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八 再见、不见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像麻瓜一样旅行。”
“这样很有意思不是吗？”褐发的年轻女人说。
“可是很不方便。”金发的年轻人有些不满地抱怨，脸上却没有显出不满的表情。
“梅林的胡子，这就够了。”赫敏转头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的男子，皱起了眉头。
德拉科不以为然地挑了一下眉毛：“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们的新婚旅行为什么要像麻瓜一样。”
“因为很有意思。”赫敏笑眯眯地看着他，“德拉科，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一下麻瓜研究课上提到的东西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德拉科瞪了她一会儿，竭力忍住没有翻出一个白眼。
“梅林的裤子。”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小声说。
布拉格是个美丽的城市，很适合新婚旅行。两人游览了整个城市，最后一起走进广场边的一家咖啡馆。此时已接近黄昏，德拉科翻着赫敏丢给自己的介绍布拉格的旅行小册子，而赫敏则饶有兴味地托着下巴注视着窗外被暮色镀上一层金光的广场和飞翔的白鸽。
但是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其中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德拉科。”
铂金色短发的年轻人抬起头来，顺着新婚妻子的视线看过去，在注意到那个逗弄鸽子的身影后不由一愣。
黑色短发的青年穿着T恤和牛仔裤，蹲在一把长椅旁边，手里抱着一个小纸袋，从纸袋中抓出一把谷物向满是白色鸽子的地面俯下身去。在他身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黑发男人，十分悠闲地靠在长椅上，看着身边喂鸽子的青年。黑发青年一边喂鸽子一边跟坐在长椅上的男人说着什么，转向鸽子的侧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是不是哈利？”赫敏问。德拉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观察了一阵子。
“是他。”铂金发色的青年低声回答，叫来侍者付了钱，和赫敏一起走出咖啡馆。
两人装作散步的游客小心地向他们靠近，看到黑发青年喂完了鸽子拍拍手站起来，然后看清了那张脸。
那的确是哈利，和记忆中一样的翠绿色眼眸，已经完全长开的面孔有着超越自己年龄的成熟，却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他长高不少，体格略微有些偏瘦，与在霍格沃茨的时候相比黑了一些，但看上去十分健康而有活力。
德拉科突然有些犹豫，他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记忆中的好友，但赫敏已经拽着他大步走了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和青年同时向年轻的女巫转过头来，绿眸青年停下交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站定。
“打扰了，请问你是不是哈利？哈利·波特？”赫敏有些紧张地问。
“是我。”哈利回答，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等等，你是赫敏？”
“真的是你，哈利！”赫敏惊喜地说，轻轻捂住了嘴，“梅林，天呐，我不敢相信。”
“你好，哈利。”德拉科拍拍妻子的手臂，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还记得我吗？”
“当然，亲爱的德拉科，我的朋友！”哈利又惊又喜地抱住两人的脖子，赫敏此时已经高兴地哭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汤姆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然后慢慢站起来打算回到两人租住的公寓里，不想打搅抱在一起的三个年轻人叙旧。但哈利已经放开了两个好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拖到两人面前。
“这是汤姆。”哈利兴高采烈地向两个老友介绍，完全没注意两人逐渐僵化的表情，“我们正在旅行，要在布拉格住上一阵子。”
汤姆对两个瞪着自己的孩子笑了笑，向德拉科伸出手：“你们好。”
赫敏机械地跟前黑魔王握了握手，德拉科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白皙。
“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哈利还在高兴地说，“汤姆，我们要自己做还是去哪家餐厅？”
这下赫敏的脸也白了。
汤姆有些无奈地看着年轻的伴侣，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不去了。”
【有我在，你的朋友会觉得不自在。】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两个好友不安的脸色。
【可是你怎么办？】
【我回去等你。】
【汤姆……】
【你们已经有三年没有见面了吧？去好好聊聊，记得早点回来。】【……汤姆】哈利有点歉意地看着他。
汤姆轻笑一下，捏了捏哈利的脸颊。
【不用担心我，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汤姆对三人笑了笑后离开了。哈利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眼神有些忧伤。
