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是,这钟阴阳本不叫钟阴阳,只是因为一张脸让人一见惊恐,再难忘记,便从此弃了本名,江湖人只知斩鬼剑钟阴阳。
“三天前,我在山西府外看到了他。”
西门吹雪一句话,让房间内两个人惊呼——这不可能!
“西门,饭可以乱吃,吃错了回你山庄泡个澡就行,但这话可不能乱说,说错了又是一场大麻烦。”陆小凤走过去,非常极其希望他刚刚是出现了幻听。
剑神眼神如剑——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陆小凤摊手——得,人家朋友千里迢迢都是送礼,即使轻比鸿毛那也是礼,而他却是出了名的交友不慎,阔别许久,再见毫无惊喜,全是惊悚。
“我去找花满楼。”陆爷灌了杯酒往外走,人生太多麻烦,他想静静。
陈修鼻子上沾着颗硕大的白米粒小心翼翼凑过来:“我帮你准备住的地方?”
西门吹雪拿起桌上的剑,起身就走,对陈修的话置若罔闻。
.....
掌柜的敲门进来:“东家,要收拾吗?”
陈修一手夹菜,一手喝酒,头也不抬:“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吃会儿......”
掌柜的应声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陈修一个人悄无声息吃饭。对面西门吹雪坐过的地方,一杯满满的清酒,安静无波。
不过是想请你喝一杯酒。原来这么难;不过是想再跟你多说几句话,当真也这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看鬼片,吓死宝宝了~
第24章 金华寺
花满楼带着花平赶到三仙庵,却见庵门打开,与平常全然不同,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整座庵堂。
“少爷,门上好像有血!”
花平虽然一直跟着花满楼,但平时都被落在府里不带着,也没多少机会见世面,顿时吓得够呛,扯着嗓子叫了出来。
呼啦啦一片风声过,一堆暗卫从后面涌了过来,拦在花满楼面前。
“少爷,前面有危险,你千万别过去!”
暗卫吼了一嗓子——真是的,准姑爷这么关键的时刻跑哪里去了,没看我们少爷被吓到了吗?怎么还不快快跳出来把人抱在怀里哄一哄?
花满楼一扇子敲在一个暗卫的脑袋上:“让开,我进去看看。”
方才已经有两个暗卫进去,这会儿人正跑出来:“少爷,里面没人,不过庵堂都毁了。”
“玲珑姑娘呢?”花满楼连忙问,如果玲珑这时候不见了,修心师太的下落岂不更是更无处可寻?
暗卫们摇头——别说姑娘了,连姑娘的妈都没看到!
花满楼走进去,听暗卫描述,修心师太的住处和她平时念佛的地方被毁的最乱,似乎对方是在找什么东西。
“啧啧,到尼姑庵来捣乱,这些人不怕冲撞了佛祖,遭报应吗?”
戏谑的声音在身后想起,花满楼扭头:“你怎么来了?”
陆小凤在暗卫们闪亮亮的眼神中走过去站定:“你担心师太的安危,我自然也担心,所以一起过来陪你找线索。”
“西门兄不是有事情要跟你谈?”花满楼的语气听不出来喜怒,只是似乎沾了点凉气——京城的冬天还没过去,不知道今年来不来得及回江南过年。
陆小凤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没什么事,就是碰上一件怪事。”然后他就把钟阴阳死而复生的事向花满楼提了提,花满楼觉得这事很耳熟:“我好像听父亲说过钟阴阳的事,当年正派人士鬼鸣山上围攻他,据说元气大伤才让他伏诛。”
陆小凤本来正在看他的扇子玩儿,忽然道:“你知道当年围攻他的正派人士有哪些吗?”
花满楼心领神会,扇子一合:“修心师太。”
陆小凤满意地点头——果然不是事有凑巧吗?
“我去金华寺找玄安主持,他和师太是旧友,当年的事他一定知情。”修心师太于花家有恩,花满楼担忧她的安危,立马往外走。
陆小凤跟过去拽胳膊:“诶,给我看看你的扇子呗,今天好像换了把新的。”
花满楼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扇子。而且只是换了个扇面而已。”这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似乎天塌下来也要他有心情撑一撑才会抬手。
陆小凤直接上手抢——他刚刚好像看到一只凤凰来着,硕大的体型,漂亮的羽毛,闪着彩光的尾巴,除了凤凰还有哪只鸟配得上?!
身后暗卫看着纠缠不清的两人,集体捂脸——诶呀呀,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哟~
金华寺在京城外十里的金华山上,陆小凤和花满楼赶到的时候,寺庙里正在做晚课,大殿里嗡嗡嗡嗡的念经声,陆小凤一脚踩进上门就想往外逃。
“陆兄,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喝杯茶也行。”花满楼知道他最讨厌啰嗦的和尚,在他溜走之前一把拉住了人。
“我还是去找西门喝酒的好,你问清楚了老和尚,我回去再问你也行。”陆小凤还想再挣扎一番,早知道路上就不那么闹花满楼了,也不会正好卡着这个时间点过来。
花满楼松手,转身往山门里走,只留下一个字:好。
......
