做着这些无意义的调查。
可是现在就连上帝他老人家都不会原谅他的闲情逸致,更不用提整个伦敦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团了。一想到这些天来被四面八方媒体缠身的窘境,雷斯垂德就感觉有些控制不住的头痛。
不知道是被谁捅出去的消息,还特地炒作了一番,说是走私犯在警.察的纵容下才逃了出去……这下好了,责任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
探长先生摸了摸自己好几天没有刮胡子的下巴,叹了口气。如果照一下镜子的话,说不定还能看见自己眼睛里布满的清晰血丝……
——这么一副样子,实在愧对苏格兰场场花的称号。
……
他好不容易才熬到目前的位置,苏格兰场重案调查组的探长,可不想倒退回以前穷困潦倒的小探员生活。那会儿就是因为他没出息,妻子才会带着孩子离开的吧。
“Bloody hell!”
探长先生愤怒地爆了一句粗口,如果他的妻子就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比个中指。
只可惜,她好像在西班牙悠闲的度假。
而且无论怎么看,都过得要比自己好多了。
*
夜晚,苏格兰场,紧张的讨论氛围中。
“各位都查到了吗,这些嫌疑犯的身份?”雷斯垂德单手插在裤袋里,单手撑在办公桌前,目光扫视着重案调查组的各位探员们。他板着张脸,神情严肃,尽量不透露出自己已经饥肠辘辘的状态。
埃德曼率先从面前的电脑前抬起了头,捋了捋自己的中分刘海开口道:“从目前的调查来看,他们应该是一个存在已久的走私团伙,现在只有一人身份曝了出来,是格林威治的银行职员,名叫亚里士·托马斯,现年35岁,我们一致认为他是团伙中负责伦敦市场交易的成员。”
“我认为我们可以从他家人那里入手调查。”大个子赛蒙站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粗声粗气的建议道。
“派人去过了。”埃德曼说着大口吸了一手口里举着的可乐,“他的妻子宣称与其脱离关系,两个女儿都还在上学,一切如常,没有人会在意托马斯是否会在监狱里呆一辈子。真是无情的一家人啊,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你能不能别说话?”
探长先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转移开来。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相似的家庭状况,不禁有些心烦。
埃德曼听到他的话后成功的被可乐给噎住了。
“其他人呢,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多诺万警佐?”探长先生继续发问道。
无人回应。
坐在位子里的众人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往日那位总忍不住要发表一番看法的长卷发女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