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一下掐住了重点:“那么这些阴气是从哪里来了的?”
“……这个……”晴明言词闪避不愿多谈的样子。
七叶打量着远处的环境,这里四面环山,似是在一处峡谷之中。
难道这就是夜黑山中的罪谷?
也只有百鬼夜行那样庞大的队伍才能创造出这样大的阴气,换句话说,师兄和八歧大蛇的勾结……
这个猜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七叶皱了皱眉:“师兄真的那么喜欢我么?”
“是的,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那你愿意在等我十六年么?”
“你的意思?”
七叶深深的看入他的眼睛,几乎想看穿他的灵魂:“放下你手中所有一切的计划,让我去转世,十六年后来寻我……”
“哈哈哈……”黑晴明轻轻的笑了:“夫人还是这般的天真啊!”
“不同意吗?”原本他答应的机会就不大,七叶淡道:“真是可惜。”
“时间太长了,我等不起;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了,我怕我找不见你了。”黑晴明道:“如果要我相信时间和缘份的话,其实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能为。”
“嗯。”七叶淡淡的道:“感觉这样才是正真的晴明师兄。”
黑晴明打趣着:“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可不像是我的夫人哟?”
“大概是相信吧!”
“相信那个晴明?”
“相信你不会成功。”七叶直言不讳:“一切有违法,皆如梦幻泡影。”
被自家夫人不轻不重的打击到了,黑晴明倒没有生气:“我们拭目以待。”
“姑母姑母……”
突闻双子的叫喊之声,七叶讶异的看着黑晴明:“你怎么也将他们弄来了?”
真是唯恐大下不乱吗?
“……”黑晴明看了七叶一会儿,才确定道:“原来他还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姑母姑母。”
见门开着,双子一涌而入,全部投进了七叶的怀抱。
“你们怎么也来了……”是被师兄绑来的吗?七叶无奈道:“我马上让他送你们出回去。”
吉昌道:“我们不回去。”
吉平说的更清楚了:“虽然这里有些黑,但是我们要留下来。”
七叶一时以为是小孩子的好心作祟,便劝道:“这里有什么好的?关键是留在这里你们的义父会担心的。”
双子这时才发现默默站在一边的黑晴明,他们并不怕。
吉平扯着七叶的衣袖,又比了比黑晴明:“姑母,那位黑晴明大人说他是我们的父亲……”
七叶脑子‘嗡’的一声,却又听吉昌道:“他还说您是我们的母亲,这……是不是真的呀?”
这下七叶炸毛了。
“师兄,饭可是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欺骗小孩子是不道德的。”
姑母大人的意思是假得了,双子的脸跨下了。
“我没有乱说。”黑晴明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他们是我和你的孩子,只是保贺师兄自作主张瞒下了他们的身世,并且收养了他们。”
“……这……。”七叶混乱道:“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是夫妻,是生孩子不可能?还是有孩子让你很惊讶?”黑晴明追问。
“我……”七叶喃喃道:“我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你生他们的时候才十四岁……”
年龄倒是对的上,但是十四岁就生小孩?开玩笑吧。
“若你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找你的式神来问问。”
“咕咕吗?”
“咕咕曾说过,是母亲让她来照顾我们的,咕咕一定知道姑母是不是母亲……”
双子显然很兴奋。
七叶早以凌乱,‘传说’中的那位咕咕吗?她能给她答案吗?
可是当雪女扛着一个大冰块儿进来的时候,七叶感觉自己的三观崩不住。
双子目瞪口呆:“咕咕被雪女姐姐冻成冰块儿了……”
雪女姐姐?
你们什么时候和雪女关系这么好的?
雪女冷冷道:“她太危险了,将她冻住会省掉很多麻烦。”
“雪女姐姐可以放了咕咕吗?”吉平请求。
雪女看见黑晴明点头,这才慢慢化解掉自己的法力。
那大块的冰快速的融化,最后露出一只人形的大鸟,长长的白色头发,人类的妆容,剃眉染牙,腰间别着一把像是武器的伞,身着金色鹤羽的华丽和服,但和服之下却被鸟的翅膀和爪子。
所以咕咕是只鸟妖。
也许是刚刚解除冰封,咕咕的思维和记忆都受到了影响,一时之间有些呆滞。
“咕咕,你事吧!”
