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结婚了。
流川一愣。
仙道头一次为生日感到如此强烈的高兴，搂着流川开始计划明天的行程，叨叨一半冷不丁冒句心里话，如果我们明天可以去结婚就好了。
白痴。
我可不是开玩笑。
只有你十八。
也是噢，不过好像就算你十八了我们也不能登记。
流川听着这话透着股失落，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
嗯？
又不会跟别人结婚。
仙道眨两下眼，咧开嘴就笑，揉着他脑袋做了个决定，那我们去拍照吧？
什么。
反正就算十八岁了也不能登记，现在拍也是一样的吧。
仙道说他上次回东京休假时留意过相馆，有一家看起来不错，他在门口等车时见过里面招待同性情侣。
流川有些好笑，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仙道还会想这些事情，明明都还是没长大的毛头小子，总在说大人的事情不用着急，结果最急的却是自己。
这个白痴，比谁都紧张嘛。
想去就去吧。
真的吗？你答应了噢。
流川几乎能预见仙道准要穿他吊在柜子里的西装了，要买衣服吗。
给你买，你也买身西装。
流川心说果然，挠挠头坐起来，又听仙道说还要拍套和服，突然有些头大。
啊对了，我们带上黑道吧？
……
仙道一脸理所当然的幸福，一家三口齐了不是吗。
流川没说话，盯着仙道盛满快乐的眼，忍不住伸手揪揪他头发，念句白痴。
会传染诶，怕不怕。
流川下意识叹口气。
他此刻如此感同身受，大抵是人生已经完蛋了。
第57章 五十七
五十七
托流川的福，自从钱在他手中打理，短短几个月竟能余出笔可观的数字，挑衣服的变成了仙道，几套衣服看下来，最终相中了套酒红色的西装，拿了件黑衬衫。
流川从未穿过如此鲜明的颜色，套上之后整个人都大不相同，身姿原就挺拔，西装扣子一扣，腰线毕露，肩宽腿长，颇有几分仙道的潇洒姿态。
流川满意之色溢于言表，理理袖口，很好。
仙道几时见过流川这面气质，意外之余眼看身旁无人，偷着搂了一把流川的腰，悄悄在他耳畔亲了口。
红色真的很适合你啊。
……白痴。
当天晚上两人收拾好行装带着黑道坐上了去东京的电车，黑道装在流川包里出奇的老实，一路只管呼呼大睡。
东京的繁华远不是神奈川所能比及，站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流川还有些恍惚，仙道所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这个喧闹的城市也是仙道过去的一部分，也许未来也将在此度过余生。
你在看什么啊枫？
流川回过头盯着他好一会，看你。
你不要骗我，刚才明明在看别的地方。
都有你啊。
咦？
仙道一时听不出流川的意思，直到流川说北海道，也都是你。
仙道就没了声，望着流川的眼睛了然一笑，突然就问，帅吧！
白痴。
找到仙道所说的那家相馆预约了第二天的拍摄，两个人在附近的旅店先住了下来，仙道说明天早上相馆开门了就去拍，拿到照片再回家里，时间正好。
黑道这当口睡醒了，四处乱晃，满是好奇。
流川一坐下就嘀咕床太软，光是坐着整个人都能陷进去一块，也就合仙道的心意，还想说干脆他打个地铺，仙道冷不丁从浴室里冒出来，□□，手脚快得流川不可思议，你不洗澡吗枫？
干嘛。
一起呀，快来。
黑道就在窗台打个转的功夫，一回头发现主人都没了，吓了一跳，立马下地去找。
流川还跟仙道啃得不亦乐乎，老觉着有股外来的视线，眼角余光一瞄，黑道坐在浴室门前目不转睛盯着他俩看，格外专注。
猫……
让它看。
仙道说着话，手劲一使，托着流川的大腿往上一抬，人就坐在了洗手台上。
流川感受着他炽热的呼吸，不断上升的体温，下意识碰碰他的□□，也和自己一样挺得硬直。
你别摸啦……
一直顶着我。
不要管它就好了，特别难受的话我会自己弄的。
……
再亲一下吧，我们得洗澡了。
流川低下头，轻轻一个吻，就叫仙道迷了情。
好奇怪啊，为什么你嘴里是甜的，你吃糖吗。
……白痴。
你会难受吗，要不要帮你弄出来。
为什么只有我被摸。
哎！你这家伙，等、等下……
黑道看得大惑不解，人类实在麻烦，不如它好，身上哪都舔得到。
仙道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一直管十八岁生日叫结婚日，他在那天跟流川拍了结婚照，吃了蛋糕，甚至进行了一天的东京结婚旅行。
