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heLastGoodbye (Serpent)
- 类型:BL同人
- 作者:Serpent
- 入库:04.09
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烟尘渐渐消散,他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圈套——Grindelwald用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悬浮咒把老魔杖漂在半空,而自己就这么愚蠢地上钩了。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对方绝不会放开这把武器,所以在烟尘中追着武器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敌人的陷阱。
不知为何,看到老魔杖的那个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
他们分道扬镳了多少年,再次决斗时却连攻防的套路都如出一辙,拆解彼此的招式,把握对手的节奏,甚至在攻防只能选择其一时,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做了相同的选择。长久以来,他一直坚信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他一直坚信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在一个又一个没有尽头的黑夜,他无数次地期望,那个十七岁的Albus Dumbledore,在这个男人从戈德里克山谷逃离的那夜,就已经死了。
他死在了他腐烂的爱情里。
他死在了他妹妹的尸骨旁。
凋零了所有的野心,熄灭了所有的梦想。
他需要Albus Dumbledore死掉。
他需要以此证明自己比这个男人好。
他要以此忏悔,他要以此赎罪。
他最害怕的,就是发现自己和这个男人,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他不敢和这个男人交手,他甚至恐惧和这个男人面对面,不是因为对方拥有无边的法力,不是因为对方拥有强大的武器,而是因为他不敢面对另一个活着的他自己。
但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Albus苦涩地笑了。
还要他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和这个人,不那么地相像呢……他已经离群索居,不问世事,而对方横行欧陆,搅弄风云,他和学究们钻研探讨学术的时候,对方在和各国政要高谈阔论,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魔法部的邀约,对方却一次又一次地干涉欧陆的内政……就这么过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但当他们再次相见时,当他们再次交手时,他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压抑,全都付之东流了。
‘天造地设。’金发少年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和我,Albus,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我真觉得是命运把我带到了这里。它让我来找你。’
‘请别因为我指导了你的变形术就对我以身相许了。’
‘你不明白,你是唯一的!’
‘唯一的什么?’
‘唯一的,会与我分享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你瞧,奥吉莉亚,我没办法和你分享这个世界了。
因为我的世界,已经被你毁了。
被我们一起,联手,毁掉了。
Albus回过头去,镇定地凝视着背后的人,“那么,我们现在都没有魔杖。我猜你打算把我掐死?”
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很轻松,却发现Grindelwald竟也苦笑了一下。敌人还是言听计从地捏住了他的脖子——他捻断它应该不会比捻断一枝花更难吧。Albus下意识地想。Grindelwald正垂眼看着他,那种狠毒的神情已经从他眼中消失了,异色的瞳孔被靛蓝的废墟映照着,像沾了一层幽若的星光,“……在那之前,我想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好啊。”白巫师好脾气地说。他没空继续沉湎过去,黯然神伤了,他现在正快速思考着怎么从对方的束缚中挣脱出去,还得率先夺到老魔杖……
他没法改变他和对方相像的事实了。
但至少,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改变了他的选择。
“击中了她的人,是我。”
Albus的思绪凝固了一下,他回过头,亮蓝色的瞳孔微微一颤,“……你说什么?”