“哈利。”赫敏轻轻叫了他一声，“……汤姆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他不喜欢热闹。”哈利回答，转过头来，笑容已经回到了脸上。德拉科还注视着汤姆的背影，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走吧，我们去吃晚饭。”哈利一把揽住德拉科的肩膀，“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馆，这边走。”
在哈利的带动下，晚餐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三人有说有笑，似乎有回到了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那段时光。晚饭后三人一起去了一个酒吧聊天。哈利习惯性地在三人的桌子周围布下咒语，以确保谈话不会被打扰。赫敏告诉哈利德拉科因为要跟麻瓜出身的自己结婚而被气得要死的卢修斯从家里赶了出来，没想到德拉科完全不在乎这些，在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新娘到欧洲旅行。德拉科在赫敏叙述的时候一直安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件趣事一样优雅地翘着唇角。
哈利为此唏嘘不已，但两个好友完全不在乎。
“我母亲一直在劝我父亲改变主意。”德拉科说，“我父亲觉得我玷污了马尔福家的荣耀，但我不这样认为。你给了我很大鼓励，哈利。你放弃掉的东西比我多太多。”
赫敏有些责备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哈利敛去脸上的笑容，注视着好友灰色微蓝的眼睛。
这是最关键的话题，他不能一直避开不谈。
“哈利，这么说你一直跟汤姆在一起？”赫敏小心地问。
哈利看了一眼已经漂亮许多的赫敏，点了一下头：“如你所见。”
“你们没有分开过？”
“没有，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不能理解。”赫敏小声说，“你为什么会选择……汤姆？当时你只留了一封信解释这一切，后来邓布利多和你妈妈告诉了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才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变化。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哈利看着两个盯着自己的好友，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跟他决斗之前并没有下定决心。”哈利慢慢回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杀死他，那么我的余生都不能摆脱这个阴影，而我根本不想杀他。”
“可他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赫敏绞着双手说，“很多人因他而死，他的罪行是不可原谅的。”
“他从来都没有原谅过自己。”哈利平静地说，“从五十年前他误杀了那个人开始，他就一直都生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邓布利多也许并没有告诉你们他那样做的原因，但他并非不知道这些。他知道所有一切，只是没有全部都说出来。而汤姆当时的决定……”
哈利停住了，这是他一直在回避的一个事实。他不能肯定汤姆的决定是正确的，就连汤姆自己都承认自己的做法很愚蠢，而哈利却无法斥责他。
他不能忽略汤姆有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他知道他在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另一个哈利。汤姆知道哈利不是某个人的替身，汤姆是真的爱他，只是这份感情的来源与其他人相比要复杂得多，而他对汤姆的感情也很复杂。
“……我无法评判。”哈利垂下眼睛，低低地叹了口气，“我没有资格。”
德拉科握住赫敏的手，赫敏看了丈夫一眼，然后转向绿眸的友人。
“你爱他，是吗？”
哈利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爱他。我尝试过，但我无法恨他。所以我做出了这个选择。”
赫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嘴闭上了。空气似乎有了形体开始慢慢凝固，德拉科喝了一口威士忌，打破了小圆桌上的沉默。
“我记得邓布利多说过，那位大人按照日记里记载的历史那样做，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德拉科用他惯常的语调说，“在历史没有被干扰的情况下，的确是应该有战争的，而且要比我们经历的更加惨烈。”
“但历史已经改变了。”赫敏说，“所以现在哈利会跟汤姆在一起。但是之前哈利是因为汤姆向他射出了死咒才会回到过去的，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形成了一个悖论？”
哈利摩挲着酒杯，缓缓开口：“我想我们可以参考一些麻瓜的理论。我和汤姆也为现在的结果查了一些资料，但是得出的结论还不如他们的精准。邓布利多怎么说？”
“他也解释不清楚。”德拉科轻轻哼了一声，“故弄玄虚的老家伙。”
哈利笑了起来。
“阿不思也很辛苦。”哈利说，“他需要操的心实在是太多了。”
三人最后走出酒馆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哈利拥抱了两个好友，十分不舍地与他们惜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