流川觉得仙道其实也挺傻，只是通常都不在仙道面前说，而看着仙道时常翻那些在东京拍的照片自我满足，自己也总会莫名跟着感到高兴，大抵是因为已经从一个傻瓜变成了一对。
他记得拍照的时候他俩早早就到了相馆门口，结果比营业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肚子也饿，又怕吃多了撑得难看，两个人在对街的早餐店合吃了份拉面，带着黑道溜达了一整条街，店门才开了。
摄像师总在夸他们如何登对，甚至问他们能否同意留张底片让他们做为样张展览，仙道不假思索就拒绝了，理由还挺深沉，说什么说幸福只想自己好好收藏，摄像师一脸可惜的模样让黑道忍不住上前用爪子拍拍他的裤腿聊表安慰。
你们的猫也很帅呀！下次会是帮它拍吗？
流川无言，仙道乐了，不是他夸，流川给黑道套的马甲和礼帽同样让他出乎意料，黑道向来上镜，这会又多了几分冷酷，坐在流川腿上颇有父子之相。
你笑得像个笨蛋。
有什么关系，反正笨蛋也结婚了。
…白痴。
流川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奇妙的，他的人生才进行到十七岁，却已经多了个结婚纪念日这种特别的东西，比爸爸妈妈还要早上两年，简直不可思议。
你们真的不多玩两天再走吗？
流川收着衣服，说家里还有鱼，而且仙道想考东大，假期还要学习，他自己也要练球。
东京大学？仙道妈妈有些意外，我还不知道这孩子有这个想法呢。
他没说过吗。
没有呀，这孩子好像跟你更亲近一点。
……
不过我也不奇怪啦，从小到大他的事情都是自己决定的，当初要到陵南上高中我也是很吃惊呢，明明在东京呆得好好的。
流川其实不太明白仙道和父母之间何以总有一份若隐若现的疏离，也许外人看来他很独立，在他眼里却始终认为并非如此。
而仙道也从未提及过原因，又或许他自己本身也并不知道。
彰很敏感。
嗯？
很多事情他会比任何人都先感受到。
小枫？
流川收好行李，挎上肩背着，看着仙道妈妈又说了一句，对他只有喜欢的话，是不够的。
仙道妈妈一时无声，笑容也淡了许多，流川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更无心猜测她因何沉默，他不是临时起意才提及此事，只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越是了解仙道，才发现有的东西他越不了解，仙道的无谓也好释怀也罢，都令他于心不忍。
这种话我也不是没去考虑过啦，只不过……
什么。
嘛，仙道妈妈却又止了话头，笑笑道，有些感情你这个年纪还不足以能够明白，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你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难怪这孩子自从认识你就像变了个人呢，每次看到他都总是很快乐的样子，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有人把他的心打开了。
我准备好了，要走了吗枫？
话题骤然中断，仙道抱着黑道站在门口，精神奕奕正盯着他们瞧。
我送你们去车站吧。
不用了妈妈，爸爸不是快回来了，你还得做饭吧。
这样吗，那我就不送啦。
嗯！下次再见了。
打扰了，阿姨。
回神奈川的路上流川破天荒没有睡意，一路盯着窗外出神，仙道问了几遍吃不吃蛋糕都没得到回应，终于发现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吗？
……
枫？
干嘛。
你不开心啊？
没有。
那你都不理我。
流川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咬一口，忽然就想起仙道妈妈欲言又止的脸。
她那时候究竟想说什么呢。
彰。
嗯？
你是从福利院领养的吗？
仙道噎得差点英年早逝。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为什么……
什么？
你们都不会吵架。
仙道一愣。
流川盯着手里仙道妈妈做的蛋糕若有所思，又说，也不会特别开心。
仙道才明白流川想说些什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她只会跟我爸爸吵架。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