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做的事情吗？」
抱着黑子满足地蹭了蹭，黄濑微笑着说：
「当然有啊，就是陪着小黑子嘛。 」
开玩笑！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离开你了！
黄濑瞟了一眼站在书架前翻书的绿间真太郎，在心里想道。
「黄濑君都不用回学校的吗？不是学生吗？」
「不用呢，学校什么的都是挂名而已，像我啊、小绿间啊、小赤司啊、小青峰啊、小紫原啊，还有小桃子啊都是在家接受精英教育的。 」
「只是当学校有什么典礼或者会议的时候，回去露个面就可以了。 」
黄濑从背后抱着黑子，把下巴搁在黑子的肩上，看着黑子手中摊开的书。
「今天还是《平家物语》吗？」
「是的，虽然之前也看过，不过想看多一遍。 」
「小黑子读给我听吧。 」
「好的。 」
黄濑很喜欢听黑子读书，那特别的声音，如雨后晴空，干净而清澈，听在耳里舒服极了，感觉就连耳朵也经历了雨水的洗礼似的。
绿间不自觉地停下了翻书的动作，认真而又享受地聆听起黑子的读书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读书的人继续在读，倾听的人也一直在听。
身旁细碎的阳光在喧哗，却是无法介入这一刻凝固的美好。
※
有规律的敲门声惊了室中的三人，回头看去，开门进来的竟是多日不见的黄濑一树。
英俊的男人收起浑身凌厉的气场，以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走近三人。
黑子首先礼貌地问好。
「您好，一树先生。 」
绿间也微微欠身。
「您好，黄濑老爷，好久不见。 」
「贵安，父亲大人。 」
黄濑用着非常正式的语句，向自己的父亲问好。
「很久不见了，真太郎，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
黄濑一树首先回应了绿间。
「不，这是应该的。 」
伸手摸摸黑子的头，黄濑一树一向冷漠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眼底竟也藏着无以名状的宠溺。
「哲也，脚好些了吗？」
「抱歉让一树先生担心了，哲也好很多了。 」
「哲也真乖，我没在担心呢，毕竟哲也身边有凉太和真太郎。 」
「读了这么久的书哲也一定口渴了吧。 」
「那么，就拜托凉太和真太郎出去让管家拿点饮料进来吧。 」
黄濑和绿间迅速对望了一眼，前者点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了，父亲大人。 」
「失礼了，黄濑老爷。 」
把怀中的黑子放下，垫了个软垫在他背后让他挨着，两人就离开了书室。
看着绿间把门关上，黄濑一树才转过头，他盯着黑子的眼睛，比黄濑凉太稍浅的金眸闪过冷冽的光。
「哲也，告诉我。 」
「我的未来，还有黑子秋人，你的父母，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书室外的走廊，静得诡异。
绿间双手抱胸，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婆娑斑斓的树影。
一廊之隔的对面，黄濑则是双手插袋，垂着头，背靠墙壁。
良久，绿间打破了沉寂的氛围，问出了他一直非常在意的问题。
「你和黑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沉默了一阵，黄濑才道，「兄弟。 」
绿间一怔，眼镜下滑了一点。
「什么？这是真的？」
「小绿间知道黄濑未来吗？」
「不知道，不过我应该能查到。 」
「不用查了，听姓氏就知道那是我们黄濑家的人，她是我父亲大人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小黑子的亲生母亲。 」
「父亲大人是这么跟我说的。 」
绿间推推眼镜，想起刚才黄濑一树那摆明了就是要支开他们的态度，直觉得他肯定还有什么没告诉黄濑，而那些被隐藏了的事情，对黑子和黄濑来说，一定很重要，而且听黄濑的语气，他一定也察觉到了。
既然黄濑一树不打算告诉黄濑，那么可以从黑子那里问出点什么吗？
绿间犹自沉思着。
「小绿间，不用想了，父亲大人做事永远都是这样，按自己的喜好来做。 」
「只要不伤害到小黑子。 」
「他想做什么都随他。 」
「黄濑，我看你对黑子可不只有兄弟之情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我以为小绿间已经知道答案了。 」
黄濑捋捋额前的浅金碎发，琥珀色的眼眸直盯绿间。
绿间沉默着，他当然知道了，从第一次看到黄濑对黑子那种痴迷的眼神时便心下了然，而且，虽然很不可思议，他对黑子抱有的感情，恐怕跟黄濑是一样的，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认。