“杀了你妹妹的人,是我。”
一股气血涌上头顶——!Albus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居然一下把背后的人掀翻了!那个瞬间所有的理智不复存在,他使劲朝着一个方向爬,周身的魔力化作锋利的刀,在敌人的盾上撞得直响。对方的长鞭卷住了他的脖子,Grindelwald只要使劲一拉就能把他脖子扯断,但Albus根本就不管——他拼命一挣,然后猛地伸出手——他攥住了老魔杖。
Grindelwald没有拉断他的脖子,反倒是Albus的武器抵住了敌人的颈项。他仰面倒在地上,一只手从背后锁住Grindelwald,另一只手攥着老魔杖,力气大得恨不得直接用它戳穿敌人的动脉。黑巫师一手撑着废墟,另一只手攥着鞭子。他们只有咫尺之遥,血和汗水浸透了彼此的长袍。两张英俊的面孔贴得那么近,鼻尖几乎碰到鼻尖。
一个理智而清醒的巫师,这时候会用魔杖攻击对方,谁都知道魔法比蛮力快,但此时的Albus绝不是理智而清醒的,他居然僵持着没有动,只是用胳膊和魔杖死死禁锢着撑在他上方的人。“……你怎么知道是你?”他的嗓子哑了,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他自己。
“是我。”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失态地大吼,魔杖使劲一戳,它再尖一点就会在敌人脖子上开个洞了。Grindelwald难受地皱起眉,“……我不知道。”他轻声说,“但我希望是我。”
湛蓝的眼睛再一次瞪圆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希望是我。如果是我,你就可以解脱了。”
“这又是什么诡计,你这个混蛋。”他气得直爆粗口,“你居然敢拿她的死来做文章——你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刚刚你怎么不出手?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想把我拉拢过去?你还要多久才能明白——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和你走的。”他真恨不得即刻丢给对方一个索命咒。
但Grindelwald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诡计了,Albus。”他低声说,“没有欺骗,没有圈套,没有谎言了。一切到此为止了。我没想到你能在我之前拿到老魔杖,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你以命相胁,我还能做什么,勒断你的脖子?”他干笑了一声,“我做不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杀了她的人是我。这样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必自责了。”
Albus依旧死死地瞪着他,圆睁的眼睛蓝得像漂亮的水晶球,“你这个混——”
他没说完。
因为Grindelwald垂下头,吻了他一下。他在Albus能拒绝前就离开了。“对不起,”黑巫师温柔地笑了笑,“我没忍住。现在动手吧。”他能感觉到戳着自己的魔杖在抖。他可真是把对方气得不轻。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下的人,就像他在死前还要争分夺秒地多看对方几眼似的。
“你可能不会相信……”Albus也直勾勾地瞪着他,蓝色的眼睛像瓦雷利亚锻造的精钢,附着了精灵魔法,闪闪发亮,“……我刚刚已经动手了,但是你的魔杖不听我的。它太喜欢你了,不舍得伤害你。它在我手里只是一根木头。”
Grindelwald的眉峰动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的笑容扩大了,异色的眼睛闪烁起来,一瞬间又变回了那只邪恶的黑天鹅,“到底是它不愿意伤害我,还是你不愿意伤害我?”他讥诮地说,“它可从没让我失望过。怎么到了你手里,就不好使了?”他的语气简直不能更嘲讽,更傲慢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和刚刚那个视死如归,温情脉脉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我不会粗鲁地把它掰断,但你也休想把它夺走。”他的敌人攥紧了手里的武器,“如果注定得靠无杖魔法和你分出胜负,我也奉陪到底。”
“还要继续?”Grindelwald笑看着他,“就算你不看看我伤成什么样了,也得看看你自己吧。我们再接对方一招,都得失血过多而死。你这么急着要和我殉情吗,小鸟?”
“我还以为你会为我的死心碎得落泪。”Albus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看来那是在虚张声势?”
“你还不许我在决斗前虚张声势?真是没有王法了。”Grindelwald忽然伸出手,Albus立刻让光刀护住魔杖。他死死地握着它,指节都泛白了。但Grindelwald只是从废墟上拾起了一缕他的长发,仔细地看着它们穿过自己的手,被靛蓝的废墟和银色的冷月映成神秘而幽深的紫色。
“……比我梦里的更漂亮。”他喃喃自语地说。
…… ……
‘我很好奇。’
‘小猫,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好奇。’
‘但我真的好奇,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
‘你一个人在家喝闷酒,肯定不能说心情好吧。’
‘你确定要在我解除灵魂束缚的时候讨论这个?’
‘等结束之后我就没机会问了。’
‘如果能让你闭嘴,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和你没关系。’
‘说说吧,没准我能开导开导你?’
‘你开导我?哼。那你说说看,怎么说服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来你身边?’
‘好吧,你难住我了。’
‘那就闭嘴。’
‘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我们格兰芬多的座右铭是: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 ……
Grindelwald忽然笑了起来,被压在他身下的人莫名其妙地望着他。Albus怀疑他的敌人可能失血过多,有点精神恍惚了。黑巫师瞥了一眼抵住自己脖子的武器,然后再一次对上了那双蓝眼睛,“你瞧,小鸟。你现在有三个选择。继续和我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其他人过来找我们,反正我是不怕被什么人误会的。或者你可以继续护着那根木头,用无杖魔法和我较量,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都得死在这。再或者,也是我最希望你选择的,我们休战,就算打平了。我允许你带我去国际法庭。我说过了,你我之间分出胜负没有意义。这不过是一场战役。你打赢了我,也不见得能赢得了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