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该把被炉找出来了,下个月就能用上了,提前拿出来吧。一年四季最受不了的就是冬天,很容易感冒啊,感冒了就更难受。他不禁吸了吸鼻子。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来了,来了”他边叨叨着边赶紧跑了过来。
“喂喂,这里是万事屋。”
越说没有衣服不想出门,越说有事。这是以前光顾过的委托人,他刚才打电话来拜托坂田银时去自家门口等着,有个亲戚今天要来还高尔夫球袋,之前他将这件事忘得死死的,那位亲戚坐上电车后打电话告诉他,他才想起,又不好让人家这么回去,把东西放在门口又有点不安全啊,和旁边的邻居也没什么来往,只能向万事屋求助了,帮忙收下,然后等他下班回来,因为没有备用钥匙,不然就可以让亲戚自行开门进去了。
“冷啊,刮什么风嘛!”坂田银时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快步跑到小货车前。开车去好了,坐在车里等。
往后肯定会更冷啊。他边开车边想。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拿回来,新八他们要去上学啊,估计最快也要一礼拜哩,难道说这几天自己只能挨冻了?明天说不定就会变天降温的呀。他有点发愁,想了想,土方那家伙不是衣服很多嘛,没办法,临时从他那里借几件吧。
这个委托人是某家公司的上班族,等到他下班至少要黄昏以后了,这一天啊,又这么过去了。接到东西之后,先去其他地方转转吧,自己还没吃午饭呢。
*
“十四,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你代劳一下吧。”土方刚回到办公室,近藤就匆匆对他说。
“哦,去松平叔那里?”
“是啊,老爹电话里讲有要事找我,必须过去一趟。我这就走了啊。”
“好,你放心去就是了。”
土方端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开始冥思。他报名了本月八号的比赛,这些天必须让心态彻底平和。比较技巧上的修行,心理修行更难。技巧可以通过不知疲倦地反复练习,达到熟练甚至精通,而情绪则很难受控,听到兴奋或气愤的事,情绪自然而然做出反应,就算可以压抑,在表面上装出平静,但那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自己内心业已受到影响。情绪不稳,就意味着失去冷静,失去冷静必然会导致失败。可若要做到无论听闻什么事,都不惊不喜,恐怕只有寺院里的高僧了吧?唉,普通人达不到那么脱俗的境界。他想,自己应该将比赛这件事抛之脑外,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去琢磨,更不要想对手的事,既不是自负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也不是担忧会输掉,完全是把比赛看做和吃饭睡觉等同的司空见惯的事就好,这样最利于到时候发挥最佳水平。冷静,冷静,不要想比赛相关的一丝一毫,也不要纠结于烦恼的东西,多回忆一下使心情放松的事……心没有界限,心亦应平如水。
“土方先生,我说土方先生。”
“哈?”被这小子打断了,啧。
“我叫了你半天呀,你嘴里不停念叨什么呢,念经吗?”冲田问。“那么想当和尚,就把头发剃光好了。”
“才不是呢!没有,我刚才想点深奥的东西,反正你不懂。”土方故意这么说。
“噢。”冲田也没说什么。“近藤先生已经走了?”
“是啊。你找他有事?”
“我在家里抓了一些蟑螂,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这种事!”土方一下站起来,“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没有必要汇报吧!”
“哎呀,可是我总觉得把它们杀死好像有点可怜哪。蟑螂也是会报复的哦。”
喂喂,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切,那就放掉呗。啊,放到外面,随便它们爬去哪里。”
“嗯,好主意,那就放在土方先生家的厨房里喂养起来吧。”
“喂!凭什么放在我家啊!?”
“那要放在哪里呢?”冲田一脸无辜地问。
“搁在你自己屋里养着不就得了!告诉你呦,你若是敢放到我家,我绝对不饶你!”
“唉,土方先生真是不通情达理呀。”冲田无奈地耸耸肩,“那我再想想好了。”
“总之,绝对不要打我家的主意!”土方重申道。
“嘿,等一等,”他又叫住冲田,“你真的,没有其他事了?”总觉得这小子不至于无聊到这地步啊,该不是想借此引出其他重要的事吧?
