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 (习习的幸由我守护)

　　孙翔没吭声。
　　黄少天垃圾话归垃圾话，情商还是很高的，马上改口：“不是吧二翔！你这就不高兴了？哎哟我又要瞎了！拜托我这是夸他啦，多吃得开啊，联盟最喜欢他这样的，没瞧见老冯都快管他叫亲儿子了！也不知道老冯看完我这个视频会不会气得心脏病发作，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叶不羞就是这样上黑名单的，卧槽不行不行，跟你打完电话我得赶紧关机。”
　　孙翔忽略某个绰号，无意识地抠着键盘里上的空格键，垂着眼，抿了抿唇，说：“所以……没什么不好啊。”
　　“是没什么不好啊。”黄少天说完这句，背景一下子变得嘈杂，信号似乎也变差了，过了好一会，下一句才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轻飘飘地传过来。
　　“但你不是啊。”
　　……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成了默片，孙翔有一瞬间失聪的感觉。
　　“诶，我们下车了，挂了啊。”
　　“……好，再见。”
　　等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孙翔镇定地把手机放下，又点击了视频的播放键。
　　［用一位，嗯，很不要脸的退役前辈的话说，我们为之奋斗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很私人的理想，并不是为了取悦你们。］
　　孙翔反反复复地拉回进度条，把这句话听了许多遍。听到后头，其实他都不是真的想听了，只是身体机械的重复。
　　然后孙翔慢慢地埋下头，将额头抵在桌沿，一下、一下地磕，一次比一次重。另一只手揪住胸前的衣料，紧紧地拉扯，用大口大口的呼吸排解令人窒息的闷胀。
　　如果所有事都能像纸片一样被马桶冲走就好了。
　　他开始感到某种不可抗力的力量了，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叶修改造过，从内到外，无处不是那人留下的灌溉，那些丰富的养分根植于他的生命，塑造了他的骨骼，支撑着他的魂魄——这世上分明还有其他的，很好很好的人生，可他再也没办法变成“其他”的人了。
　　对他自己来说，这就是最后的、最好的他。
　　他很骄傲，也很喜欢。


第229章 .
　　手机叮得一声。
　　孙翔迟缓地转了转眼珠，没抬头，伸长右手在桌子上扫来扫去，终于摸到手机，抓过来摊在大腿上。
　　周泽楷：到了。
　　孙翔盯着这两个字，心头掠过一阵模糊的茫然。奇怪，以前周泽楷都是会打电话给他的。
　　他现在真的很想和周泽楷说话。于是孙翔退出微信，准备打过去。
　　叮——
　　周泽楷：晚安。
　　孙翔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这两行字，一种很深的疲惫在心底某个点爆开，而后往全身扩散。那是一种明明一切都还一团糟，但忽然间就都无所谓了的感觉。他累极了，什么也不想做，不愿想，只觉得，算了，就这样吧。
　　孙翔没有再回复，扔开手机，关了电脑，决定好好地睡一觉。
　　睡一觉就好了。
　　大洋彼岸的纽约，上午十点，暴雨如注。
　　出租车正穿越布鲁克林大桥。周泽楷发完消息后，右手垂在身侧，握住手机。
　　坐在旁边的周爸爸拍拍儿子的膝盖：“不是因为我们在所以不好意思吧？没事，想打电话就打。”
　　“不用。”周泽楷摇头。
　　周爸爸观察了儿子小片刻，敏锐道：“怎么回事？吵架了？”可一说完，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谁能和他儿子吵起来？
　　周泽楷仍是摇头：“没有。”
　　“那怎么不打回去？”
　　周泽楷望向窗外。摩登高楼，钢铁之城，阴云密布，狂风暴雨，仿如世界末日，给人极度的压抑。
　　“现在不好。”周泽楷握紧手机，黑眸沉沉如深潭，轻声道：“我会生气的。”


