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阿诚无需开口,他的表情动作已经告诉了明镜。
“他们在一块多久了?”明镜又问。
“唉~”阿诚叹气“大荣石到上海没多久他么就见到了,那个时候大姐不让大哥和他在一块,两个人就没见过了,昨天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阿诚挑拣着把见面的时间说了,见面的原因无法说出口。
听完阿诚的话明镜的心稍微顺了顺,好歹明楼不是对她阳奉阴违,“你能肯定他们没有私下见面?”
阿诚无奈的叹气“大姐,大哥工作时间都和我在一块,一下班就回家,哪有时间和荣石见面啊?”明镜松了一口气,看了楼上一眼,眼神想上去却又不知道在担忧什么,阿诚也不好去劝明镜,只能担心楼上的明楼。
明楼现在很不好,虽然受过抗刑的训练,但是自从结业以后身份使然,从没受到过刑讯,多年不曾挨打,无论是身体还是神经,时间长了以后都有些无法承受。
鞭子的尾梢上已经浸满了明楼的血,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见状明堂停下了手里的鞭子“我现在叫你大姐上来,她要是执意赶你走,我也没办法。”明堂把带着血的鞭子扔在了地上,推门而出。
明楼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大哥是帮他的,他不怕挨打,只要大姐不排斥荣石,他这顿打就挨的值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背上的伤更痛了,不过想想被自己坑到特高课监狱的荣石,明楼又觉得自己挨的实在是有点轻。
第三十九章
明堂下楼的时候,明镜和阿诚正在相对无言的坐着。
“大妹啊,明楼那小子被我打了一顿,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给他求个情,你就别把他赶出去了,你要是还生气,你再抽他一顿?我保证他连吭都不吭一声。”明堂瞥了眼阿诚,你怎么不知道劝着点。
阿诚无辜的睁大眼,大姐的脾气哪能是我劝了的。不过相比起被明堂冤枉他更担心明楼,知道自己错了?那是以后保证不犯了?还是知道是错的还要明知故犯?
“他以后不见那个男人了?”明镜斜眼看明堂,她还就不信明楼被打一顿就改主意了。
这句话可把明堂给问住了,三个人都没人说话,空气突然变得安静。突然门响,明台推门进来了,看见人乖巧的叫“大哥,大姐,阿城哥。”三个人谁都没心思理他,感觉气氛不对,明台安静的做到阿诚的旁边,尽量把自己缩的小一点,希望能让阿诚遮挡住明镜的目光,不要让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明镜很少发火,一般情况明镜发火都是因为自己,她几乎不生明楼的气,可是只要因为明楼发火,那绝对是大火,火势冲天的那种,恨不得只要能看见的生物全部连坐。明台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他还是没躲过明镜的目光。“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了?”明镜身子前倾,越过阿诚看明台问道。
阿诚默默的起身,让开了中间的视线,明台看看明镜,看看明堂,再看看一边的阿诚,问了一句“大哥呢?怎么不见他啊?还没下班啊?”
明镜一下子被明台转移了注意力,明台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收到阿诚瞪人的眼神一束。
“大妹,这样吧,咱俩一起上去,你要是真的不改变主意,也不用赶他走了,我今天直接打死了他,也别让他出去给咱明家丢人,你说怎么样?”明堂指着楼上小祠堂的地方说到。明堂说到“打死他”的时候,明镜想开口又没开口,又坐了一会,看了一眼二楼,深吸一口气上楼了,明堂赶紧跟了上去。
明台这才敢说话“大哥怎么惹大姐生气了?明堂哥都来了。”
阿诚无奈的看了一眼明台“大哥恐怕被你这一句话害死了。”
明楼的确是快被害死了,但不是因为明台的话,而是刚才明堂的话。
供桌下两把椅子,明堂和明镜一左一右坐着,明楼在两人前面跪着,面色发白,下颌颤抖。“我刚才仔细的想过了,是我错了,你是家里的独子,虽然说你现在铁了心要跟一个杀害我们父母,仇人的孩子在一起,但你依然是明家血脉的继承人,要走,也应该是我走,不应该是你走。”明镜状似平静的说出这段话。“大姐”“大妹”明楼和明堂同时出声道。
“我今天就搬出去,也不用碍您的眼。”明镜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身,明楼想起身扶明镜自己却站不稳摔了一跤,还是明堂扶住了明镜。
明堂扶着明镜坐下,拿起仍在一旁的鞭子又开始抽重新跪好的明楼“你个不孝子,今天我打死你算了,省得让你气你大姐。”
