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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绫幻孤影 完结+番外 (曲终竹止)


  西门,他如今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扯过被子为西门吹雪盖住,道:“不必如此,西门庄主不怪叶某擅动就好。”
  西门吹雪明他意,身心皆有乏意,也便躺了回去,西门吹雪风寒入体,头晕沉,那双寒眸依旧明亮,面前之人是叶孤城啊,他明显感觉得身体涌现的战意,他看着叶孤城:“叶城主,待西门病好,可否一战?”
  便是病中,西门吹雪也无减剑客风采,似被西门吹雪眼中战意所引,叶孤城感到全身血液沸腾。
  西门吹雪是剑。
  叶孤城亦是剑。
  西门吹雪心无旁骛,一心唯剑。
  叶孤城心虽有剑,却牵挂太多。
  他们终有一战,却非现在。
  叶孤城沉默,西门吹雪便知他意,他闭上眼,压下战意道:“昨夜劳叶城主守护,叶城主怕也是累了,便先歇下罢。”
  叶孤城道:“如此,便不扰庄主歇息。”
  说罢,叶孤城无声出去了,或许真的疲乏,西门吹雪在叶孤城离开后没多久便是睡去。
  待西门吹雪有了意识之时,已是午后,他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不甚熟悉的房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他下床,穿上软靴就看到屏风旁矮凳上的衣物,不需过问,西门吹雪已知何人准备。
  他伸手拿起那白衣穿上,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身量相仿,穿上他的衣,倒正好合适。
  昨夜一事,叶孤城之恩,西门吹雪自不忘,只望紫禁之战来前,已解因果。
  西门吹雪推开门,便看到坐在庭院独饮茶的男人,乌发玉冠,肃严清贵,端坐着就似九天之上仙神,不似凡人。
  西门吹雪走至男人旁侧椅坐下,西门吹雪心里是迷惑的,他从不信神佛,即便有了这般穿越奇遇,他仍是不信的,但此刻,他产生了动摇。
  “可还好?”早已察觉到西门吹雪到来的叶孤城,抬起头,语气淡漠平常。
  西门吹雪收神,点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西门吹雪的病只是寒邪入体,睡了一觉,他已感觉无甚大碍,叶孤城视线停在那随风舞动的发片刻,一双冰魄般的眸子就紧盯着西门吹雪:“何为剑?”
  西门吹雪不敢说自己熟识剑,但也知一二,凡器者皆为凶物,剑虽有君子一称,但亦是凶器,杀人之物,他与之对视,他道:“杀人之物,器也。”
  于他而言,刀也好,剑也罢,终归不过是武器。
  叶孤城似乎有些惊讶,剑者有道,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手中无剑心有剑,万物皆是剑,兵有万种,形状各异,势亦相驳,但殊途同归,叶孤城叹了句:“不愧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移开视线,转而看向桌上茶具,道:“你不诚。”
  对叶孤城,西门吹雪算不得熟悉,对他印象也仅限于电视剧及同人小说,原著未曾翻阅过,在他心中,叶孤城是剑客,称为剑仙,却非仙,他仍是凡人,凡人自有七情六欲扰身,所以叶孤城也得了西门吹雪三字,心不诚。
  西门吹雪了无牵挂,心中存剑,是以胜叶孤城一筹,夜凌幻同样了无牵挂,心中无剑,习剑仅是为了活下去,比之叶孤城自是逊了一筹。
  叶孤城得言,沉默下来,身为前朝遗族,身负兴复之责,他不如西门吹雪心中唯剑,刻苦专一,他要做的太多太多了。
  西门吹雪起身道:“叨扰城主许久,西门吹雪该告辞了。”
  叶孤城沉默跟着站了起来 :“如此,叶某不多远送。”
  西门吹雪点头,转身,踏上环廊时,停下了脚步,他并未转头,道:“叶城主日后若有事可寄信往万梅山庄。”
  身后无声,西门吹雪也并未在意,脚迈开步伐离开,李厉已死,一事便了,隐秋一事已明,多留也是无意。
  回到住处,日头已偏西,西门吹雪简单用过膳食,沐浴过后换了身衣衫,看到随侍的女婢欲将换下衣物带走,西门吹雪喊住了她,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如此动作,面对女婢恭敬地样子,西门吹雪挥了挥手,让女婢下去。
  昨夜的失控,似乎有什么发生变化了。
  到底是什么呢?
