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是的,我可是有自己的神社的神主啊。”
饭嶋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试一试,毕竟小司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不仅公寓里死了一些小鸟小猫之类的小动物,连他的夫人桃子都被黑色的东西袭击过,越来越危险了。
饭嶋奶奶坐上车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之前还剑拔弩张要打起来的样子,现在她几年不回家的长子,竟然主动提起要一家三口回老宅住几天,还打电话到公司请了假!这还是他的儿子吗?看着坐在驾驶座的饭嶋觉,饭嶋奶奶心想晴明先生真是深不可测…
到了饭嶋家,饭嶋妈妈也极为惊讶,许久不见的大哥竟然回来了,但她很快就和小司的妈妈桃子夫人收拾好了客房。饭嶋司紧紧跟着她的妈妈,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理会旁人。觉不禁对季冉更加抱有极大的期望…再这样下去,小司的心里也会承受不住吧,这次一定要成功啊!
见到青岚的时候饭嶋觉仍是不知如何面对,只能装作没看到,青岚顶着饭嶋孝宏的壳子笑的阴测测的,律不知内情只当是某只妖魔又在发神经。留青岚在律和小司身边,又让律放出管狐戒备,季冉才和饭嶋觉去了后院。
“这里真是重灵地啊……不管来几次,都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据说这里是蜗牛用来封印召唤出来却送不回去的异形的地方。”季冉在觉身上拍了个言灵·守才敢继续往前。“可怕的地方,我不知梦见多少次了。原本希望这辈子都别在靠近的!”
“就是那里。”季冉也看到那个椭圆的巨型石头,和石下丛生的石卵。“只破了一个,就是这个吧。咦?”察觉到异常,明明怕得要死,身体还在颤抖,觉闪身挡在季冉身前,季冉挑眉,觉得自己又被小看了。把饭嶋觉扯到身后,手心扣了一沓符咒,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巨大身影,季冉问道,“谁在哪里?”
“我的孩子回来了……我来带走我的孩子。”“你的孩子?”“他来了,他回来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黑影的声音有些急切,向前窜出一大截。觉吓得向后瑟缩,季冉补个盾,不慌不忙,“别急别急,晚上就还给你。”“不……现在!马上!还·给·我!”黑影似乎不想再等,因为它的异动,树林里其它的不明物也骚动起来。“基础术式!”季冉无法,指尖弹出一张符咒,想让黑影知难而退。黑影受到攻击惨叫一声,墨色的影子变浅了小半。“这只是个警告,别轻举妄动比较好。”黑影不甘心的后退。“约定好,晚上还给我!”季冉不答话,只轻哼一声表示听见了,和任何不明种族的存在最好都不要轻易答应什么‘约定’。黑影踌躇半晌,还是化作黑雾回到巨石中。
饭嶋觉见此长舒一口气,算是放了心,相信季冉可疑解决小司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季冉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捡起唯一破损的石卵,“剩下的,就是等了。”“等?”“等到天黑,‘那个孩子’就会自己出来。走吧。”
两人离开树林,回到院子里,饭嶋觉不经意间回首,竟然看到了那个巨大的黑影,站在篱笆外!……觉惊出一身冷汗,“晴明桑…它、它跟过来了。”季冉不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它进不来,院子里我新布的结界。”
和饭嶋觉紧绷的心情不同,季冉根本没把那个东西当回事,回到室内还有心情考教了一番律的进度,不论是阴阳术还是学校的功课,律都颇有长进。季冉因此夸奖了几句,小孩的脸都夸红了。饭嶋妈妈和饭嶋奶奶欣慰极了,觉却更加愧疚,他这个当舅舅的对律的关心还不及季冉的一半……而且律的父亲因他而殁。
觉突然想起律小时候饭嶋奶奶说过的话,小司的问题即将解决,母亲提过的那件事未必不可。“妈妈,”觉看了一眼自家沉默的女儿,“您还记得,律4、5岁时候您说过的话吗?”饭嶋奶奶疑惑道,“我说过那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觉沉吟道,“您曾说,绢是长女,因为我不愿意继承老宅,所以孝宏是入赘的,律是长孙,而我是长子,我的女儿司是长孙女,将来可以让司嫁回本家…”小司突然抬起头瞪了律一眼。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饭嶋奶奶见长孙和孙女似乎都有些不开心,说道,“那只是玩笑话而已,何况孩子们还小…等他们长大了再说吧。”季冉有些尴尬,别人在这里谈论家事,他似乎不该旁听,可是小律却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脸严肃的表情,让他不好离开。“啊。晚饭快好了,我们先吃饭吧。”饭嶋妈妈赶忙转移话题。
月上中庭,风声树影一时间也静止了,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此沉默。然而室内传来的声音打破静寂。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青岚发牢骚道,此时青岚没有穿孝宏的壳子,因此桃子夫人是看不到他的,要他照看两个小孩子,还有觉这个中年人,搞什么嘛。“这是我的命令。”律轻声说,“别吵醒小司。”在小司的房间里,只有女孩不知情的在沉睡,桃子夫人和觉都清醒着,律也在季冉身边观摩这次除妖活动。“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耶!保护跟听候差遣之间可是存在着不小的差异。”在场的人类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第22章 22
季冉一扇子打在青岚头上。“明明是妖怪,还学会玩儿文字游戏了……越来越像人类了呢。”青岚暴躁起来,季冉怕他弄坏房舍,赶忙安抚道,“好,好,算作交易如何?给你好东西哦。”“什么东西?”季冉拿出一个红达摩,青岚露出垂涎但又惧怕的表情,上次被这个可恶的人类关在达摩蛋里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我绝对不会再被你骗了!”