陆爷伸手摸胡子——好像是说错话了吧。
暗卫们在后面嗖嗖放冷箭——哼哼,今天晚上回去跪门外,咱们保证不求情!
玄安听花满楼说了来意,一把山羊胡跟抽风了一样抖个不停,伸手去摸茶壶,撒了一桌子,旁边的小徒弟赶紧上前帮忙。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能听的到动静,笑容就沉淀下去几分。看来,当年的事大有隐情。
从金华寺出来,花满楼吩咐两个暗卫留下来守着。
“少爷,那老秃驴一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不如我们晚上吓吓他,让他全倒出来!”暗卫们跃跃欲试。
“胡闹!”花满楼神色一凛,“不管当年的事谁对谁错,玄安主持这些年潜心礼佛,一心悔改,不许再这么嘴里不干不净的!”
暗卫们被骂的那叫一个舒爽,一个个灰头土脸往后退——少爷心情不好,我们今天成鱼儿啦!然后集体看陆小凤,准姑爷还没过门咱们就替他遭罪,想想以后的日子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陆小凤被他们看得一身鸡皮疙瘩,摸了摸鼻子凑过去:“花满楼,明天要不要去山西府一趟,既然钟阴阳在那里出现过,我们就去碰碰运气,看这从地府回来的人有没有带什么见面礼?”
花满楼惊讶回头:“陆兄还在啊?”
......
回到花府,陆小凤靠在花厅的柱子上思索要怎么把气氛恢复过来,其实他对花满楼的反应有一丝懵懵懂懂,知道他不高兴了,却又抓不住他为什么不高兴那关键的一点。
“少爷,三婆来问,今晚吃鱼怎么样?”
花平端了杯茶过来,递给花满楼,似乎全然不知门口还站着个人——哼,少爷都不理你了,我正好趁着机会无视你!
“可以。”花满楼点点头,天气有点冷,吃点剁椒鱼去去寒也不错,然后继续翻账本。平时他是不管府里这些事情的,但花二爷出门收账未归,他闲来无事,索性让人把账本用重墨重写了一边,自己摸着看。
如果说眼盲的花满楼除了鼻子最灵之外,第二灵的东西是什么?花府的人一定会说是他那双手——弹得了琴,写得了字,拿得了剑,还看得了书,只靠着墨汁的不同触感,沿着笔形痕迹就能看完一篇字,简直神话。
“不如我念给你听?”
陆大侠一个人踌躇犹豫了半晌,终于拉下脸皮走上去——再不哄好一会儿该吃饭了,饭都吃不上被撵出去该有多尴尬。
花满楼翻账本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你不忙吗?我一个人看也可以。”
“不忙!”陆小凤一把抢过来,“只要你想看,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念给你听。”
花满楼端起茶杯喝茶,本来脸就不大,这会儿更是被氤氲的热气挡了个模模糊糊,于是陆大侠就错过了他唇边那一抹清淡而温暖的笑意。
花平去而复返,看到陆小凤又坐到了花满楼身边,不满地撇撇嘴:
“少爷,西门大侠托人带了口信来,说是让陆公子去喝酒。”
......
“知道了。”花满楼放下茶杯,起身对陆小凤道:“既然陆兄有约,就不留陆兄吃饭了。”
陆小凤觉得自己最近一定走霉运,顺心的事做不成,不顺心的事是一件接一件。
“楼楼!”
消失了一天的余喜灰头土脸地跑回来,看到花满楼在花厅里,那两个大眼睛亮的哟,连蜡烛都给比下去了!
陆小凤扶额——看吧。
不过余喜跑过他的时候,他忽然心里升起一个坏念头。
“来来来。”他长臂一捞,把人从花满楼身边揪回来,“余......阿喜是吗?”
余喜回头,眼神警觉:“干吗?”
事有反常即为妖。
可陆小凤是谁,忽悠人忽悠起来是面不改色,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小玉环,塞到余喜手里:“你今天跑了一天,应该累了吧,现在有个既好吃又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余喜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不信任:“这么好的事,你会特地告诉我?”
今天中午还骂他笨蛋了呢,他一大好青年记忆力可不差。
“我骗你干什么?四海阁,听过吧!”
四海阁,京城第一阁,听名字就有够霸气,在这里你要吃的,要喝的,要玩的,说的冒犯点,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京城最高的三楼之一。
八方楼,四海阁,三鼎台,在京城外就可遥观的三座楼宇,高耸入云,神秘莫测,历经百年而不倒。至于三楼楼主是谁,从来都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