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顾生玉,哪怕是做乞丐,他也一定是最特殊的!
宫九道:“你想做什么我会帮你!”
“哪怕让你背叛你的师父?”顾生玉调侃道。
宫九严肃颔首,“我发现跟着你比跟着他有意思。”
“哈,那你可就看错了,”顾生玉拿起黑陶白底的酒壶,给自己灌了口酒,“我是个大大的俗人,俗不可耐的那一种。”
“巧了,我也是个俗人,”宫九目光深邃,之前的嬉笑怒骂在这刻都变作假象,“酒色财气,无一不精的俗人。”
“俗人配俗人刚刚好,你说对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覆盖到顾生玉放到桌面的手背上。
顾生玉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正撞入宫九此刻格外复杂的目光之中。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古代接受告白……呃,正确说是第一次被告白。
说实话有些新鲜。
但是新鲜归新鲜,顾生玉还没有玩弄人感情的癖好,抖开他的手,自毁形象的翻个白眼。
“免了吧。”
“为什么?因为我的怪病让你恶心?”宫九一时间分外咄咄逼人。
顾生玉讶然片刻,失笑道:“不,”望着窗外高挂的下弦月,犹记圆月时的风高夜深,他淡淡的笑了,“仅仅是没有动心罢了。”
宫九:“你……”
“嘘!”顾生玉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竖起食指在唇上,淡道:“言语是利剑,是蜜糖,是瓦上冷霜。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话,相信你都明白。”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生玉的警告,让宫九将这句话生生吞了回去。
夜不比白天夺目,但不能说夜里的光芒就少。不知数的灯盏随着人们的休息被灭掉,但夜空中的浩瀚星海仍是那般璀璨。
宫九被赶出了顾生玉的房间,思忖着往自己屋子走,却不可避免的迷了路。
知道自己向来不记道的毛病,他拍拍头,打算换个方向,但是踏出一步后,他立马意识到不对。
目光瞬间化作冷厉的箭矢,自瓦墙花树,云翳折柳上扫过。
一如白日时的寻常,这园子和他离开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是这夜里听不到半点儿声音就已经是个大大的问题!
宫九再一次走了几步,停下后,他确定了。
这里被布了阵法。
……
翌日清晨。
顾生玉打开房门,看见一夜未睡的宫九坐在园里的石凳上,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走过去扫过宫九被露水打湿的双肩,毫不奇怪的道:“看样子你发现了。”
宫九猛的抬头:“你早就知道?”
顾生玉不见讶异的回道:“一进来我就发现了,我原本以为你知道。”
宫九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会弄这么折磨我自己的玩意儿!”
顾生玉:“……”很好,路痴很有自知之明,“总之,陪我在无名岛上走走吧,一夜不睡对你的问题也不大。”说着,目光轻轻一扫,从早到晚一直监视着这间小园的人们,同时感觉到一股自心底生出的凉意。
淡淡的杀气直到他们离开还缠绕在暗处人们的指尖,冷得感觉不到自己还是个活人。
居、居然会有人有如此厉害的杀气,要尽、尽快报告给岛主!
这些人里,有人近乎苍惶的跑出藏身的地方,冲着吴明所在奔去。
顾生玉既然是天下无双,对阵法自然不会是一无所知。
正确说,这阵法像个乌龟壳和迷阵的综合体,铁打的宫九克星,可对顾生玉来说,他连破阵都不需要。
撩起袍摆,踏着九宫八卦步,踩着在宫九看来十分有韵律的步伐,轻轻松松走出了这条雕梁画栋,奢华贵气的院落。
宫九学着他的步子,一步不错的跟着走了出来,过了门口,他回头看向将他困住的院落,心有余悸的道:“奇门阵法,真麻烦啊!”
“有吗?学好了挺有趣的,”顾生玉将不知何时从婢女手里拿来的鱼食洒向池子里的锦鲤,出了小园就是竹桥的设计非常雅趣。
宫九来到他身边,烦恼的说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和岛主说?”
“说什么?”
“我虽然不清楚你想干什么,但你总是要有目的的吧?”宫九眯起眼睛,看着顾生玉如玉般白皙的侧脸,“不然你随我过来干什么?”
这已经第三次问了,即使得不到答案他也觉得没什么,如今再问,不过是他骨子里的执着!
