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啊?”
一想到那段穷苦岁月的傅凌衣顿时有种想叹气的冲动:“那段时间因为养蛊,我把我所有的积蓄全花完了,甚至曾经一度想去偷点金银珠宝什么的,反正我也养不起了,干脆就把蛊虫全部送人了。”
楚留香眼神复杂:“所以说你才是真的大方。”
明明是耗费那么多心血和财力培育出的蛊虫,就那么说送就送了,不是大方又能是什么?
傅凌衣没明白他为什么还会这么说,当即不解的歪了歪头:“哎?”
“没什么。”楚留香笑道:“以后你若想养蛊就尽情养吧,在下不才,还是有数千万的身家的。”
傅凌衣一脸羡慕嫉妒:“楚留香,你真土豪。”
突然好想抱土豪大腿啊。
虽然这么打趣,但傅凌衣真没想用楚留香的钱,他和楚留香就是朋友,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朋友之间,越是关系好,越不能夹杂着太多的金钱往来。
不过,对于楚留香会这么说,傅凌衣还是略微感到一丝感动。
能认识到楚留香这样大方真诚的朋友真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之一了。
第17章 不平衡
两个人跟着蓝玉遥很快找到了天星帮的落脚点。
那是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但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却似乎埋伏着刀光人影。
傅凌衣两人陡地顿住了身形,随即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不带烟火匠气的飘到了那间屋顶上。
只见一个人自屋里走出来,吐了口痰道:“三姑娘还没有回来么”
角落阴影中的大汉应声道:“还没有瞧见。”
那人伸个懒腰,道:“奇怪,莫非出了什么事了”
屋子里有人应声道:“凭三妹的机警,一定出不了事的。”
听到这话的傅凌衣脱口而出四个字:“墨菲定律。”
“什么意思?”
傅凌衣解释:“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这是九百以前说过的,莫名和这种场面很搭啊。
楚留香懂了,显然也是觉得这句话和眼前这一幕很配,他笑道:“很有道理。”
他们两个的对话一点没避人,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在屋顶上聊起了天。
院子里听的清清楚楚的大汉们:请尊重一下我们好吗?我们并不是透明的。
先前从屋里出来的大汉气得手都在逗,这俩什么人啊?来别人的地盘居然还在谈笑风生,请尊重一下他们好吗?你好歹躲一下啊?
他们不按常理出牌,那大汉咬牙切齿,开始常规斥问:“你们两个是谁?!”
傅凌衣对外还是十分高冷男神范的,他负手而立,站在如水的月光里,目光轻轻一扫,便带出让人战栗的冰寒。
“我们是谁不重要。”楚留香摇着折扇道,“重要的是你们的三姑娘现在在我们手里。”
他随手将那柄柳叶刀直掷出去,“你们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窜出条人影,就像是一根射出来的剑似的,一身紧身黑衣,掌中一口剑,青光莹莹。
在院里灯光的映衬下,这黑衣人的一张脸竟像是死人的脸一般,但一双眼睛,却是尖锐明亮,看来比他的剑光更可怕。
他的目光很冷,眼睛也闪动着残酷的,野兽般的碧光,仿佛他一生中最大的嗜好,就是杀人,他生存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人。
傅凌衣深深看着他道:“中原一点红?”语气虽是疑问,但他心里却莫名肯定,除了那个第一快剑的杀手一点红,其他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和眼神。
不过一点红比他想象的要早到的多。
那黑衣人果然道:“是。”
他话音奇异而独特、冷酷、低沉、嘶哑、短促,竟不像是自人类的咽喉中发出来的,声音虽低哑,却有一种直刺人心的魔力,叫人永远也不会将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忘记。
傅凌衣哦了一声,“那就对了。”他突然俯身一笑道:“我还挺想和你打一场的。”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为什么?”
“听过王见王吧?”大概是因为同样的身份和一点红这种和从前的他一样的眼神,傅凌衣对一点红有着同类人的亲近:“所以我想和你比试比试,看看你这个江湖第一杀手到底有多厉害。”
“你会后悔。”一点红说话也是那么简洁,他从不说多余的话,哪怕只是几个字。
那把青光莹莹的剑似乎更冷了些。
傅凌衣薄唇一勾:“有本事让我后悔的人还没出生呢。”同样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掌中。
四目相对,竟仿佛在空中带起一阵电光火石。
楚留香急忙拦道:“现在……”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傅凌衣忽然如同轻烟一般掠了出去。
中原一点红亦紧紧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远处的夜幕里。
楚留香按了按额角,十分无奈,他明白傅凌衣的想法,但果然还是很想说,你是忘了被我们扔在房间里的沈珊姑了吗?
