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在异世界也是有自己的一方领地的,就是清华说的血族的地盘。
血族的世界是黑暗的,虽不至于没有一丝光亮,但绝对的幽暗寂静。天上的星星零散的分布在天幕上,偶尔可见几片乌云,冷风一吹,便飘得不见踪影。远处有几座起伏的高大山脉,依稀可见坐落着雄伟壮观的异域风情的城堡。
血蔓花是血族除了曼珠沙华之外唯一生长的本土的植物,其他的都是从人类世界移植的,还需要开辟一处特别的空间照养——血族没有阳光,也没有雨水。当然,血族人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弄这些的,不过是释莱茵有几分兴趣,偶尔从人类世界移回来的。
至于原因,血族中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虽然移植了回来,但是释莱茵也并非是有心去照料,往往是植好了去看一眼罢了,所以血族人也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趣。
但是那些植物总是生长的好好的,因为有人上赶着去打理……
“廖斯。”
血蔓花是一种如鲜血般艳红的花,大红色的花瓣包裹着紫罗兰一般颜色的花蕊,妖异,诱惑,魔魅,使人沉迷。血蔓花毒性不大,而且只生长在血族的王族城堡的那座山上,漫山遍野的鲜红,是血族人的最爱,因为这能唤起血族灵魂深处的信仰。
一株半开的血蔓花前,一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男子弯下腰捧起一朵血蔓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对待绝世珍宝一般。他的眼睛闭着,嘴角上扬,脸是不正常的白,嘴角的两只獠牙说明了这个人的身份,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血族。血族大多美丽,不老而精致的容颜或许是对这个种族的补偿,只是这位,如果不看他苍白的脸与尖利的獠牙,说不定会误以为他是一位优雅贴心的英国绅士。
他的身后,也是一位俊美的血族。他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容貌,而是那诱人沉沦、魅惑无限的□□,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吸取心神,迷了心智。
他是塞西尔。
“怎么了我亲爱的塞西尔,在血族还有谁敢给你气受吗?”廖斯似是终于回过神,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血蔓花,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人类的颜色。
“廖斯,本座把你当朋友。”看着他如同对待绝世珍宝一样的举动,塞西尔皱了皱眉,极为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血族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释莱茵会移植人类的花草,但是廖斯为什么对血蔓花有近乎痴狂的喜爱却是传遍了血族——因为紫色的花蕊像极了释莱茵的淡漠无情的眼睛,鲜血般红色的花瓣仿佛燃烧的火焰,热烈的是廖斯的心。
“噢——亲爱的,我当然知道,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塞西尔,”廖斯绅士优雅的说,眼神很真挚,“你在跟我套近乎?别这样塞西尔,去了人界一趟你的性子都变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可以直说,你知道我会帮你的,当然捉弄几位主教除外,你不知道……”
廖斯喋喋不休的说着,却不会使人感到厌烦,仿佛他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廖斯,我不希望你送死。”塞西尔不耐烦的打断了廖斯的话。
廖斯的动作躲得过其他人但是躲不过他,想在追捕的时候搞点破坏,浑水摸鱼,廖斯,你在自掘坟墓。
“送死?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我最珍惜生命了,好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还要去照顾那些花儿呢,释莱茵看见了说不定会给他个惊喜……”
廖斯看样子真的有些生气,不过顾念着塞西尔的身份并没有表现出来,好像真的不知道塞西尔在说什么。
他说着就越过了塞西尔,准备朝城堡后面开辟的那个空间。
“你知道释莱茵已经有恋人了!”
塞西尔的这句话成功拦住了廖斯,并且让他收起了脸上伪装的笑。
“一个低贱的人类而已。”他的声音张狂而又不屑,没有人再去深究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害怕。
“与曼珠沙华本株融合后的人类你还会这样轻视吗?”
廖斯不说话,眼神阴晦不明,最终化为一抹决然。那一大片的血蔓花似乎为他唱着颂歌,一瞬间似乎有了曼珠沙华的影子——悲哀与凄美。
“高贵的曼珠沙华怎么会与人类融合,不过是释莱茵强行为之,这样说来,还是有后患的!”
