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君,不回去和你的手下们说一声,真的没问题么?”
玖兰枢站起身来,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深深凝望着景渊,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只几秒之后便转身离去。
他很想问:锥生零,你是不是真的没有所谓的‘心’?
定定地望着优雅远去的背影,景渊闭了闭眸,手指伸出来摩挲着仍旧保留着某些痛感的颈侧。
昨天,那个地方被刺破,自己的血液缓缓流入玖兰枢的口中,景渊仍旧能够感受到玖兰枢有些冰凉的唇和骨子里散出的绝望。
活了太久,见了太多,再次苏醒后,世界已经不是他们始祖的世界,而主宰这片大地的变成了人类。纵使他是高贵的玖兰家始祖,也只好受着所谓的桎梏,来自元老院的、来自玖兰李土的、来自猎人协会的、来自其他纯血家族的,还有……
来自优姬的。
玖兰枢不再是那个曾经睥睨世间的玖兰始祖,而变成了一个空有身份的普通纯血,自从他醒来后,便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一直在算计着一切,似乎从来没有轻松过。昨天难得神志不清一次,应该是玖兰枢唯一放松的时候吧……
真是弱死了。
景渊觉得自己真的该鄙视玖兰枢,在他看来,内心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像是玖兰枢这样的,最终也只能是弱者罢了。
可是景渊却没有想到,他自己若是没有命轮约束着,没有雨化田在心底住着,没有可以平静心绪的功法,他可能会比玖兰枢更加压抑,更加悲哀,甚至是疯狂。
所幸他不会,所以他可以在这里淡漠地旁观着玖兰枢的绝望。
***
景渊不想呆在店里了,下午他就关了门,径自迈步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慢慢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者。
身边的人们走过来走过去,有年轻的也有老人,他们每个人都为着自己的目标活着,而景渊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下雨了!”
景渊恍惚间听到了周围有人在高喊,他眯起眼抬头望了望天空,果然天色越来越阴沉,也淅淅沥沥落下几个雨点。
景渊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屋檐下,靠在墙上懒懒地看着雨越下越大,而人们越跑越快。
“有趣。”
他面瘫着从口中吐出话,眼睛里却带着点点的兴味。
如此生动的表情,或是惊慌,或是焦急,有的也看起来很喜欢下雨,笑得正开心。
景渊抽了抽嘴角,然后果断让自己放弃了多学一种表情的想法,果然他只会板着一张脸或者学天上浅羽笑得假的不能再假。
“锥生君。”
就在景渊纠结着要不要多扯动一下肌肉多学一种表情的时候,一个听起来很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绯樱闲。”他垂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天气不错,不是么?”
景渊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拥有着银紫色长的小女孩儿,但那双眸子里却满是历经了世事的沧桑。
不远处,银的少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撑着伞静静地站着,紫色如同水晶的眸子注视着这边,满是复杂。
“锥生一缕。”景渊抬头望去,口中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这两个人胆子倒是很大,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为什么一丝杀意也没有?见到可谓是这世的仇人,他突然连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根草、一阵风一样。
一瞬间,景渊的手心变得冰凉。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再在意任何事情,就连雨化田的身影,也逐渐在他的心底淡化?就连所谓身体血缘上的父母,和他曾经一心一意对待过的天上浅羽,都仿佛成了不相干的路人?
景渊不知道,掌管命轮的人必须要不偏不倚,而且还要心志坚定。所以那命轮自带的功法自然也随着修炼者功力的加深而影响逐渐增大。
命轮的主人,注定是各个世界的过客,所以不可以陷入过深。
景渊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将指甲刺入自己的掌心,使自己从莫名的恐慌中解脱出来,向着绯樱闲和锥生一缕的方向点了点头,便径自转身离去。
他没空和两个陌生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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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了。
这是这几日邻居常聊的话题,据说离景渊家不远的一栋废弃的别墅里又死了2个人,而且死者的面部表情无比惊恐,邻居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害怕都搬了家,所以这条街显得有些冷清。
景渊此刻正站在那栋据说在闹鬼的房子面前。
他又有了一种直觉,总觉得这里面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道又是碎片么?
