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
华生忍不住反驳道,“如果根据自画像的色调来看,明显的暖色调,再加上最后匆匆扫过的粗笔刷的痕迹,怎么说心情也应该是畅快的。”
夏洛克走近墙壁,伸手摩挲了下画框以及帆布的材质,“暖色调只是后来填上的,处理过了……好几幅画仔细看都能发现其中因处理时间不同而留下的层次感。而且,你看画框背后的钉子——”
他将一副自画像取下,翻转过背面。
华生皱了皱眉头,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钉孔散布在了画框的背后,心里一阵不适。
这些足以表明当时丹尼尔已经快要扭曲的心情。
“他遭遇了什么?”华生问道。
夏洛克将画框重新挂回在了墙上,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他说着又微笑了下,“不过,我想我差不多要接近真相了。”
雷斯垂德恰好从另一个房间内走出来,他听见了夏洛克的话,随即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什么真相?”
“丹尼尔身份的真相……”夏洛克说道,“同时也是他策划了所有事件的原因。”
雷斯垂德听闻此话,有点不明所以。
“不是……”他用手指着墙上的几幅自画像,皱眉说道,“为什么要弄明白他的身份?不,应该问的是,这人的身份在档案里都有记录啊。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来这里找线索呢?”
夏洛克不赞同的摇摇头,“苏格兰场档案里记录的不是他,或者说连丹尼尔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雷斯垂德大惊,“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如果是真实身份的话,就有太多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地方了,他所有的秘密也都会暴露出来……他没那么蠢,知道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工作不能有任何出错的地方。所以,一份作假的身份只是前提罢了。”
夏洛克端详着画像里的那个人,缓缓说道。
而一旦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那他的目的也会彻底的暴露出来。
这就是他追查着的最终的真相。
第36章
这几次连环案件在丹尼尔的逃脱之后总算是暂时告了个段落。
当行动组剩余的警察们开始着手调查起他这几年来的“光辉事迹”时, 一件件肮脏的丑事才被翻到了太阳底下重见天日——顶着警察的头衔贩毒、走私、行贿,贩卖各种机密资料给反政府组织,暗中侵蚀苏格兰场……
好在发现的时间不晚, 他所在的阶层能接触的机密资料也不多……因此这些做出的丑事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光是这些就足够触目惊心了。
重案组的办公室内, 众人都表示对此难以想象。特别是埃德曼,当回想起自己前几个月还试图勾搭此人时,面目表情更是扭曲到突破天际。
多诺万嘲讽他, “这种货色也就只有你能看上了。”
这句话成功的在他的心尖上又插了把刀。
——埃德曼, 卒。
享年三十岁。
“Damn it.”埃德曼揉揉鼻子说道。
一旁正在手机里打游戏的凯蒂听到这个话题后突然来了兴趣,她接过报纸看到了上面印着的丹尼尔肖像的通缉照,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我倒觉得他长得还不错啊。”
她说着便将报纸在探长的面前晃了晃, “老大你说呢?”
