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妃也惊诧祈云的大气,说她:“你倒舍得。”
祈云当时刚练练完马回来,甩着马鞭冷笑,“有什么不舍得的,反正是赚来的。我要让府中的人知道,跟着我有好处,跟我作对、想还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卫王妃讶异,点头,“如此甚好。”也教那些狗奴才知道,谁才是府里说了算的。
今次上京的护卫队伍竞争得很激烈,自从上次世子上京,谁都知道跟着世子、郡主有肉吃、有钱分:上回护卫世子、郡主上京的兵卒回来可是每人分了十几两银子,近侍更多,有三十两。
谁不眼红?
因此,被选中的都喜气洋洋,没被选中的,便只有羡慕的份了。
回应上京做生意的商铺、商队也很多,出乎意料的多,谁不知道郡主将来这片土地的半个话事人,跟着她做生意,只有利,没弊,镇南王殿下可是说了:跟郡主上京做生意税收减半。
减半啊!
有能力的商铺、商队摩拳擦掌;没能力的,也跃跃欲试,谁知道这一试,会不会试出个大富翁,谁知道呢?
所以,原定十月的队伍,六月中旬就出发了。
临近京城,祈云想念弟弟和芸娘,急不可耐,于是撇掉累赘的嫁亲队伍、商队,轻骑快马,只带几十亲随近侍,直奔京城而来——
被撇掉的队伍,估计还要十天八天才能到达。
当下,祈云带着芸娘,身后跟着几十骑亲随近侍,直奔镇南王府去,一式劲装骏马,俱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君,马蹄纷飞,气势如虹,引得路人纷纷触目,只道是不是京师内的贵公子都出动了——
镇南王府在望京南面,近皇城,四周所居俱是皇亲国戚、高官厚禄之人,这番动静,也引得各府翘首,见得在镇南王府前停下,俱派了家人来探问,原来是镇南王府的安阳郡主带着亲随近侍提前到京了。
守门的见了赶紧去叫管事,管事连忙带人出来迎接,祈云指着身后的亲随近侍,说,“这是我的亲兵,带下去好生侍候。”拉了芸娘往府里去了,路上丫鬟婆子见了都跪迎,口呼“参加安阳郡主”,芸娘笑笑的,祈云瞟着她,“你要说什么便说呗,偷偷嘴笑什么?”
“祈云......”芸娘想想不对,换了称呼,“郡主现在好大威风啊。”
祈云白她一眼,“他们叫他们的,你不要跟着他们叫。免得叫生疏了。”
芸娘抿着唇,“真的可以么?”
“当然。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若跟着唤郡主,我不要理会你了。”
芸娘这才安心的叫了,“那还是叫名字。”
芸娘哼哼唧唧的用马鞭托着芸娘下巴,“这才乖嘛!”
芸娘推开她,嗔怪地瞪她:“那学来的流气动作?你还是郡主咧。”
祈云哈哈大笑,才不会告诉她,有一回她见着父王就是这样对柳夫人的,可柳夫人明明是娇羞地低下了头的啊——
不过芸娘气咻咻的模样也可爱,哈哈。
镇南王府因为祈云的道来热闹起来,府内的丫鬟听说郡主带了一群俊俏的少年郎君回来,无不春心蠢动,寻着各种借口、空隙去围观,结果传来消息:都是女的。是郡主的女亲兵——好失望。
可是,每天府内的训练场还是围满了丫鬟管事娘子甚至是婆子,虽然是女的,可是......那些“少女郎君“好俊俏,好威风,好迷人,看得人脸好红的,心跳得好厉害——
若是将来夫君有这么俊俏威风......。啊哟,好羞人!
可是,羞人归羞人,照看不误,并且无限热衷:
“啊哟,那蓝色发带的‘小郎君’实在太俊了。“
“胡说,明明旁边那个更好看些。“
“可是我觉得后二排左三最漂亮,脸好白。“
“当兵的要那么白干什么,娘里娘气的......黑些才有气概。“
“可是......她们本来就是......女的啊。“
被淹没。谁在乎啊,反正好看就成。
那些亲兵们也是莫名其妙,这些丫鬟婆子在干嘛啊?没见过操练吗?看一次两次也就够了吧?天天看,不腻吗?还越围人越多......
而且,为什么司徒五娘这么多小丫鬟小娘子围着递巾子送茶水???就因为她那张脸长得比较好看吗!!!喂喂喂,脸长得丑也是人啊!!!!
亲兵们忧伤了:五娘长得好看受欢迎也就罢了,为什么林大娘子那样熊一样粗壮的女人也受欢迎,这京城王府里的丫鬟娘子们眼光真的没问题吗???