他定定地站了几分钟,才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转身离开,临走时却目光凌厉地瞥了瞥拐角处,冷哼一声。
果然,有不怕死的人。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个熟人。
等到景渊走远了后,角落里的孩子才走出了阴影中,他皱着眉望着在树荫下显得有些阴森的别墅,口中喃喃自语:“哪里有什么鬼?已经死了3个人了,如果是谋杀的话,凶手一定会再来的,我要不要进去探一探?”
柯南作为一个侦探必定是唯物主义者,可在他下定决心要进去的时候,却蓦地想到了前几天看到过的景象。
眸中盛满了鲜血的人,还有那闪烁着寒光的獠牙,还要银少年望向他如同死水般的眼神。
“没有鬼……的吧……哈哈哈哈……”柯南干笑着,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第47章 综11
“枢,长大了啊……”
银的女人半闭着眼,眼前是朦胧的身影,她看到少年对她笑得温柔,然后渐渐凑近她:“闲,再见。”
血液流失得很快,吸血鬼的身体本来就是冰凉的,可现在绯樱闲觉得,自己此时不是一般的冷,冷到她很想颤抖。
玖兰枢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不适,动作轻柔地将她揽在怀里,动作间仿佛是对待自己的恋人——当然,要忽视那满地的血。
“月亮……好美。”
绯樱闲的眼神已经逐渐涣散,而玖兰枢在吸完血之后便离开了,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玖兰枢很无情,他可以前一秒对你仿佛对待情人,下一秒就弃你如同路边的野草,况且,绯樱闲之于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一缕感受到了绯樱闲的衰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空旷室内躺着的女子,瞪大了眼睛。
“闲……大人?”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好像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骗人的吧……”
“一缕。”
绯樱闲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只是说了个名字就让她用尽了几乎所有力气:“你来了……”
“恩,我来了,闲大人。”一缕快步走到绯樱闲的身边,半跪了下来:“闲大人,别吓我行么?”
他的声音已经破碎得不成语调,让绯樱闲无力地笑了一下。
“一缕,要幸福啊……”她无力地闭上了眼,嘴角翘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然后,灰飞烟灭。
“闲大人……闲大人……”
一缕将头埋在了沾染了血渍的衣服中,贪婪地嗅着上面属于绯樱闲的气息:“为什么……又留我一个人?!”
他的闲大人……
窗外,月色迷人。
***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许,他捧起了绯樱闲的衣服,站起身来。却在身体转向门口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
“锥生零!”
门口站着的银少年一身黑色的大衣,紫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无悲无喜。
“是你么……是你么?!”一缕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望着景渊的眼中带着些许挣扎和悲哀:“是你杀了闲大人么!!!”
“蠢货。”
望着向他冲过来的锥生一缕,景渊开口。
他轻易地挡住了锥生一缕毫无章法的攻击,漠然地看着他的弟弟泪流满面的样子。
“难看。”景渊面无表情地打击着锥生一缕:“爱上了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你很‘好’。”
“你懂什么?!”一缕无力地将衣服散落在地,然后双手紧紧抓住景渊的胸口,声音接近声嘶力竭:“他们注意的从来都是你!你是好儿子好学生,而我呢?什么也不是!我只是多余的那个你知道么!是闲大人……闲大人和我一样的寂寞啊!我只想陪着她!我想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是多余的!”
“她杀了你的父母。”景渊靠近了一缕,眸子里多出一抹暗沉:“杀的是生下你的父母。”
“我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出生!”
听了一缕吼出的话,景渊蓦地从心底升腾出一股怒气,他看着锥生一缕,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如果你锥生一缕不存在,我会很高兴。”
“我会成为最出色的猎人,因为没有人和我抢夺本属于我的东西。”
“而你……”他伸出手指轻点着一缕的肩膀:“不会有思维,不能说话、不能看见这个世界,就连怨恨……都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