第230章 .
　　既然周泽楷不在，孙翔就没必要一个人回小房子住。婚礼第三天，孙爸爸孙妈妈回上海了，孙伯父本想让宝贝侄子跟自己回家，但孙哲平把弟弟抢了过去——陪媳妇玩。
　　因为怀孕，张佳乐之前和孙哲平说好的，退役后捣鼓个网吧的事暂且搁下，每天在家闲着无聊得要命，幸好还有一只孙二翔可以玩。
　　白天，张佳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时，孙翔已经晨练结束，开始做基础练习了；中午他们一块吃饭，下午分别睡午觉；起来后要么玩游戏，要么出去逛个街，选选婴儿用品。现在的商家太懂消费者了，把小孩子的玩意儿做得萌死人，孙翔和张佳乐一边看一边被萌，最后倒是呼啦啦地给自己买了一大堆。
　　晚上，孙哲平回来，吃过晚饭，三个人的娱乐活动基本是斗地主。用孙翔的话说，他完全就是舍命陪君子，因为不管地主是谁，孙哲平反正和张佳乐是一头的。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八月底，夏休期快结束了。这天下午，午觉睡醒的孙翔正在卧室收拾行李，忽然，主卧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我靠！！！！！”
　　孙翔吓得差点一头栽倒砸在行李箱里，飞快地冲出去，边跑边叫：“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张佳乐你别吓我！”
　　一路狂奔到主卧，孙翔扒着门沿刹住脚，看清张佳乐的样子，惊魂未定：“你疯了啊！叫什么叫吓死我了！”
　　张佳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及肩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随意散开，脸上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还有一点懵圈。
　　“到底怎么了？”
　　张佳乐冲孙翔招招手：“你过来。”然后慢慢地躺下去，把被子掀到一边，捞起睡衣，露出圆鼓鼓的肚子。
　　屋子里开着空调，虽然温度不低，但也是凉风。孙翔走过去，弯腰拾起被子，往张佳乐身上一搭，没好气道：“着凉了啊。”
　　张佳乐又给掀开：“诶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儿呢，我这么做肯定是原因的啊。来来来，叫你感受一下。”说着拉过孙翔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孙翔眨眨眼，不用张佳乐多说也明白过来了。
　　“会动了啊？”
　　“对。呃，不对，现在没动了啊，我没感觉到啊。”
　　“我知道现在没动，我就说刚刚是不是动了，笨。”
　　“……靠，有生之年我居然也有被你说笨的一天。”
　　“动就动了呗，有什么好叫的。我刚才还以为你摔到了，吓死我……啊啊啊啊啊啊！！动了动了动了真的动了啊！！！！！”
　　张佳乐：“……”
　　孙翔一屁股坐下，两只手都放在张佳乐肚子上感受，得意地说：“我哥要嫉妒死我了。”瞥一眼张佳乐，奇道：“你这么僵硬做什么？我动作很轻啊，没弄痛你吧？”
　　张佳乐摇摇头，死死地揪住被子，憋着气说：“不、敢、动……”
　　“……”孙翔帮张佳乐把睡衣拉下来盖好肚子，嗤笑他：“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动了一下吗，把你吓成这样。”
　　张佳乐撑着垫子坐起来，自个儿摸了会肚皮，心有余悸：“真的很可怕啊，你想像一下，就像生吞了一只活鱼，在你肚子里游，我的妈啊。”说着又打了个寒颤。
　　”……”这什么鬼形容，还能不能好好对我的侄子／侄女了，孙翔忍不住道：“不是说会感到幸福吗？你没有啊？”
　　张佳乐从床头抓起发圈随意扎了个辫儿，翻白眼：“你鸡汤看多了。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孙翔一噎，没继续这个话题，问：“那你下午要干嘛？”
　　张佳乐想了想，伸个懒腰：“你开车送我去孙哲平那儿吧。”
　　孙翔无语，还说不高兴，这么黏糊，起身道：”那你赶紧换衣服。”
　　一小时后，孙翔开车到公司车库。张佳乐熟门熟路地上楼找人，孙翔不准备当电灯泡，为了打发时间，一个人去逛商场，习惯性地又来到婴幼产品的地方，想起下午掌心下那微小的动静，心中很欢喜，不知不觉露出傻笑，觉得自己马上也是当长辈的人了，风风火火地选了一堆东西。
　　导购小姐过来询问他相关情况，视线老往他肚子上瞟，孙翔尴尬极了，连忙解释。导购小姐保持着热情真诚的微笑：“反正您以后也会用到，还是可以多看看、多选选呀。”
　　孙翔一愣，嗯一声，又转两圈之后，发热的大脑恢复理智，反而放下了之前许多用不着的。
　　买好东西后，时间还早，孙翔便去看了部电影。因为时间关系只能选其中一部，结果比上次和周泽楷看的那部还无聊，郁闷死他了，看到中途忍无可忍发微博吐槽，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开罪电影主创和主演粉丝。
　　好容易捱到晚上，又是孙翔开车，三人一道回家。
　　餐桌上，孙哲平开了瓶红酒，给孙翔倒了一点，和孙翔一碰，拿手指点点他：“臭小子，你今天把我得罪大了。”
　　他才不会说张佳乐跟他说了之后他有多欣喜若狂，接下来的两小时几乎什么工作都没做，像个神经病一样贴在张佳乐的肚子上听，但是他的亲骨肉一点不给老爸面子。
　　孙翔嬉笑：“你儿子，哦，或者女儿，就是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去去去。”孙哲平一口干了酒：“明天就不送你了，新赛季好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