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忽然的亲近,让阿婼有些不自在,看着黑发如瀑,低头给自己系络子的皇后,心中莫名的一跳。
“这络子上的木雕,是专门镇邪的灵物,你带着,若是那东西十分厉害,你就拿着它掷向邪物,虽不能灭它,却也能重创它。你也好趁此机会脱身离开。万万不可逞强。” 皇后脉脉温情的嘱咐,阿婼忽然有些感动。以前和师傅去帮人驱鬼捉妖时,从没有雇主会这样关心术士的性命。只一味的砸钱命令似的让你驱妖邪。驱邪前百般讨好,驱邪后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阿婼吸吸鼻子,有些惊恐的问,“娘娘,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确定了那儿有邪祟?而且还很厉害?”
“ 倒也不算厉害,就是会写旁门左道,更算不得什么邪祟。不过是人心作祟罢了。你要切记,络子要在紧要关头才能用。” 皇后扯了扯络子,见它稳稳的系在阿婼腰上,才挥手让阿婼离开。
阿婼被阿喜带着去了佛堂,已经快要到夜半,宫里头也只亮了几盏稀稀疏疏的宫灯,在夜风下闪烁可怕。四周红艳艳的宫墙,因为没了光亮,而变成了深红色,看起来十分可怖。偶尔在路上遇上几个死气沉沉的提灯宫女,更是有些心惊胆颤。
佛堂远离东六宫,靠近冷宫。四周更是人烟稀少,树木因为没人打理,败落了一地,被风吹起窸窸窣窣的响。
“祭司大人,前面就是佛堂了,门是不锁的,您放心进去就好。那位妃子在佛堂最里头,通常不会出来。您可以放心查看。奴婢就先退下了。”阿喜不变的笑容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诡异,但是比起眼前乌沉沉的佛堂,阿婼还是更愿意和阿喜待在一起。可是没办法,谁叫自己一时贪图享受,应承了这个差事呢。
看着远去的阿喜,阿婼长叹一声,慢吞吞的走进了佛堂。霎时扑面而来一股奇异的香味,香气腻人又夹杂着别的味道,不算难闻但也不好闻。佛堂大殿里头只点了一盏小小的高脚油灯。阿婼很好奇的想,这么小的灯盏,能燃一晚上么?随后就四处逛了逛,除了院子里头有些杂乱,枯草成堆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阴气和妖气。
此时阿婼忽然想起皇后最后所言,那东西甚至算不得邪祟,那也就是说,皇后口中的东西指的是那位妃子!想到这里阿婼就放心了,既然不是在佛堂里作祟的妖邪,那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阿婼轻手轻脚的溜到那位妃子的住所,见里头有光透出来,却不见妃子的人影。疑惑的上前弯腰在不起眼的地方戳破了窗户纸,凑近一看。奇怪里面明明点了灯,怎么一片漆黑?阿婼迟疑的离开,再次想俯身下去看的时候,那个小洞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指,细细长长涂着红得发黑的丹蔻。
阿婼一惊,转身就跑,身后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佛堂不大,阿婼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大门,可是却惊恐的发现门被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感觉到那股异香越来越浓郁,阿婼猜想那个妃子应该就要来了。情急之下,阿婼躲到了佛堂的供桌下面。
极为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供桌前面,不再靠近,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板从上方传来“我知道你躲在下面,阿喜。你来找欢儿对不对?你出来,我带你去找欢儿,我知道她在哪。我知道你很在意她,她也总是求着我带你去见她呢。”
阿婼躲在供桌之下,见她似乎一时之间不能靠近,连忙从包袱里面找出黄纸朱砂。情急之下颤抖的手画坏了好几张符纸,无奈之下阿婼治好作罢,在包袱里翻找看看还有什么能驱邪的。意外的摸到了一大把古币铜钱。阿婼紧紧的将铜钱握在手里,要是那个妃子一靠近,就把铜钱扔过去。
可是等了许久,那位妃子已经没了声响,似乎已经走了。阿婼拿着笔轻轻挑开供桌上的布,眼前赫然出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原来那位妃子一直没走,反倒是坐了下来等阿婼出来。 阿婼一惊,一枚铜钱已经弹射了出去,正中妃子的眉心。
那妃子凄厉的惨叫一声,后退数步,铜钱一遇到那个妃子,便死死粘住,还噼里啪啦的冒出了一串火星。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味夹杂着那股浓烈的香味传来,阿婼俯身欲呕,等再次起身之后,已经不见了那位妃子的踪影。
可是介于刚才那个妃子的行径,阿婼是再也不敢掀开供桌布离开了。于是干坐了一晚,待到黎明时分,才有些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的闭了眼。隐约感觉脚上爬了什么东西,睁眼一看,一双晶亮的眼睛瞪着自己,一排排整齐锋利的牙齿呲咧似要咬上来。
原来是一只灰毛老鼠,拖着鼓囊囊的大肚子,爬上了阿婼的屈膝的腿上,正要咬她。可是阿婼反应迅速,脚一伸飞快的将老鼠甩了出去。阿婼掀开桌布,见那老鼠被甩出去不远,倒地吐出一大口黄橙橙的油状物,还散发出和那妃子身上一样的味道。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背上直击脑后。
天已经大亮了,阿婼警惕的爬出供桌,却发现那老鼠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串油腻腻的脚印。
哎,真险,还好有佛祖保佑,阿婼想了想佛道本是一家,便走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佛前供奉的油灯还亮着,里面的灯油仍是满的,只是油灯旁边有几个脚印。凑近一闻是那股熟悉的香味。阿婼忽然想到哪老鼠落地后吐出的油,莫非…?
