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一张脸憋得通红,这家伙也太笨了。
许君掀开旁边的被子,拍着床说:“算了,上来吧。”
小白狐反手关了门,房间一下黑了起来,只剩许君手机泛着幽幽的光,许君甚至没听见脚步声,就觉得身边一沉,小白狐把那个长条抱枕挪到脚底下,坐上来了。
许君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由于太黑定位不准,一下子抓到耳朵上了。
呜……好好摸。
小白狐的声音透着欣喜:“喜欢吗?”
许君点点头,随即想到小白狐看不见,刚想开口就感觉一阵风吹过,小白狐软软的小手搂着他脖子。
“那你多摸摸,以后可能机会不多了。”
“嗯?”许君从善如流地拍了拍他脑袋,又抓了把他的蓬松大尾巴,心满意足的躺下去。
冬夜寒冷,小白狐的体温令他非常眷恋,他们相互依偎着,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夜晚。
意识朦胧前,许君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点对许君而言,特别的明显。比如,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手机吵醒了。
小白狐的脸还埋在他胸前,毛茸茸的尾巴缠着他的腰,睡得香甜。想象一下,如果早上醒来一睁眼,晴明那张绝美的脸就在他耳边,长腿缠着他的腰……
许君不敢想了,再想下去一定血崩。
手机敬职敬业地响着,许君按掉,搂紧小白狐接着睡,还没眯一会,怀里的小家伙动动耳朵。
小白狐支开许君的手,坐起身,一脸茫然。
许君爬起身拿手机,半裸地上半身全露在外面。
小白狐醒了:“你……怎么没穿睡衣。”他明明记得昨晚睡觉的时候许君是穿了的。
然而我们的许小君同学,一直有裸睡习惯,即使睡前穿了睡衣,也能半夜把他折腾掉。
许君的背因为动作绷得紧紧的,美好的线条暴露在空气中,渐渐延伸到被下。
“不是……不是个好习惯。”
“嗯?”许君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小白狐在讲什么,他接起手机:“喂?”
十点整,许君穿戴整齐出现在第一人民医院十二楼,正扶着墙喘气。
赵钱靠在楼梯口,脚下一地烟灰,见许君来了递了根烟过来:“咋喘这么大声?”
许君:“你试试一口气爬十二楼。”
赵钱望天:“脑子啊,是个好东西,放着电梯不坐。”
“这不着急嘛,”许君扯过烟,摸了半天口袋也没摸出火,倒是多了包口香糖。
“???”
“要火吗?”
许君随手把烟放在窗台上:“算了。”
赵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看许君嘴角可疑的弧度,通常男人戒烟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谈恋爱,要么是病得快死了。
许君显然是第一种,赵钱觉得他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快来问我。”不过对付这种人,赵钱采取了与梁姐相同的办法,无视之。
许君不开心,他说:“我谈恋爱了。”
“哦,”赵钱淡定道:“不谈工作了?你刚还着急从楼下跑上来呢,这会就说开别的了?”
“你不懂,心情愉快干活效率倍快。”
“好啦好啦,能入您眼的,那一定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别是那月宫的嫦娥吧。”
“嫦娥也能跟我家的相比?”
唉,赵钱就知道,再说下去今天就不用干活了。他把许君带到病房,床上一个人背对他们躺着,额头上包着一截白沙布。
许君不确定她睡着了没,他试探性地喊了声,梁老师?