然后,出乎宫九预料,顾生玉随意的点头道:“嗯,是有目的。”
宫九好奇:“是什么?”
顾生玉转过头,对上宫九的双眼,微笑说:“不告诉你。”
宫九:“……”
“其实你没必要缠着我不放。”
捻起零碎的糕点末扔进水池里,看锦鲤们争相自池中现身,顾生玉声线平静的道:“我不会是你的救赎,我只能是个对你的一切毫无异样,亦毫无情绪的朋友罢了。”
“你要是想找一个能够接受你全部,又愿意永远陪着你的人,很遗憾,我不合适。”
“……”
宫九在他说话开始便死死盯着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丝毫不会动心,他难道是个死人吗?
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比起玉罗刹,顾生玉,你才更像是魔门传人!”
铁石心肠,冷心冷情至此!
将世间男女对你的感情弃之如敝,自己仍是那般风光月霁,超然于世。
喂着鱼的顾生玉听到这话,没有动怒,没有反驳,仅仅像是苦恼一样,笑的十分无奈。
……
玉罗刹大张旗鼓弄出个假死,然后闹的整个西方魔教都不安宁,全是为了找寻教里不安分的家伙杀鸡儆猴。
原本计划是以玉天宝的死,引动教内势力争夺罗刹牌。但是中途出现意外,却也阴差阳错的找出了以苦竹为典型的不安分份子。
不管怎么说,大致完成了一部分设想的魔教教主玉罗刹毫不犹豫做了这群人,在原本商定的正月初七,也就是“人日”决定下任教主的大会上,大大方方的现身,以血洗台。
苦竹等人的尸体躺在祭坛上,台下人吞吞唾沫,惊惧的望着神出鬼没的“前任”教主。
玉罗刹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修炼功法中自带的迷雾挡住他的全身,唯有一双眼眸幽绿,像是魔鬼一般望着虚空的一点。
在场人都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是能轻则轻,他们都知道玉罗刹在思考什么,但他们更怕的是这人思考的是对他们的处置。
祭坛的地面雕刻有不同的纹路,苦竹他们的血顺着纹路正好绘成一幅巨大的日月光明图。
血雾下,玉罗刹托着腮,心不在焉的说道:“本座在开宗立派的时候设立过一条天魔玉律。”
有胆小的立马因为玉罗刹突然的声音倒抽口冷气,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慌忙的捂住了嘴,面露绝望。
玉罗刹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轻轻一笑,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我百年之后,将罗刹牌传给谁,谁就是本教继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服,千刀万剐,毒蚁分尸,死后也必将永下地狱,万劫不复。”
明明是平平淡淡,不带丝毫情绪的陈述,可下方的人却一个接一个跪了下去,直到他说完,台下再无一人站立,连头都深深埋低,不敢直视台上那位如神如魔的教主。
不管这些人在西武林中有着怎样的地位,出去又是怎样的魔头,但在玉罗刹面前,他们就仿佛阎王座前的小鬼,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违背的念头。
玉罗刹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不再继续吓唬他们,淡淡道:“传令下去,统领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之魔乃罗刹,畏无天大魔。”
“谨遵教主赦令!”
“谨遵教主赦令!”
……
整齐的声音从前到后,响彻整个昆仑山山内。
玉罗刹搔搔脸颊,美的勾魂摄魄的脸上转过一丝危险。
“接下来,该去把罗刹牌找回来了,不知道顾生玉会摆出怎样的阵势来招待本座。”
显然,他十分清楚顾生玉为何会在无名岛,如吴明一样,这种宗师级别的感应,他们都十分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顾生玉:有人好奇你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叶孤城,你怎么想?
叶孤城:是友非友。
顾生玉叹:好不公平,都有人说你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了。
叶孤城淡定:你想如何?
顾生玉微笑:好吧,我感觉我应该也是不懂的,正剧里的我是在痛苦,但痛苦的原因我还不懂。
叶孤城垂眸:不用担心。
顾生玉一愣:咦?
叶孤城道:不明白也没关系,现在这样就足以。
顾生玉:……有缘无分吗?可看起来你不怎么甘心的样子。
叶孤城淡道:活人的世界,属于你,顾生玉,我能做的,就是无愧于心,无愧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