内心这么淡淡吐槽了句,楚留香面上又是一笑,然而比起沈珊姑他还是更在意傅凌衣和一点红的战斗。
一面他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江湖第一快剑究竟有多令人惊叹。
另一面,他想看看认真起来的傅凌衣会是何等的无双风姿。
这么一想楚留香亦纵身追上。
院子里的大汉们眼巴巴看着他们接二连三的离开,顿时有种淡淡的忧伤,别人来他们的地盘比回自己家还要轻松自如,这种感觉……好打脸啊。
直到一潭清幽的湖旁,傅凌衣身体在空中猛地顿住,随即,一只脚在一颗大树上轻轻一点,身子飘然转了方向,竟然迎向了身后的一点红。
一点红双目幽深,他也不躲不避,剑光飞舞,于刹那间刺出三剑。
这三剑非但又急又快,所刺的部位,更无一不是要害,一点红的剑法也许还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已很少有人比得上。
他挥剑的姿态,也非常奇特,自手肘以下的部位,都像是没有动,只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剑刺出来。
他的手腕巧妙地运转着,剑光自他手中刺出来,就像是爆射的火花,没有人能瞧得出他的变化。
一点红的剑是狠辣、诡异而冰冷的。
傅凌衣的剑却与之相反,他的剑并不狠辣冰冷,反倒十分优雅,明明剑如闪电,快到让人骇然,剑气纵横间更是惊退无数林间生灵,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轻缓温柔,这样的剑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一点红沉声道:“好诡异的剑术。”说话间已刺出十三剑。
傅凌衣薄唇一翘:“彼此彼此。”他向后一仰,避开一点红刺向他咽喉的第十四剑,同时一个剑式飘飘扫了过去。
这一式精准到可以写入剑谱,但那种温和如水的剑意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点红第一次皱眉道:“剑乃杀人利器,饮生人之血、沾生灵戾气,你……为何?”
傅凌衣道:“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
“以前?”
“只是后来我突然明白若要铸成一把好剑,除了钢铁、烈火、鲜血、杀戮,还需要水。”
一点红不解:“水?”
傅凌衣横剑,挡住一点红刺来的剑光,嘴里淡淡道:“刚过易折。”
“刚过易折。”一点红剑式猛地收住,傅凌衣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收剑,眼看剑招就要落到一点红身上了,多亏傅凌衣眼疾手快,他一把将自己的剑扔了出去,这才没有伤到一点红。
扔完剑,傅凌衣火蹭一下起来了:“能不能专心点?我们现在是在打架好吗?”
突然收剑是什么鬼啊?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相比他的火大,一点红低着头完全没在意自己的生死,好一会,他抬头看向傅凌衣:“剑是什么?”
傅凌衣一愣,想了想道:“剑就是剑。”
他突然挑眉笑道:“怎么?你还要为剑赋予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对我来说剑只是一种为我所用的武器罢了,所以接下来你也不必问我什么剑道理念,因为我不关心这个。”
他这话当真干脆利落,拾剑回来的楚留香忍不住吐槽:“要不要这么直接?”
傅凌衣瞥他,立马看到楚留香拿着的剑了,他一点也不客气,一边伸手接过,一边很正经道:“你做的很好,回去涨工资。”
楚留香一脸怀疑:“你有钱吗?”
被戳到痛处的傅凌衣:“……友尽。”
“好啦好啦,你有没有钱不重要,我有就够了。”楚留香被他的表情逗笑,他很哥俩好的伸手揽住傅凌衣的肩膀:“话说回来,你剑术真厉害,尤其是刚过易折这一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不太习惯被人夸奖的傅凌衣别了别头,又扭头看着楚留香哼了一声,道:“我当然厉害了,不用你说。”
楚留香想笑,但他还没有笑出声,便听中原一点红道:“你的确是很厉害,和你一战让我更能明白自己的缺陷,受益颇多,尤其是你的见解更是独特。”
傅凌衣没说话,楚留香问道:“哦?你感悟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