阿婼赶紧走过去,寻着老鼠的脚印跟了上去。
☆、烧不尽的佛堂油灯(三)
跟着老鼠的脚印走到了佛堂不起眼的一隅,这里常年照不到阳光,终年生长着喜湿喜阴的藤蔓。而且杂草全部堆在一起,大部分杂草正在腐败,而在腐败的杂草堆里,又生出一簇簇新绿的藤蔓。
寻到了这里老鼠的脚印已经不见了,而那股香味还是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来。阿婼看着那团绿油油的杂草堆,有不少黑白的虫子在里面钻进钻出,而杂草之下则是潮湿的黑土。
阿婼看着这恶心的杂草堆,没有再走近,而是转身回了佛堂,寻了一个小盏盛了一部分油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佛堂。
刚出佛堂,阿婼看着处处都是红墙金瓦,一时间有些不大认识该怎么去皇后宫中了。阿婼眯着眼睛依稀看见远处墙角那站了一个小宫女,连忙跑过去,跑近才发现原来是阿喜。
“祭司大人完好回来,娘娘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去面见娘娘。”阿婼满肚子的怨气对着这张面带微笑的脸却怎么也发不出牢骚来。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处特别大气的宫殿,阿婼加快了速度,未等小侍们通报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正殿。阿婼怒气冲冲的走近正殿,而皇后此刻刚刚接受众妃嫔的拜见,懒懒的靠在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宫女踢过来的葡萄。
阿婼见这等风景,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开口,只是气呼呼的站在皇后面前,然后又随性寻了一张椅子重重的坐下。可谁料到,人刚坐下,椅子腿啪的断掉,阿婼向后摔倒。
“噗嗤,祭司大人的怒气把本宫这儿的椅子都给弄垮了,没想到祭司大人身板小小的,脾气却不小。”皇后挥手退下了那些服侍的宫人,走上前调笑的看着阿婼。
阿婼本就觉得皇后欺骗了自己,明知道自己术法不高明,还骗自己去佛堂,自己会法术,却躲在后宫什么也不做。再加上这样的调笑,阿婼当即就要发火。
可就在这时,皇后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阿婼面前,“可摔疼了?还不起来。”
阿婼瞧了一眼明艳动人的皇后,到了嘴边的埋怨又说不出口了。只是气呼呼的拍开了皇后伸过来的手。
皇后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收了回去,淡然道“这是还在生本宫的气?”
“那妃子分明不是人,你却唬我说那里没有邪祟作怪。害的我昨晚…险些被她抠去了眼珠子。”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竟然可以离开那个房间了?”皇后忽然面色一冷。
阿婼忙把自己昨晚的经历说了出来,可是特意省去了自己躲在供桌下面画坏了好几张符的事。“你不知道,那铜钱打在女人眉心,竟冒出了火星子,这样的女人难道还是人不成?…不过她那房间也有古怪。”
皇后忽然转过身,眼神灼灼的看着阿婼,问道“哦?有何奇怪?”
“我明明瞧见她屋里有光,可是低下头偷看的时候,房间里是一片漆黑。难道她会什么障眼法不成?”
皇后低头一笑,忽然一把拉过阿婼,脸凑了上去,眼睛盯着阿婼,缓缓的说道,“你看到的那是她的眼珠,你看她,她也在那看你呢。”
皇后黑洞洞的眼珠子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如墨的黑色竟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光芒。阿婼不禁想到昨夜自己看到的那片漆黑,又听见皇后所说的话,昨夜的场景在脑海里飞快的闪过,阿婼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来…那个女人早就知道自己来了,还伏在一处偷看自己,想到自己昨夜和那女人只隔了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心里的寒意直冒上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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