  西门吹雪不知道,他敛了心神,执起本书,细细研读起来。

  第九章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西门吹雪正立凉亭执笔描红点翠,清池碧波,早莲三两枝,亭亭玉立,莲叶铺碧水,垂柳点湖,晕圈圈水波。
  陆小凤应约离去,寻美酒红颜,风流一夜。
  除腐尸,斩恶人,杭州一行,诸事皆了,但烦事却余一桩。
  这烦事自是源自女子。
  秋隐一事中,疑似证物的水晶链早已被西门吹雪视为己物,自不理自称其主的女人。
  但纠缠不休也着实让人烦心,使人查她,尚未有论。
  西门吹雪停笔,手捏白纸两侧,拿起而观,笔触锋利,似有剑意,置桌,负手绕桌立栏前,看莲,心藏诸事。
  许清砚迷二次元万般姹紫嫣红,不察诸事。
  西门吹雪心唯剑,不理红尘万千。
  两者相似亦不同。
  前尘往事恍若镜花水月,欲察,如入烟雨,朦胧不清,追忆不得。
  你是谁?
  我是谁?
  你是西门吹雪,我是许清砚,夜凌幻又是何人?
  着眼眼前,我是西门吹雪。
  “庄主,孙姑娘求见。”着灰色短打之人顺廊而来,停于亭外。
  西门吹雪眉宇一动,目落远楼,道句不见。
  仆人应是要退,却听清音入耳。
  “西门庄主现下闲暇,何故推脱不见?”来人正是那日一言不合出掌夺物的绿衣少女。
  西门吹雪转身,挥袖让仆离。
  绿衣少女直直而来,无婉约妙曼,行走如风,俱是英气,她入了亭,眉含霜雪,目沉冰,唇不点而朱,随意一站,居高威势未敛,不怒而威。
  “早闻西门吹雪唯剑,眼不藏它物,如今一见,传言不实,那水晶坠乃我亲手之作,实在粗鄙,怎入您眼了?”绿衣少女一连几日吃了闭门羹,早怒火藏心,仆下推词听得着实不耐烦,也懒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言。
  西门吹雪不变神色,目视其人,冷漠无感,不愿多说。
  “怎的?您莫不是要昧下?”绿衣少女话含讽意,她瞧出西门吹雪无意多言,怒火上涌,她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她睁开时,情绪缓和,柳眉微挑,双手交叠于腹,弯腰恳求:“我为刚刚所言及前日妄行致歉,只那物为我最爱之物,我以洵夜阁做保,应庄主一事,望庄主归还水晶链。”
  少女求人,脊背却直,纵使心火不灭,为了它,她却愿放下尊严,只因那人。
  过于熟悉,也过于陌生。
  西门吹雪看着少女弯下了她挺直的背,只为他曾经的所有物,他突然明白了。
  前尘皆以远去,时光无法逆转,失去的无法追回。
  那熟悉却也陌生的水晶链,熟悉在于款式,陌生也在于款式,她似曾相伴四年之久,却早已遗忘,仅仅是似是而非的存在。
  洵夜,寻夜。
  西门吹雪哂笑,笑出了声,引少女怒而直了腰板。
  “我还你。”西门吹雪的笑并未在脸上停留太久,少女也仅仅只看到了一眼,冰雪消融后,寒气俱散,如桃开满枝,暖暖春光,刹那风华,冰霜再临。
  水晶链一直被西门吹雪放在身边,不曾离身。
  他取下腰间绣竹荷包,将水晶链取出,递予少女,将那三字再说一遍:“我还你。”
  此后,再无瓜葛。
  “既为你物,还予你,我有一言,勿忘。”
  为何未曾发现呢?西门吹雪看她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目中藏有怀念,藏有愧疚,藏有释然。
  “此物于秋隐前任掌柜身侧寻得,是为嫁祸,你自小心。”西门吹雪言罢,将荷包握在手中,双手垂落两侧,一股烦闷涌心头,无法纾解。
  “多谢。”绿衣少女头未抬,口中道谢,未谢西门吹雪警告之语,满心水晶链。
  西门吹雪嘴张了张,最终无言,无声叹息,离去。
  曾经无话不谈,现下沧海桑田变幻,无力言语,谁过?
  无人。
  “啊——”绿衣少女捧着水晶链,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她轻呼。
  “哭了?”
  月凉如洗,树影婆娑,红盏映路,妖冶朦胧。
  石桌石椅俱凉,瓷瓶藏酒,对月独酌。
  目下子时,打更过三回,恰是夜深人静,西门吹雪举杯,尚无睡意。
  杂事扰心,前尘粉墨登场,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远山阁楼,箫声幽幽,似哀似怨,渺渺无踪。
  箫音不绝,曲曲绵连,曲有言情,暗藏冷芒,不可为不可拒,大志压身。
  杯杯入喉,若有火烧,难得畅饮,有曲伴酒,妙。
  独酌,独奏,寂寥缠身。
  石桌上摊了几瓶,皆已饮尽,西门吹雪不欲多扰旁人,目尚清明,自屋内取来琴,跃上旁侧楼宇,膝置绿绮,指勾弦,清音乍起。
  琴清,箫幽,初时,各据一方,不可融。
  曲有试探,初初便得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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