“咕咕,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吉平好想你。”
“平昌也是。”
“咕咕,你怎么不说话呢!”
“是不是被冻伤了?”
双子围着咕咕嘘寒问暖,一时场面好不热闹。
“我没事儿,只是突然见到你们和……”咕咕的眼光看到七叶:“和主人,心里高兴。”
吉昌这时才切入正题的问道:“咕咕,那位黑晴明大人说他自己和姑母是我们的父母亲,这个……是真的么?”
咕咕并没有回答吉昌的问题,而是默默的走到七叶面前,看着七叶许久许久……
七叶也认真的看着咕咕,试图在咕咕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或着感觉。
但是她对这位咕咕的印象还比不上童男童女和小白他们……
“我是姑获鸟,我是由死去产妇们的执念所化而成的。”咕咕平静道:“我承您之执念,要照顾要两位小主人。”
死去……产妇……执念……所化……
这每个字,每一个音、每一个词在七叶看出回荡,串连着进入脑中,现无限的发散思维。
这么说,她是曾是产妇?那她生的孩子是……双子?而孩子的父亲毫无疑问是晴明了。
七叶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站不住,黑晴明连忙扶她的一把,七叶顺势抓着黑晴明的衣襟,挣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知道,全部告诉我好不好?”
“现在愿意相信我了。”
七叶断断续续道:“我从来……从来就没有不相信你。”
黑晴明,莞乐一笑,扶着七叶慢慢的坐下。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黑晴明回看着一双儿子:“你们要听么?”
“我要听。”双子异口同声道。
“那就乖乖的坐在那里,不许乱动。”
*
*
贺茂保宪带着猫又和三尾狐出现在一座古宅之前。
猫又轻道:“根据其它的式神所回报,芦屋道满就住在这里。”
贺茂保宪点了点头,只吩咐道:“你们自各行事,我先进去,大概两刻钟就出来。”
猫又和三尾狐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只能依主人命令行事。
贺茂保宪一个人走进古宅。
院内一片狼藉,蔓草丛生。就在荒草间,一位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老法师随随便便地坐着。
老法师手中握着酒杯,杯中注满了清亮的酒液,在上还放着一个酒壶和别一只杯子。
老法师正是芦屋道满,看见贺茂保宪一人进来,嘻嘻一笑,露出一口不洁的黄牙,便热情的招呼起来:“来啦,保宪……”
贺茂保宪将一个漏沙平置于地上,漏沙开始流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只有两刻钟的时间。”
“保宪大人还是这般性急啊!”
对这般有歧意的话,贺茂保宪并不怎么理会,只是随手又在他俩人的周围布下一层薄薄结界。
“这是何意?”
“我不想我们的谈话被什么不相干的人听去看去。”
芦屋道满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猥琐的事情,嘿嘿一笑:“旁人看不见听不见也是好滴。”
贺茂保宪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都是树木,都是草地,草地上还沾着露珠,他想找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坐的地方了,贺茂保宪无奈道:“你就是么这招待你的客人吗?”
芦屋道满呵呵一声:“尊贵的客人自是无法体会幕天席地的风景,可惜啊可惜。”
贺茂保宪也不恼,但让他一身华衣坐卧于沾满露水的草丛之中,他可做不到。
置身挺直,真若一棵美丽的樱树,似乎倾刻之间能散下无数落英。
那个,那景色真是美极了。
芦屋道满慢慢的递了一杯酒过去,贺茂保宪接过,却没有喝。
芦屋道满挑衅道:“不敢饮吗?”
贺茂保宪挑了挑眉,直接道:“劣酒难入我之肚腹部罢了。”
嫌弃他的地方和酒,最终不过只是表明嫌弃他这个人罢了,骄傲的如同孔雀一般的性格,只想让他一根一根的拔下他的羽毛呀。
“这就是你今天来求老朽的态度?”
“求?”贺茂保宪不以为然:“我从来不求人。”
“小子口气倒挺大的。”芦屋道满反问道:“难道你今天不是为草薙剑而来吗?”
贺茂保宪并没有否认,道:“我是为了你手中的草薙剑而来。”
芦屋道满一跃而起,反手就拿出了草薙剑,展示在贺茂保宪面前,得意洋洋道:“求老朽啊,求老朽就将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