不说那些亲兵们纠结的心理,祈云派人往宫里递了帖子,又往卫国公放送了口信,这才沐浴更衣用餐。她情绪亢奋,亦不困乏,用过餐,披着一头尚未干的长发在芸娘在花园散步,走至一处,忽然道:“我在这里教过你打拳,你还记得吗?“
芸娘笑了起来,点头,“自然记得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送上心头,真快啊,一晃,两年多就过去了,记忆还依稀昨日。
祈云拉着她手问,“那你还记得怎么打吗?“
芸娘点头,她这才高兴起来,“那你练给我看看?“
芸娘愕然,“现在?“
“现在。“祈云笑盈盈的看着她,芸娘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阔袖长裙,可祈云一脸”反正我就要现在看“的表情,一咬牙,”那你可不许少我。“
“好。“
芸娘于是拖着长裙阔袖子慢慢的练起来,这两年,她不断的练习这套拳法,自然娴熟无比,加之又随侯爷府武师习艺,手脚灵活,早不是当年的“鸡手鸭脚“,虽没便利短装的潇洒利落,却因为阔袖长裙多了几分飘逸悠然,看得祈云惊叹:我只道你人漂亮了,不想手脚也利落了这许多,很好,那我就不用担心将来你受夫婿欺负了。”
芸娘:......
芸娘羞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啊?”
“我没胡说啊。这是很现实的问题。”祈云理所当然的说,芸娘见她一脸理直气壮神色,越发气闷,闷声道,“我不与你说了。”
芸娘撇了撇嘴,“不说便不说呗,反正过两三年你总得嫁人。难不成我不说你就不嫁了?”
芸娘:......
芸娘气结,“你比我少,别一副老气横秋,你又如何?”
祈云冷笑,“难道你认为有人敢欺负我。”
芸娘:......
芸娘无言以对。
她摸了把祈云的头发转过话题,“你的头发怎么还没干?”
祈云笑了笑,“你要干什么,这么急着它干?你别想着我头发干了困下你好走人,我可不许。”
芸娘羞恼的瞪她一眼,她明明不是这意思,她偏生促狭。
祈云大笑起来,神色愉快,看得芸娘也欢喜起来,她抓起祈云一小撮头发,轻呢道:“你这模样啊......倒让我想起一首诗......散发独自凉......倒是可以使人静心。”
祈云见她低眉垂首、手上还抓了一撮自己的头发,雪白的手,带着微微水汽的黑色头发,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怎的,就是看到祈云有些怔忡,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由得伸手抓住了芸娘的手,声音不由自主的也降低,仿佛两人要说什么不能让人听到的悄悄话似的:“你嘴里叨叨叨叨的说什么呢?”
芸娘笑了笑,“没。”
祈云觉得那笑真好看,好像暗处里开出了花一样鲜明动人。
☆、第二十四章
林佑安听闻自己姐姐到京,心都飞到宫外了,哪还有半分心思上课,害张书恒被授课的先生用戒尺打了十下手心,手心都红了,皆因皇子、世子犯错,都是伴读受罚。
皇帝有四位皇子,最大的十二岁,其余分别是十岁,七岁半,最小的刚满月。因此进学的只有三位,林佑安伴读的是大王子,另有两位藩王世子伴读二皇子和三皇子,平日兄弟、叔侄之间看似友爱,其实堡垒发明,见状无不耻笑,大王子也很气恼,觉得林佑安落了自己面。皇帝无后,作为长子的他很大层面会被立为太子,因此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对自己要求甚严,林佑安平时表现得比他蠢笨,态度也还稳重,因此对这个伴读,他大体上还算是满意的,因此给了二弟、三弟奚落的机会,脸色不免发臭,连着给林佑安好几个白研。林佑安无法,只好勉强收了心思听课,一下学,去求了皇帝表兄,皇帝开了恩,拿了宫牌,跟张书恒带着几个小宫人,像出笼的小鸟,直扑镇南王府。
看门的看见小世子忽然出宫,急惶惶的就要去通报,林佑安急不可耐,遣他退下,自己入府问明祈云居住的院落,直扑内院,倒是张书恒,因年数已长,不便入内,留在大厅等候。
祈云也听到他动静了,两姐弟半路相遇,开心的抱在了一起,“云姐——”
“傻弟弟——”
然后林佑安惊恐又机敏的发现——
他慌忙退开两步,上下打量着林祈云,惊呼:“为何你比我高了?”还高不只是一丁半点,足足大半个头啊。
祈云得意地叉着腰,得意大笑:“哈哈哈!因为我是你姐姐啊!”
林佑安:明明只早了一会。
“好啦!以后你也会长高的。别纠结了。”祈云大咧咧的揉了揉他小脸,然后搂着他往里走,“你不知道啊,我吃得可多了,每天还要做许多训练,骨骼拉开了,当然长得比你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