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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有女要娶妻 (柚子的麦克)


  楼主柳红嫣待楼中姑娘向来爱护,可传闻那毁容女子回楼后却是受了千般侮辱,能够障蔽柳红嫣双眼做下种种手脚逼死那可怜女子的人是谁?其中奥妙,怕是晓得内情的人都不难推断。
  如此可怕人物,借王老妈子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招惹,要怪只能怪那些传闻从未提及那个心肠恶毒的银丝是何模样,若无亲眼瞧见过,又有谁人敢信眼前这笑容人畜无害的羊角辫小娃娃竟是四大丫鬟之一的银丝?
  如此想着,王老妈子额上不觉生出豆大冷汗,颤颤巍巍跪拜在地磕头请安,只盼银丝未曾瞧见自己先前的无理模样。
  车夫见状连忙有样学样,唯独春归雁秀眉微蹙,冷眼瞧着身旁两人卑躬屈膝,挺拔身姿站立不动,迎着银丝视线毫不退让。

☆、第二章

  第二章:
  羊角辫女孩咯咯发笑,抬手牵住春归雁手掌,锐利目光撇向马车似要望穿车帘,转眼与春归燕笑道:“归雁姐姐心肠真好,我真恨不得自己也是乞儿,好叫归雁姐姐对我也那般温柔。”
  “这是什么话。”心知银丝话中有话,春归雁犹豫了一刹,接而扬起勉强笑脸,不动声色自怀中掏出剩余钱财,尽数塞入银丝手中。
  银丝眯眼微笑,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耐。
  春归雁顿了顿,心中暗骂这贪婪胜于豺狼的羊角辫小姑娘,脸上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默默摘下脸旁珠玉耳环、腰间白银配饰、脖颈黄金项链,捏在手心一股脑儿塞进银丝掌中。
  银丝坦然接过财物后,模样依旧不冷不热,春归雁脾气再好见状也都大为恼火,且身上当真没了更多财物来满足这头贪婪饕餮,倘若她既拿了钱财又陷害于春归燕,春归燕自知会成为下一位破相惨死的可怜娘子。
  这时,身旁王老妈子自手腕摘下先前春归雁所赠玉镯,小心翼翼摆入银丝已然捧满财物的双手,羊角辫女孩这时方才流露满足神色,春归燕一时恍然,面上虽是不卑不亢,心中却是大为宽慰。
  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春归雁未见过鬼是什么模样自是不知晓,然而破财消灾的道理她却还是懂的。
  如银丝那般恶毒贪婪的人儿其实并非一无是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约谁都不曾想到,银丝重信且最是能够守口如瓶,若是给足银两好处,一些事儿只要不过底线,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之另一位扬言“无悔为楼主柳红嫣耗尽一生”的大丫头珍珠,自某种角度来讲却是更好对付。
  故而哪怕是破费了颇多黄白之物,只要是能够填满银丝胃口叫这位小魔头闭口不言,却都是值得的。
  银丝轻轻点头,离去时一脚踹远跪在地上的王老妈子,牵起春归雁手掌小声笑道:“归雁姐姐好生慷慨,攒了多少年的钱财可是都花在了今天?小丫头好心提醒姐姐,咱们楼主身边有珍珠那丫头在,你才雇来的两名‘乞儿’可够用么?若是不够用,闹出了什么岔子,可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春归燕面色微变,银丝继而言道:“这事你知我知,珍珠那傻丫头大约是不知道的。”
  说罢银丝咯咯发笑,蹦蹦跳跳便就走远了,王老妈子被踹远后忍耐疼痛依在不住磕头,至银丝离去尚且不知,口里兀自还在求饶。
  春归燕轻轻扶起王老妈子,宽慰她两句后请车夫将她与两位乞儿一同送回楼里,而后自行踱步向了黑白阁。
  待春归雁走后,车夫眼眸露出一丝凶光,驾起马车未沿大路朝主楼折返,反而选小路奔走,越行越是偏僻,终在“花红柳绿”某处无人角落停下马车。
  王老妈子掀开车帘,煞白脸孔满是诧异,环顾四周后朝车夫怒声骂道:“狗奴才!看你驾的好车,连回阁楼的路都不认得了么?!”
  见车夫脸色阴沉,王老妈子立时醒悟,一声怪叫慌忙缩进车厢大喊救命,但这偏僻无人的角落哪有人会经过?
  中年车夫一手掀开车帘,一手自背后拔出匕首,笑容阴森望着车厢中三人,低声道:“识相的便赶紧将银钱给我,否则老子一刀一个,削了你们的脑袋!”
  王老妈子这时方才了然,原来这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中年车夫方才见春归雁将大把银两赏赐给两名乞丐,心中贪念大起意图谋财害命。
  王老妈子叫苦不迭,目光望向两名如痴子傻子般不懂得害怕为何物的乞儿,怒斥二人快将银钱给予车夫。