“这个跟上次那个空心的不一样啦,那个只是储物道具,这个是能够让式神升级的东西……你确定不要吗?”见青岚还有些犹豫,季冉无奈道,“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照看好律,我才不会把这个给你,犬神也超级喜欢吃这个的。你不要的话,那我拿走啦。”因为这次祛除的并不是太强大的妖怪,季冉根本没召唤自己的式神。为了以防万一,才决定给青岚升升级。青岚一听要给那个臭狗,立刻什么也不管抢过红达摩吞下肚。“嗝!”青岚拍拍肚子,满足的舔舔嘴唇,“好好吃!好饱!”他凑到季冉面前,“再来一个!”
“没有了。”季冉嫌弃的推开青岚。某个贪吃的妖魔正要再纠缠两下,睡梦中的小司突然发出痛苦的□□。“好、好痛…”桃子抱着小司,心疼的抓着她的手,这时,几人俱看到小司的后颈处钻出一个绳索一般黑漆漆的长条物体……桃子夫人紧张的掩住口鼻,怕自己惊叫出声。觉扭头揽住妻子,虽然三年前已见过一次,但仍是有些接受不良。
季冉已取出要用的符咒夹在指尖。‘那个东西’的尾端刚离开小司,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人物,长长的身体一伸一缩间,速度快的惊人!不过一瞬就飞到季冉身前,头部的位置张开蛇一样的口齿。但经历过战国妖怪洗礼的季冉显然反应更迅速,“言灵·缚!”附身于饭嶋司三年之久的妖魔轻而易举的被定在半空,连细微的挣扎也做不到分毫。
季冉拿出石卵,这个妖魔便被吸入卵中,重回它未曾孵化的样子。贴上一个束缚的符咒在裂痕处,就不用担心它再跑出来。“接下来,我去把这个还回去就可以了。”觉和桃子有些茫然,三年来的愿望突然实现,让他们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不是一场梦境。“这就结束了?”“结束了。”季冉揉揉律的头发,“好了,小孩子可以去睡了。”律点点头,“我等晴明叔叔一起睡。”“嗯,我马上回来。”
饭嶋觉非要亲眼看到妖魔被带走才放得下心,于是两人到了后院,果然那个黑漆漆已经等在篱笆外。“我的孩子…还给我。”“给你给你。快拿走。”季冉把手中的石卵丢出去,巨大的妖魔接住石卵,似乎被季冉的态度激怒,妖气激荡起来。季冉设下的结界光芒一闪,将四散的妖气全部阻拦。妖魔怒吼一声,不甘的离去。
一个有些暗淡的虚影出现在院内。“啊…原来是你,晴明。”“蜗牛?”“父亲?!”“觉…你回来了啊。”蜗牛叹息道,“好久不见了……”“父亲…我…”觉踉跄着向前,扑倒在蜗牛身前。“小司都好几岁了,你还要向父亲撒娇吗?”见到长子这般模样,蜗牛也有些心酸,不过他早已是亡者,不应该再受到尘世的牵绊,“我还以为会是律长大后再帮助小司呢。”[他们也会因此结下缘分…但是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认识你这个友人呢。”
“你在说什么呢…”季冉摆摆手,“难道还要让小司再等个十年,等律长大再来帮她吗?”“我只是担心而已…”蜗牛低声道,“父亲!您、您…能不能留下来…?”泪水溢出眼角,饭嶋觉恳求着,自从父亲逝去,他就长期被愧疚感折磨,如果不是还有小司需要照顾…
“觉。作为长子,你要代替我照顾好饭嶋家啊…在这里的我不是我的灵魂,只是一缕思念而已…”蜗牛的幻影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而且,亡者不可以长留在世间…不要难过,焉知死亡不是一段新的旅程呢…”幻影渐渐消失不见,觉颓然的坐在地上,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