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盯着那双绿眸，但是很快就把眼睛移开了。
“我冒昧了。”汤姆低声说，“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昨天那副劳累的样子。”
他向哈利欠了欠身，转身大步走掉了，没看到哈利在他提到前一天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之后的一个月里两人都很安分守己地做着各自的事。哈利依然在每周四累得批不完作业，但是再没做过被汤姆亲吻的梦；汤姆也会在周四晚上哈利睡着之后默默地帮他把剩下的作业改完然后离开，也再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时候哈利似乎在刻意地躲避着他的触碰，而且也不怎么看他了。
汤姆觉得有点伤心。他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很好了，跟哈利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举动，却在前段时间被他驳回了增加相处时间的请求，现在更是连个正眼都得不到。他完全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哈利为什么会离他越来越远呢？难道退回到教父子这样的关系都不可以吗？
阿尔法特明显感受到了汤姆身上出现的低气压。学期开始后汤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常常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寝室里。阿尔法特少了很多跟汤姆共处的机会，他们两以前几乎是形影不离。他知道汤姆很辛苦，提议让他向魔法部申请一个时间转换器。
“不，这样做会让魔法部知道哈利受伤的事。”汤姆说，“哈利只想再教一年而已，我可不希望他这点愿望因为我被魔法部剥夺。放心，我能对付得了。”
阿尔法特只得耸了耸肩膀。
“汤姆最近很努力。”邓布利多嘬了一口茶，满意地咂咂嘴，“斯拉格霍恩向我抱怨，说你把他用得太狠了。”
哈利苦笑了一下：“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误。”
“不过汤姆似乎没觉得辛苦。”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很高兴他过得很充实。”
“我担心会把他累到。”哈利搅着茶杯里的砂糖，停了一下后继续说，“毕竟他是我的教子。”
看到他那么辛苦，我会心疼。
“你依然认为他不会变成那个人。”邓布利多轻声说。
“是的。”哈利回答。
邓布利多大大地喝了一口加了很多糖的茶：“亚历克斯来消息了。”
“哦？”哈利坐直了身体。
“他想回来过圣诞节。”邓布利多说，“他说有些事他需要亲自和你面谈。”
哈利想起了亚历克斯在他耳边的告别，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么德国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哈利问。
“先等亚历克斯带消息回来。”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回答，用语气表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哈利不得不停住话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背上的那个东西最近有变化吗？”邓布利多问。
哈利摇了摇头：“我没有检查，我不想知道。”
“你要多加小心。”邓布利多说，“我听说周四的时候你差点在课堂上晕过去。”
哈利脸上红了一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周四下午六年级的格兰芬多的课快结束的时候他在讲台边绊了一下，幸好汤姆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否则他很有可能会摔倒。汤姆不允许那些格兰芬多把这件事说出去，然后给他们提前下了课，最后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哈利弄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然而格兰芬多一向不怎么听斯莱特林的话，于是邓布利多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我会注意的。”哈利低声说，“我很抱歉。”
邓布利多用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注视着哈利，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第77章 事件六十二：汤姆的发现
“里德尔先生，今年我们可以在休息室里举办万圣节舞会吗？”卢克伍德在Greader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问。
汤姆扫了众人一圈，只见他们都盯着自己，唇角轻轻向上弯了弯：“可以。具体怎么办由你来负责。”
在场的女生顿时喜上眉梢。汤姆假装没有看见，推门离开了休息室。
今天是周日，休息的日子，不过汤姆也没法像别人一样悠闲地在湖边散步。从家养小精灵嘴里套出的情报少之又少，小精灵在哈利和邓布利多谈话的时候全都很自觉地回避了，汤姆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肯定两人似乎交换了某些秘密，而且其中一部分还和他有关。