“没有啊。”冲田却十分果断地回答他。
切……待冲田走后,土方想了想,既然他不说,就先由他去好了,自己继续冥思。
*
深夜,土方回到公寓,见屋里所有灯都亮着。
“咦?你在呀?”他边脱外衣边往屋里走,“我不是说了,暂时不想分心嘛。不过呀,既然你忍耐不了,那也没有办法了嘛。瞧,我对你多宽容啊。”
屋里怎么乱成这样?这……他四下打量着乱糟糟的客厅,难道现在在屋里的是贼?呀,冲田那小子该不是真的来放蟑螂了吧?!
“混蛋!”他把衣服使劲扔在沙发上,推开其他房间的门。
“这个,不好看……这件,也太正经了吧!这件风衣不错呀,干脆连相配的裤子和衬衣也拿走吧。”坂田银时坐在地板上自言自语,他面前的柜子大敞着门,里面的衣物零七八落散了一地。
“噢,你回来了。”他瞅了土方一眼,继续扒柜子。
“你这是干什么呀!”
“干什么……看也知道嘛!”他说,“找能穿的衣服呗。”
“没有必要翻得这么乱吧,我说。”土方吁了口气,有些无力,将手搭在额头上。“你大概要什么样式的衣服,我帮你挑好了。”
“你挑不出来的吧,我看着哪件也不好,要不是没有衣服穿了,我才不来借呢。”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嘿!你的衣服都怎么了?被垃圾站回收了不成?”土方用没啥好气的口气问。
“不是啊,都怪新八啊,好死不死洗什么衣服呀!害得我挨冻。”
“我呀,还真是没有你平常穿的那种衣服哩。”土方在他旁边坐下,“反正也是临时的,随便哪一件就行啦!你这个人没啥审美观。”
“诶!毛衣!”他发现了一件压在柜子最下面的黑色圆领粗线毛衣,立即套在身上。“哎,我就拿这件了。”
土方拉远一些距离,打量看看,点点头,“嗯,我看行。”
“好喽,我走了!”他拍拍腿,站起来准备走人。
“喂!”
“干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少打扰你吗?啊,我想办的事也办好了,就这样喽。晚安!”
土方赶紧拉住他。“我可没那么说!来都来了,好像我还要赶你走似的,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意思?”
“我听起来就是啊。”他撇了撇嘴。
“喂,先别走。”土方站起来,双手搭在他肩上。“今天我找到铁了。”
“哦?在哪里呀,在哪里?真的是那小子呀?”
“在新宿边儿上。他……算是摆摊卖衣服吧,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土方用手示意暂定一下,他走到厨房,接了一杯清水。坂田银时跟着他来到厨房。
“嗳,你来的时候,屋里没啥异样的地方吧?”土方喝了口水,问道。
“没啊,”坂田银时下意识左右看看,“啊,我也没太注意,好像是没有什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怎么了?”
“嗨,”土方搔搔鬓角,“总悟嘛,他无缘无故说要在这里放蟑螂来着。”
“不会吧?”坂田银时歪了歪脸,他摸着下巴说,“啊,想不到那小子有这种爱好啊,不如改天让他也来万事屋抓一抓吧。难道他想训练蟑螂,以后开个蟑螂马戏团?外国好像就好,还有驯养跳骚表演的呢。”
土方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才说:“为何你们的脑电波会在这种地方同频率啊?这、这不好笑吧!”
“我说的是真实的啊,在电视上看到过,外国真的有驯养跳骚的专门马戏团呦,还看到跳骚会拉玩具小车哩!啊,多串君果然对稀奇的事不感兴趣,多么无聊的人生呀。”坂田银时摊着手,颇为惋惜的感叹道。
“这种兴趣,打死我也不想有!”土方将被子往餐桌上一撂。“在厨房里说什么跳骚,蟑螂的,哼,真不讲究卫生!”
“哎,我看我还是回去吧,省得你又输掉必比赛胡乱怪在我头上。”坂田银时瞥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