或者，是不敢面对。
「既然小绿间都知道了，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啊，或者说是警告也可以。 」
还是那一向完美的笑容，只是眼神失了温度，变得危险而冰冷，身边聚起的萧杀氛围让绿间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对小黑子出手！」
绿间很快缓过劲，深邃的碧眸深深地望着黄濑，看来有些事他不得不提醒一下黄濑了。
「黄濑，我发觉只要一牵扯到黑子的事，你就变得特别敏感，而且非常容易暴怒。 」
「这不是好事。 」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
「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是啊，小绿间，我就是放不开他啊。 」
黄濑仰起头，闭上了眼，轻笑。
「小绿间不也是一样的吗？」
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绿间浑身一震，不敢面对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黄濑呢，明明自己也是一样的，只要对着那孩子，一切就轻易地失控，想让他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然后，下意识地，身体比意识更快地行动了起来，如同本能一般地渴求着他，渴求着，黑子哲也……
「黄濑，你不应该把我也拉进来。 」
「那孩子，根本就是一个祸害啊！」
叹口气，绿间再次望向窗外，澄清透明的天空，蓝得让人眷恋，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能配得上那样精致纯净的人吧。
黑子哲也，你还要害多少人呢？
Chapter XVIII 底线
黑子哲也，就是黄濑凉太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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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轻响，走廊上的二人同时望向藏书室门口。
黄濑一树慵懒地靠着门边，笑看着走廊中的二人。
「哦呀，打断你们说话了吗？」
绿间真太郎直起身子，礼貌地回答：
「没有的事，请不要介意，黄濑老爷要走了吗？」
「嗯，哲也好像有点累呢，我让他先休息了。 」
说完，他转头看着黄濑凉太。
「法国本邸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大概要花上一个月，这段时间里日本这边就交给凉太了。 」
「请放心，父亲大人。 」
「还有，真太郎也留下来吧，哲也身体不是很好，有真太郎在这里我会放心很多。 」
「我知道了，黄濑老爷。 」
「那么，哲也就交给你们了。 」
拍拍两人的肩，黄濑一树笑笑就走开了。
待黄濑一树消失在走廊尽头，黄濑马上冲进了书室，绿间随后快步跟上。
心在不安，总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
当他们来到飘窗前，只见黑子哲也抱着膝，浅蓝色的小脑袋枕在膝盖上，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正看着窗外出神。
「小黑子？」
黄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反应。
「小黑子！」
提高了声量再喊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两人对望一眼，默契地点点头，一前一后地走到黑子身后，黄濑俯下身，刚想再喊的时候，黑子突然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可是原本晶莹剔透的眼眸失了神彩，空洞得连他们的身影也映不出……
「小黑子！」
「黑子！」
两人同时惊呼，因为他们看到……
他哭了！
黑子哲也哭了，精致的小脸上纵横一片泪痕，樱色的唇紧紧抿着，海洋色的蓝眼睛氤氲着透明的泪珠，垂在纤长的下眼睫毛上摇摇欲坠。
心疼地把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伸手轻轻拭干净那片狼藉的泪痕，黄濑低头温柔地吻去黑子眼角的泪，一边轻拍着黑子的背，一边哄着。
「不哭不哭，没事了。 」
「乖孩子，不哭了喔。 」
「我在这呢，不哭了。 」
随着黄濑温柔的安抚，黑子慢慢收起了眼泪，他把头埋在黄濑的颈间，闭上眼睛，双手抓着黄濑胸前的衬衫不放，还在小小地吸着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