关于这一点汤姆从之前纳吉尼偷听到的内容中得到了证实。邓布利多认为他会成为“那个人”而哈利则不这么想。汤姆很疑惑，他想起了某次跟哈利在湖边散步时哈利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他之前一直都把自己当成是别人？多年来关于哈利的猜测一瞬间全都涌到了眼前。儿时哈利对待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始终不可能放弃的研究、哈利对自己的猜疑、他和邓布利多的谈话……像是有一根线把这些全都串了起来，汤姆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沉默地在门厅里站定。
是的，真相就是这样，只是一直都被他忽略了。哈利来自未来，他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一直都盯着自己，因为他不信任他。天气并不算冷，但是汤姆却觉得寒气从脚下升起，冷得透彻心扉。
汤姆猛地转身，他几乎压抑不住立刻冲到哈利的办公室里逼问他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想法。他想大声问他自己将会成为怎样的人，到底有多十恶不赦，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哈利才一直不待见自己不接受自己，可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汤姆没有动，他熟悉哈利的脾气，就算是他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用魔杖指着他的脑袋，也不可能从哈利嘴里逼问出他不想说的东西。况且一旦他把这些都问出来，那么不管汤姆愿不愿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汤姆重新迈开脚步，向城堡外面走去。邓布利多知道这个，哈利信任他，所以他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告诉那只狡猾的老蜜蜂。一想到这一点汤姆就觉得胸口那把火又烧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的火焰名为愤怒。汤姆想也没想就向校门走去，打算找个地方喝一杯。他现在有特权，可以在休息的时候离开学校采办必须的物品，汤姆从没打算老老实实地把这项权力放在需要买东西的时候再用。
以前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现在看来哈利收养自己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那么自己在哈利的眼中到底算什么呢？是亲人，还是正在成长中的敌人？他让自己来做他的助教，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坚持再教一年，是因为需要继续监视自己吗？汤姆没有发觉他的拳头攥得有多紧，也没有听到阿尔法特喊他的声音。
阿尔法特看着汤姆像是逃跑一样大步走出校门后幻影移形了，扶着已经重新关起来的铸铁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他看到汤姆在门厅里失神的表情，然而不待他喊他汤姆就大步走了出去。阿尔法特有点不放心，急忙追上去，但是汤姆走得很快，也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喊声。这学期开始后他就很少能和汤姆说上话了，只有在上课和吃饭的时候能见到他，有时候汤姆连寝室都不回。阿尔法特知道他的好友作为学生会主席有单人寝室，他在开学的时候进去过一次，那儿比地窖里的两人间要舒服得多，而且离哈利的办公室很近。阿尔法特不知道汤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可以肯定他的好友绝对不开心，并且需要人安慰。
但阿尔法特并不是男学生会主席兼助教，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学校。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汤姆刚才的离开，而那些眼睛现在正盯着他。
阿尔法特其实只想对汤姆说一句话，他想说我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在需要我的时候来找我，而不是一个人去承担这些。阿尔法特靠在贴门上喘匀了气，整理了一下因为跑动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袍子，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也许在晚饭的时候他可以问问汤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看看自己是否能帮得了他的朋友。
然而汤姆在晚饭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哈利注意到了这个异常，匆匆吃完了他的晚饭离开礼堂。哈利检查了地图，发现汤姆并不在学校里。虽然不知道汤姆是不是随身带着双面镜，但哈利还是从衣袋里拿出了镜子，叫出汤姆的名字。
少年平静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只是显得有些沮丧。
“你去哪儿了？”哈利问。
“没去哪。”汤姆别开头。
“你不在学校里。”哈利严肃地说，“赶紧回来。”
汤姆透过镜子默默地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我马上回来。”
哈利把镜子收好，向霍格沃茨的大门走去。
汤姆很快就在校门口幻影显形了，当他看到站在门里面的哈利时并未感到意外，只是略略皱了皱眉然后走了进来。
“天都黑了，你究竟去哪儿了？”哈利尽量平心静气地问。
“没什么，出去走了走。”汤姆平静地回答。
“心情不好？”哈利问。
汤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哈利微微皱眉：“汤姆？”
汤姆依然没有说话。他想大声向哈利发问，但是不知为何一见到那双翡翠一般的眼睛，所有的话便都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