雷斯垂德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疼的厉害,“——拿开。”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然后皱眉环顾四周说道:“继续工作。”
众人静默, 眼观鼻鼻观心的四散回自己的办公桌,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
雷斯垂德正在看调查出来的几份报告, 他快速的翻着手里的这些纸张,心情烦躁。
这些被翻出来的丑闻令他心里埋着很大的火气。苏格兰场原本是正义的存在,就因为警察里的几个败类, 将之搅和成一滩污水。
探长先生对此觉得失望透顶, 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黑暗将无处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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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搜寻了丹尼尔的公寓之后,已有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了。关于夏洛克口中的快要接近的真相, 雷斯垂德无从得知,对于他而言,恢复成如以往一样按部就班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伦敦每天仍有大大小小的案件等着他们去破解,但总算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发生。
这一点足够令整个苏格兰场上下都感到欣慰。
在精神上的放松之余,雷斯垂德带领着几个重案组的老成员又去墓地看望了下已经故去的爱丽。虽然苏格兰场将她定性成了反动组织的成员,但摸着良心来说爱丽倒从未做过残害警员之类伤天害理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他们几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而在经过夏洛克好心的解释之后,整个事件的经过也差不多都弄明白了过来——
费奇与爱丽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加入了那个反动组织,那会儿他们还是恋人关系。在加入组织之后,费奇被调去了苏格兰场的行动组,而爱丽则是留在了重案组。
从被丹尼尔忽悠进那个反动组织的第一天起,爱丽就开始有了退缩之意。在目睹了一系列的残酷事件之后,她逐渐害怕起丹尼尔和自己男友的所作所为,所以在默默的记录下自己所有知道的情报的同时,开始有意疏远起这个可怕的组织和男友费奇……由于受到了生命威胁的缘故,她无法真正的脱离出去。
费奇则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他不满意丹尼尔在组织中的领导位置,故而处处言语挑衅。在他几次将贩毒得来的赃款未及时上交之后,丹尼尔终于动了除掉他的心思。就在费奇独自回到自己公寓的一个晚上,丹尼尔爬到对面居民楼的对应位置开枪打死了他。然而他不知情的是,费奇有个不为人知的双胞胎弟弟布莱恩,与他一直合伙在暗中贩毒。那天晚上丹尼尔开枪打死的其实是他的弟弟。
费奇在匆忙之下准备连夜逃走,但他又突然想起前女友爱丽知道自己有个隐藏的双胞胎弟弟这件事。为了自保,他一狠心就设计除掉了爱丽,伪装成她不堪心里重负在地牢蜡像馆自杀的惨状。
连连得手之后,他不再满足现状。因此当得知了丹尼尔会出现在爱丽葬礼上的消息,就冒着风险现身了,准备再接再厉除掉丹尼尔。而就在他埋伏在教堂外围准备行动的时刻,被雷斯垂德给撞见了,慌忙之下只好开车逃走。
后来的事情他们几个人都清楚了,从到伍德福德大街调查,再到费奇身死……他们都参与了这几次事件。
真相大白的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不轻松。
……
雷斯垂德将手里的百合花摆在了爱丽的墓碑前,思绪渐渐飘走。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天见到她的情形,她当时手里也是抱着一束刚买的百合花,微笑着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埃德曼望着爱丽的墓碑叹了口气,“还是希望她能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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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平淡的几天之后,生活慢慢恢复了原先的轨道,雷斯垂德感觉之前的几次事件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起来。
当然他并没有选择淡忘,只不过记忆本身不自觉的深藏在了他的头脑深处,像是一道不怎么明显的伤疤——看不到时并不会在意,但回忆起来还是会时不时的疼一下。
……
夏洛克好像也开始忙碌起了别的案件,他似乎从来都感受不到累一样,一直都精力充沛嘴炮技能全开。
雷斯垂德记得麦考夫曾叮嘱过自己,“看住他点,我怀疑他在服用某种违禁药品。”
说这句话时,这位MI6的情报大佬揉着自己的眉头,止不住的心累。
——讲道理,掌管一个国家都没有照顾一个弟弟那么累。
雷斯垂德也是无奈,“……青春期?”
麦考夫看向他,“你见过二十多年的青春期么?”
探长沉默了,拍了拍他的肩。
他也亲眼目睹过夏洛克的任性作死程度,服用违禁药物维持思维的活跃度似乎不是他干不出来的事情……
若是选择和他好好讲道理的话,估计会被逼得听整晚整晚的小提琴演奏。
而且还是毫不走心的那种。
……
但没办法,到底还是要管下他的……不知道能不能在搜索页上找到一条治理青春期小孩的好办法。
——晚上回去就试试!
雷斯垂德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着车朝贝克街的方向驶过去。
猜测着他和华生也许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在路边的一家中餐馆停下了车,他准备打包两份ese noodle带过去。
自从上次夏洛克表扬了他不带甜甜圈之后,探长就自觉多了。
……
中餐馆位于街角的位置,它的一旁是一条狭窄的小路,估计能通向不起眼的后门。
雷斯垂德从正门走了进去,他发现今天餐馆内人还挺多的,当然大多都还是伦敦本地人。
他进去后直接和站在收银台前的服务员买了单。
“两份面条,打包。”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姑娘,笑容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