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先生，希望您能醒来看一下。”贾维斯与真人无异的声音突然插入梦中。
同时刺入的还有大量药剂，将所有身体上和心理的痛苦全部压制住，让往昔种种喜怒哀乐都像被裹了一层薄膜，不再鲜明到刻骨。
身体看起来依旧年轻，但眼神疲倦而冷寂的救世主慢慢从睡眠舱内坐起来，哑声问：“怎么了？”
随着他站起身，披上相对单薄的内甲，持续注入的药剂终于让他丧失全部感觉，无悲无喜，不痛不痒，就像一台崭新的机器。
“恒星磁场突然紊乱，检测到未知能量正向外波及，”不知恐惧的人工智能平静道，“我无法搜索到目的地磁场信号了，先生。”
托尼也同样平静的对贾维斯说：“搜索新的生命行星，飞船能量还有多少？”
“新行星搜索中，恒星磁场持续变化，正在更换能量统计公式……恐怕无法完成计算，先生，未知能量加速扩散，还有一分钟到达飞船所在位置。”
危险！
贾维斯运算时的金色波频回落，休息仓内只剩下幽蓝的促进睡眠的助眠灯。
托尼指尖微动，强压下心中翻腾起来的不合时宜的雀跃。像是有所感应，通过薄甲注入他体内的药水加大了计量。
“尝试打开虫洞。”他说。
微暗中跳跃出一簇金色频率，声音平稳的说出代表绝望的回答：“无法稳定周围磁场，虫洞开启失败。”
“未知能量还有30秒到达，防护盾已开启，”贾维斯说，“是否叫醒所有乘客？”
29秒，金色波动边的能量仪表剧烈摇晃，以堪称可怕的速度消耗。
28秒。
“强行开启虫洞。”
“搭建失败，无法开启。”
27秒，仪表显示已经无法从外界吸收能量。
“分离方舟，尽量把乘客送走。”
26秒，开始消耗飞船储备能量。
“无法实现，未知能量加速扩张，神盾号将在十秒后沉没。”
“……加大助眠药剂吧，”他看向飞船外，“给我穿衣服。”
9秒，宇宙边缘出现刺眼的白光。
8秒，贾维斯召来最新的无限马克，为托尼装备上。
7秒，白光将整个休息仓照亮，飞船能量降到安全值以下。
6秒，装甲穿戴完成，他被冰冷的铁甲包围，感觉有些陌生，又像是回到母体。
5秒，他看到防护罩完全消失，白光侵蚀到飞船表面。
4秒。
“贾维斯。”
3秒。
“先生。”
2秒。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的世界被白光吞噬了，又被铁甲分割，离他最近的地方，贾维斯工作时的金色光芒虽然暗淡，也依然存在。
“我的……荣幸……”
世界彻底黑了，药物停止供应，他又陷入痛苦而混乱的梦境里。
父亲，母亲，管家，老师……他从小认识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小辣椒，罗迪，哈皮，尼克，娜塔莎……
为什么，要用这样失望的目光看我。
越发稀薄的空气里，他又听到笑声。
他的灵魂好像飞入太空，飞回那颗已经爆炸的蓝色星球。天空是充满希望的蔚蓝，无知的鸟儿飞在他身边。
嗨，托尼……
嗨，托尼……
托尼……
他看到熟悉的人们向他打招呼，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每一张，都是如此鲜活。
“你回来了，托尼。”穿着米色长裙的女人坐在钢琴边，对他微笑着。
他门口，呆呆望着她，不敢走进这熟悉的房间。
对不起……妈妈……
我让你们失望了……
我搞砸了所有事……
“没关系，托尼，”是谁在说话，“你是我的骄傲。”
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阴冷的黑暗中，他忽然看到一团巨大的金色火焰，像遥远过去那场纽约之战中，核弹在太空爆炸时那般壮丽！他睁大眼睛，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他常常分不清，药物又停止注射，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融化，在这金色的火焰中，他与他的钢铁机甲融为一体。
这该是痛苦的，可他早已习惯了，更分不清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它们早已混淆，和这真真假假的世界一样，没有边界。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眼中只有茫然和对过去，哪怕虚幻过去的怀念和无奈。
新战甲在太空中斑驳、变异、融化，浇注到内里的主人身上。本已熄灭的能量核心突然闪了闪，又亮起来，金色的宝石与金色的火焰相呼应着，猛地冲撞到一起。