第29章 妖刀姬
梁老师斜靠着病床,手边的书页被暖风吹得轻微晃动,她头上的纱布隐约还有血迹。早在电话里,赵钱就把情况汇报给许君了。
梁老师所在的幼儿园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学生家长来闹事,本来跟梁老师也没关系,但奇怪的是,梁老师偏偏在该上课的时间出现在了走廊上,还恰好在楼梯口撞上了吵闹的家长和保安,几人推搡间,梁老师一个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许君见她没反应,又喊了声,她像是才听到一样,撑着身子转过来,嘴角勉强扯出个笑容:“最近真的很常见到你。”
许君笑着把椅子拉出来,坐下:“常见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梁老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垂头不吭声,赵钱把房门关起来,避免有人进来。
太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许君的侧脸上,看起来暖洋洋地,然而他的表情却前有未见的严肃。
“梁老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吧。”
梁老师闻言抬头,表情惊疑不定,一瞬间,眼神里似有敌意,她冷言道:“那我也说过,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不信,许先生,要不是看在您是我学生的家长,我实在不欢迎你。”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了。
许君听了却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十指交握放在床尾栏杆上,整个身子前倾,用一种低沉的富有神秘感的声音道:“我原本也不信,直到后来……”
他的尾音拖得长长地,就像从深渊底下传来地一样,她被他吸引着,坠下去的前一秒,脑海中吵杂不堪,无数的声音尖叫着,嘲笑着……她想起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前一秒,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十分俊帅,整个人透露着冷硬,像是一把开了鞘的刀。他冷笑着拉住她,就在她庆幸时忽然又松了手。
接着她的视野一阵眩晕。
她捂着头,拼命想把那些指点的声音甩出去,却徒劳无功,她抱着颤抖的身子,手往门的方向一指:“出去……”
许君缓缓起身,挡住了上前一步的赵钱。
赵钱脸色凝重:“怎么办?”
许君嘴唇轻轻一碰,吐出两个字:收魂。
赵钱心里一禀,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再三确认病房门锁好后,把窗帘也拉上了,屋内一瞬间有些昏暗。
梁老师捂着头坐在床上,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许君咬破中指,在符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守”字。他在来之前与晴明探讨过,另一把刀很有可能就跟在梁老师身边,每当她有危险的时候便会出现。
出现后呢?
许君之前想不通,邪兵妖刀本身就是一种灵,他们会附身在人身上,以人的形态存在,但那把妖刀并没有俯在梁老师身上。
晴明说附身的本质是共存,两个灵魂的共存并不简单,一个灵魂囚禁另一个灵魂,有撕扯,有纠缠,其过程必然是痛苦的,甚至是危险的。
而妖刀,采取了另一种方法,他老谋深算,在暗处伺机,每当梁老师有危险时便悄然出现,借机蚕食她的心神,等完全吃掉后梁老师就变成了他。
屋内的灵力翻飞,正紧要关头,许君忽然听见木头掷地的声音,那声音一停一顿,由远至进,停在门口。
赵钱看了许君一眼,用口型问:怎么办。
许君眉头紧紧皱着,他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的一瞬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门外的人晃了晃手中的白幡,歪歪脑袋,抬手“咚咚咚”敲了三声。
接着软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好,我是白童子,前来收魂,请开门。”
停顿了半响,那声音又犹豫着说:“谢谢。”
许君:……
赵钱一听是小孩的声音,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收谁的魂?”
白童子掏了半天,才翻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他照着上面磕磕绊绊地念:“妖~刀~姬。”
许君开了门,只见整个走廊都是暗的,墙壁泛着乳白色的光晕向远处延伸着,他们全处在白童子的结界里。他看着眼前的白童子,笑:“这里有妖刀,有姬,就是没有妖刀姬。”
白童子眨巴眨巴眼:“啊咧?”
半响后,三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这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到处都是人,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甚少有人注意到他们。
白童子腿垂在椅子边晃荡,整个人沮丧地不行,他第一次出任务就以失败告终,怎么向阎魔大人交代啊。而且据说因为判官出差,阎魔大人心情不太爽呢。
哎……做人艰难,做鬼也没轻松到哪去。
许君深有同感,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钱好奇的看着白童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当鬼差。虽然好奇,但他也没问缘由,想来死亡永远都不是什么值得说的美好回忆吧。
许君介绍了梁老师的情况,白童子听了半天:“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妖刀姬?”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妖刀只是躲在暗处,还没下手。”
赵钱想抽烟,但墙上大大的禁烟标志阻止了他,他问许君要了口香糖塞嘴里,浓厚的薄荷味提提神:“那趁妖刀下手前,把它抓了不就结了。”
“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许君叹气:“灵本身就很特殊,存在于天地万物间,只要他的煞气不加重,我们就无法对他动手。”
“他一天不对梁老师动手,我们便奈何不了他。”
赵钱蔫了:“那这不是死胡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