明楼不痛呼,也不求饶,只是咬着牙硬抗,由于刚才往前摔了一下,明镜坐下后他又是原地跪起来的,所以离明镜近了许多,而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清晰的映在了明镜的眼睛里。
“大哥,别打了。”终于在明楼身下都被自己的血洇出了一小块血摊,明镜哭着开口道“别打了,大哥,他是铁了心了,我走,我这就离开明家……”
“大姐”明镜话没说完,明楼虚弱的开口道“大姐,您别气了,我走就是了。”明楼对着错愕的明镜磕了一个头,撑着地缓缓地起身,踉跄了一下,被明堂扶着,看了一眼同样一脸错愕的明堂,明楼对着明镜缓缓鞠了一躬“大姐,您以后保重身体。”然后松开了明堂的手,慢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就要出去的时候明楼虚弱的仿佛听不见声音的问了一句“大姐,你为什么宁肯把我赶出明家也不接受他呢?”明镜还在错愕中没回过神,顺口接了一句“我怕你哪一天死在他手上。”因为这句话让明堂更加错愕的看着他,不过明楼是没听见这句话了,因为他刚刚问完那句话,整个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了。
第四十章
明楼的吨位这一下子摔倒声音可不轻,楼下的阿诚和明台赶紧上楼,没看到明堂和明镜,往小祠堂里面一看,明镜也晕过去了,阿诚急着看明楼的情况,明台跑进去问明镜似怎么回事。
“你大哥晕倒,你大姐被吓到了也晕了,你先和阿诚送你大哥去医院,我打电话叫苏医生来家里照顾你大姐。”明堂已经查看了一番明镜的情况,呼吸正常,晕过去应该没事,但是明楼就不一样了,地上那一摊血还在那里摆着呢。
明台哎了一声,转身去准备扶明楼,突然脚底打滑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地上的罪魁祸首,正是一滩血,明台也顾不上整理自己刚才慌乱中乱了的衣服,赶紧出门和阿诚一起扶着明楼下楼。
把明楼扶进后座,明台上了后座照顾明楼,好不让他后背的伤硬靠在椅背上,阿诚上了驾驶位,打了好几次火都没打着,看着后视镜明楼苍白的脸和命台着急的神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火起步,驶出明公馆朝着陆军医院。
“阿诚哥,你去哪个医院啊?”走在半路上明台问阿诚,这路不是去法租界的路啊。
“去陆军医院。”
“可是,大姐……”明台想说大姐会不高兴的,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大哥的身份,在陆军医院会得到最高的待遇和治疗,其他医院我不放心,而且……”阿诚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不省人事的明楼“荣石也在陆军医院。”
“荣石?”明台起疑?是那天的那个荣石?
“对,你应该也知道此人,从承德来上海的,最近动静闹得挺大,刚刚入股了东亚银行,是藤田芳政的座上宾。”阿诚道。
“可是,这和大哥有什么关系?”明台继续奇怪。
“因为,他们是恋人关系。”阿诚面无表情的说道,然而这句话在明台的心理却搅起来巨大的波澜。
“大哥他,不是喜欢曼春姐的吗?”明台问。
阿诚继续面无表情的回答“做给外人看的,你也信。”整句话透露着一种你怎么那么傻的感觉。明台觉得自己是真的傻了。
车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阿诚目不斜视地开车,明台一会看看车外,一会看看明楼,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车子到了陆军医院,还没到门口就被宪兵阻拦住了,阿诚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并且让宪兵看了后座昏迷的明楼,宪兵立刻放行,一路跑着去医院里面通告明长官受伤昏迷的消息。
医院里藤田芳政还没离开,得知明楼昏迷会送到立马下楼,阿诚和明台刚搭着手把人送手术室,看见藤田芳政来了,阿诚拉着明台朝藤田阖首。
“藤田长官,这是我们家小少爷明台,明长官的弟弟。明台,这位是宪兵司令部藤田芳政长官。”阿诚为二人介绍。
明台懂礼的叫了一声“藤田长官好。”
藤田没理他,而是问阿诚“明楼先生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受伤呢?”
阿诚闻言叹了一口气“您也应该收到消息了,明先生和荣会长他们俩……”阿诚说到此处挺了一下继续开口“可能您不知道,明家和荣家素来有嫌隙,大小姐今天请来了家里的长辈,请了家法,所以,先生就……”阿诚为难的看了藤田一眼,藤田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