那一瞬间，托尼听到一声清唳从混沌中传来，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飞过荒芜，把他即将深陷下去的精神又重新提起来。
仔细去听，又听不到了。
火烧一样的剧痛变得明显起来，顺着大脑一直蔓延下去，如被一盆铁水灌顶，烧化了他的皮肤，又烧断了他的骨头。短暂的清醒似乎只是为了让他感受这样可怕的疼痛，这一刻什么幻觉都消失了，唯有疼痛是真正鲜明的。他觉得到哪里不对，又无从分辨，思绪很快又模糊下来。
半梦半醒间，托尼又听到贾维斯的声音：“先生……”
它的声音像信号不良一样断断续续：“能量不足……检测到能量源……自动导航中……”
他又陷入昏迷，这一次，梦境是纯黑的，没有噩梦，没有妄想，也没有哭泣或咆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像钢铁侠黑，但其实并不是
这里只是做了一个假设而已，后面会提到普通人和变种人，尤其托尼怎么和变种人走到难以磨合的地步
其实本章已经有提到一点
一直觉得，太聪明的人会活得更累，因为某些焦虑属于天才
☆、第18章 苏醒
菲尼克斯他们刚回来就有“任务”。这种从天而降自带特效的东西当然不是科学能解释的，更别说里面还是个奇怪的铁人？正好在神盾局的工作范围内。
神盾局目前坐镇的BOSS是霍华德，目前战斗力最强的特工是零和菲尼克斯，理所当然的，他们需要上楼查看一下。
顶楼直接被砸穿了，霍华德干脆让人封锁了上面三层，楼下也疏散了一番。菲尼克斯他们飞机都没下，带上一个霍华德后又向上飞。透过玻璃窗，大楼里都是往外撤离的工作人员，从这点上看，至少在维护工作人员人身安全这一点上，神盾局做得是很好的。
“它一直没动，楼上温度很高，我们无法扑灭它带来的火焰，”看守在楼上的保安，以及空中监视的工作人员时刻更新着信息，“不过火势也没蔓延，真是奇怪。”
菲尼克斯在一旁听着，觉得这火有点怪怪的熟悉。
直升机听到大厦中段的平台，再走上楼要不了多长时间。越靠近，便越发明显的感受到温度在攀升，到了铁人坠落的楼层，感觉就像走进火炉，除了几个身体素质好的变种人，普通人在门口就出现不同程度的灼伤。
铁人坠落的这一片区是霍华德预留给科技部的，该庆幸，他最近接洽的几位富有潜力的武器专家都还在考虑，没有正式进驻。它从楼上砸下来后又滚了一段，零星的火焰记录着它的行动轨迹，直到撞上大楼的主柱才止住冲击。
菲尼克斯一看地上的金色火焰便觉得眼熟，或者说，整个人由内而外从头到脚的熟——这分明是他的涅槃火，就算变了颜色，能量波动、给他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菲尼克斯？】熟悉菲尼克斯能量的查尔斯也能感觉到，这会儿看菲尼克斯的眼神，就像看背着妻子出轨的坏男人。
看看这被开了天窗的大厦。
【我不知道，】菲尼克斯觉得自己今天过得有点玄幻，【我还没恢复好，这样的火焰我现在用不出来。】
“这是什么火。”霍华德伸着脖子不死心的嘀咕，高温都拦不住他作为科学家的钻研精神。
零拽了拽菲尼克斯的袖子，提醒他先注意一下眼前的情况。
如果菲尼克斯不动手，低级的涅槃火焰能燃烧一整天，这种金色的火焰，质量上上升了三倍都不止，不管它的话，它能这样烧七天。
【假装我跟它没关系！】菲尼克斯同时给零和查尔斯传话。
然后他开口道：“我有一点控火的能力，可以把它扑灭。”
这一点霍华德也是知道的，他虽然好奇，可让这火焰一直烧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他们也根本无法靠近那个铁人。
“那你能放出来吗？”霍华德忍不住问。
“恐怕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霍华德抬手请他动手。
涅槃火焰本身就来自于菲尼克斯，他心念一动，所有火焰便瞬间熄灭了。
金红色的铁人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却让看清它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它……他真的是个铁人！身体与钢铁不完全地融合在一起，半是皮肤半是钢铁的四肢与躯干不说，连头部，左上侧颧骨往上都是机械的，只从剩下大半张脸勉强看出他好像十岁都不到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