廖斯说的漫不经心,却又有十足的自信。只是,他眼里的不甘与嫉妒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掉价。曼珠沙华的力量没有人参透,除了释莱茵了解一部分之外,其他的血族连靠近它的资格都没有。
“释莱茵既然敢把曼珠沙华与他那位太子恋人融合,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压制曼珠沙华了,不然你以为他会冒险,把他那位恋人置于危险之中。”塞西尔声音低哑,为依旧执迷不悟的廖斯感到疲惫。
而且,他还没有说的是,曼珠沙华本株不需要释莱茵强行融合了,因为曼珠沙华接受了那个人类——一个人类。
“塞西尔,”廖斯背对着他,语调不变,甚至轻快了些,“血族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我爱他,可是,他从来都不肯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廖斯的声音低了下来。
“只要他回头,我就在那里啊,一直等着他——只要他愿意。”
“我爱他的时候从来不去争,我以为只有我才能陪伴他,总会有一天他可以接受我的,可是你们都告诉我他有了爱人,呵,一个人类……”
“就算他爱上是路西法我都可以接受,可为什么是一个人类呢……”
如果是路西法,他可以安慰自己说释莱茵是为了利用他,是逼不得已,是为了对抗天使。可是他爱上了一个弱小的人类,那为什么?只能是爱啊……
“可是没有,塞西尔,他要走了,走到别人的怀抱,一个人类——呵,人类——”
塞西尔看着廖斯颤抖的背影,有几分不忍,劝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只想努力去争一次,为自己争一次……”
“如果争的代价是死呢?”塞西尔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十分平静,平静的连他都吃惊。
“那也要拉着他下地狱……”廖斯呢喃,饶是塞西尔身为血族,也并没有听的真切。
等胤礽找四四回来之后,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清华坐在桌前,拿着一个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脸上表情淡漠,眼里诡秘莫辨。
明明在该隐那里吵架吵得很嗨,后来聊得也算和平,但是一回来就喝起了酒,男人心啊,海底针!
“哥?”胤礽惊讶,快步走上去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你怎么了?”
低下头凑过去闻了闻他身上的酒气,看样子喝了很多,不过没有醉。
清华揽过胤礽的腰,把自己埋在胤礽的怀里,他甚少做这样逃避的事,在别人眼里,他一直都是强大的。
看这样的清华,胤礽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你知道乾隆的身份了?”
清华没有说话,不过胤礽知道自己猜对了。
“清华……”胤礽抚上清华的背,柔声问,“是不是想起母亲了?”
清华很少在他面前提到自己的母亲克罗迪雅,但是这个时候胤礽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清华此时心情难受就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嗯,”清华送开胤礽,胤礽顺势坐下,拉着他的手,“见了该隐,了解了一些事情,就想起了她。”
“清华有她的画像吗?或者能不能用异能幻化出她的样子?”胤礽声音很温柔,明澈的像一弯水,安抚着清华。
清华抬了抬右手,似乎只是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空气中就凭空出现了一个虚幻的柔美影子。中世纪的古典装扮,温柔清雅的气质,她的风度,不是简单用言语描绘的。如果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她是一位血族,真的太像是中国的古代闺秀了!
“清华,我也没见过我皇额娘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总会在奉先殿里偷偷的幻想皇额娘的样子,我想她也一定是一个温柔大方、疼爱自己的孩子的额娘。清华,我们都很幸福,同样没有了额娘,可是我们都遇到了彼此,甚至你比我更幸福,你知道自己母亲的模样,血族的能力可以让你仔细的了解她的一点一滴,可是我见到的,永远都是皇额娘冰冷的画像——后来我才知道那画的一点都不像,那不是我皇额娘……”
“该隐有错吗?对,他把你丢下,他也是有错的,但是清华,我不希望你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错误上,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清华浅笑,伸手将眼前人抱在怀里,却不知怀里的人更加心疼他的模样。
“放心吧,我不会的!”
他不会把以往的事过于纠结,克罗迪雅的消失连该隐都无法改变,他又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心疼他的大宝贝,在之后的日子里,把他宠上天,给他翅膀,伴他翱翔。
局中事有局中人,而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们会幸福……”
两日后。
这日,刚用过早膳,命人把东西收拾了,胤礽本来以为教会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没想到现在还没到。本来想问问清华的,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注意到清华眼光一闪,一句询问脱口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