  一名乞儿自袖中掏摸了半天,却仅仅取出一枚外圆铜钱,不知死活玩闹般透过内方小孔向车夫眨眼。
  车夫大怒,在王老妈子的惊恐尖叫中猛然刺下刀子,一道银光闪过立时鲜血飞溅,王老妈子几乎晕厥过去,然而定睛细巧却见那持刀车夫胸口不住喷涌鲜血,在低声叫唤中翻身跌下马车倒地身亡。
  瞧着那车夫的尸体还在微微抽搐,王老妈子只觉脑后受了一记重力,便也没了知觉……
  #
  春归雁步行至黑白阁并未花费多少时间,途中掩面而行一路上倒也未曾遇到什么无礼客人,在阁楼门口迎接的两位女婢瞧见春归雁徒步走来大为诧异,却又不敢开口多问,引着春归雁便上了阁楼。
  与银丝一席谈话□□归雁心情大恶,一路上眉头紧蹙咬牙切齿,更让引路婢女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不敢与这位楼中红人说话套近乎。
  行至三楼便已是来到了顶楼,踏过最后一阶楼梯便见一扇朱红木门,两位婢女几乎同步推开房门,请春归雁进入棋房。
  淡雅香气扑面而来一扫春归雁心头阴郁,既来之则安之,一子落入棋盘又岂有反悔的道理?如今再如何想破脑袋都不得有何对策,还不如行一步算一步罢了。
  春归雁面露微笑进入棋房,听得身后朱门闭合,向房中那位一掷千金的冤大头微微屈身行了个福利,滴滴道:“小女子春归雁见过公子。”
  “公子?噢是的!没错,我便是公子——唔,你说你见过我?啥时候见的?”
  闻听房中尊客对答,春归雁嘴角不住抽搐,面无表情道了声“公子真会说笑”,便举步移向那位庸俗到无可理喻的客人,本期盼着这回的敌手能与自己棋力相当,这可好了,不必落子便大抵晓得来人必不可能是什么棋道圣手——这局也许会是春归雁一生最后一局棋,却也要以这般结局收场。
  黑白阁三楼棋房算得是春归雁的专属地儿,每每接待棋客大抵都在此处,当年与棋圣江德一局三昼夜的手谈便是在这个房间。
  房中陈设古朴,入门口一副深浮雕屏风遮挡,两旁设有红木高几摆放瓷瓶,瓷瓶弧线曲美,是出自安城名家手笔的观音瓶,瓶上插有柳枝而非艳丽花朵乃有禅意,于这风花雪月太过艳丽多彩的院子里头反倒难得。
  绕过屏风,临窗设有一张卧榻,榻上置有一张摆桌一副棋盘,榻前一位眉目清秀的奉茶小丫鬟捂嘴轻笑,大约是被榻上公子的言语给逗乐了。
  榻上盘腿坐着一人,身着青衫长袍,脑后盘起发髻,手中半生不熟的把玩着一柄聚头扇,脸孔白白净净,活脱脱便是一位小白书生,那书生瞧见春归雁到来连忙起身,拱手请春归雁入对座。
  春归雁见过的衣冠禽兽比之正人君子可得多上十倍,瞧那公子对自己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心头却未起多少波澜,只是客套谢过,小步登上卧榻,端庄跪坐于棋盘之前,不解风情开口便道:“敢问公子持黑或白?”
  那公子眨巴双目,端起桌上茶杯吮了一口,挑眉笑道:“要不咱俩先聊聊天?”
  春归雁不耐答道:“公子见怪了,奴家算得是位棋痴,与人相谈从来都是手谈,要说起聊说闲话可不比楼里的其她些个姐姐妹妹,着实无趣的紧,若是公子不是来下棋的,奴家这便告辞了,稍后就为公子唤一名漂亮姐姐前来伺候。”
  那青衫公子脸孔微红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有姑娘你在便就可以,下棋……对,对,咱们下棋就下棋。”
  那公子说罢夺过白子当先落在棋盘正中,春归雁嘴角抽搐更剧,也不点破那公子颇为无礼的落子手法,取黑子来自顾自的摆下。
  侍茶女婢将沏好花茶置于春归雁案前,望向棋局终于忍不住再度发笑,那公子与春归雁落子哪里算得是在对弈,分明便是自顾自的在下自己的棋,春归雁是棋道行家,晓得那公子对下棋一窍不通也不去理会那位公子,在棋盘上自成一片地盘,那位公子倒好,气眼儿不气眼儿的毫不理会,怎么顺心便怎么来,好似描画一般摆出了一副幼稚的笑脸图。
  那奉茶侍女再也按耐不住,掩面奔出房门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那位公子瞧瞧棋盘上笑脸,又瞧瞧面无表情的春归雁,言道:“姑娘若能够多笑笑,定当是位倾城美人儿。”
  春归雁冷笑:“我若不笑摆着臭脸一张,自是讨不了公子的欢心。”
  青衫公子满面尴尬,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春归雁不耐道:“公子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青衫公子眨眼嘀咕:“可是你刚才不愿与我聊天……”
  “我要你说你便说!”春归雁重的落下一子,忽而吃掉了青衫公子所画“笑脸”的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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