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字“刺啦”一下捅进了苏徵的心窝,冷冷的瞧了清然一眼,走进内室。
整个房间里都放着冰盆用来消暑,除非特定的点儿侍女来换冰,平时他这房间是没人敢进啦的。等一将清然甩到身后他就开始解着腰带,朝服,中衣……
清然也没跟进去,先将肩后的东西放在桌上才轻叹了一声。
房间中的清凉并也让苏徵冷静了一下,琢磨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是生的哪门子的邪火?
光着身子去了薄衫。
赵宁见他最近好似特别喜欢尝试别的颜色,索性又让人做了不同颜色的衣服,从里衣到中衣再到袍子裤子靴子,几乎塞满了整个厨子。
他现在套上的是件蓝青色的里衣,正合适夏季一人在房间的时候穿着。又索性摘了发簪垂下头发,也不想躺床上,见他常看书用的软榻附近也放着几个冰盆就过去躺了上去。内室外室都变得静悄悄的,除了两人的呼吸身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躺着躺着,苏徵突然觉得不对,清然的剑呢?
背上背着的那个大东西显然不是,可刚刚他抱着他回来的时候,他有抱着他的腰,腰上好像也没见到啊。这就有些大不对了!
苏徵本身就是一名剑客,怎么知道对剑客而言剑就是他的第二生命,清然那剑平常从不离身,怎么今天出去一趟剑就没了?
他不是忍不住事儿的人,只是觉得清然今天忒奇怪,于是鞋子都没穿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清然正在外室的软榻上闭目盘坐,双手姿势怪异,与教他运气的手势有些相似。他止步,眉头紧皱,责怪自己真是猪头,他那惨白的脸色自己刚刚怎么就当成了他给自己脸色看了?
想问他又不敢打扰,回里屋又担心有谁突然进来打扰了他,索性就在那儿站着。
“回去歇着。”清然闭目出声道。
苏徵见他出声便道:“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你的剑呢?”
清然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见他居然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更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在这三伏天在床上躺几天?”
苏徵一拍放着那不知什么东西的桌子,冷笑道:“你今天还好意思说我?你先跟我说清楚,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第60章 王爷,您家王府很热闹
“我无需给你交代。”清然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先去穿上鞋子,准备去用膳。”
苏徵眯眯眼睛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会儿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起伏波动有些不合常理。而今天清然与平日的性情似乎也格外不同,要说他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儿,他会相信?
天下间的高人或许有无数,但是按照展昭给他的描述,能让清然受伤的人似乎没有几个。再想到清然的佩剑不见踪影反而多了桌上的这么一个东西,嗯……
苏徵心中思量过后也不想跟清然发生争吵,光着脚丫子站在这里的现在是他,吵下去生气的人也是他,不值得。
淡定的瞥了一眼清然明显苍白了许多的脸色他悠然的转身回房,等下还要去见客人,不好失了礼数。他这事儿等下再说。
清然见他进房之后才收回视线,有些头痛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苏徵回房添了件水蓝色的外袍子穿了鞋子略梳了下头发,犹豫了下也没喊外面那人,就散着头发走了出去。
“走吧,今天有客人。”
清然没吭声,起身拿去那东西再次背在背上,跟他一前一后出门。
两人一路无声,说尴尬称不上尴尬,但那氛围却是有冷凝的很。
等到了饭厅就瞧见赵昀朝他扑了过来,笑着喊爹爹。他蹲下身和儿子对视一眼,发现他竟然又高了一些,于是心情也就好了起来。捏着他嫩呼呼的小爪子笑道:“又长高了?”
今天柳木也在,毕竟他和白金堂也算旧识,于是苏徵又对柳木道:“柳先生,我们家昀儿可是麻烦了。”
柳木客气的冲他拱手一礼:“王爷哪里话,为人师自然要尽心尽责,柳某只是竭尽所能罢了。”
苏徵又笑笑便有些懒得说话了。秦弦也在场见他面色虽还好,但眉宇之间有那么一股子煞气知道他心情不好,又见他家二爷面色苍白,可能受了内伤,心中那是一个叫苦不迭。‘这两位又怎么了?
您两人吵架也别太表现出来啊,这还让这顿饭怎么吃?
可叫苦归叫苦,这饭还是要吃的。于是他对柳木道:“柳先生,白玉堂可是和白金堂还有展贤弟在一起?”
这声展贤弟好亲热,引来苏徵的注意力,苏徵瞅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柳木在江湖中也经历了几年风雨,怎不会看人脸色?苏徵和清然他是每天都要见到的,苏徵是每天下午去过问儿子的当日功课,清然是早晨看他教赵昀练武,这两人现在一人受了内伤一人脸色不愉,他怎会看不出?本担心今天这顿午饭会冷场,可一见秦弦有打圆场的意思顿时也就迎合了起来。
“没错,白金堂和展昭两人一早就在院子前等候着,在下课后才进去看望,现在两兄弟应该正在说话,片刻后就应该来了。”
秦弦听了倒是觉得那人还是没变,虽然是江湖人但是却比任何人都要规矩,白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世家,但是加重门风不坠,倒是养出了这样一个美材。
“秦弦之前也和白金堂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数年不见,也不知道白兄等下还能不能认得出再下,哎。”说完秦弦叹了一口气,引得柳木十分好奇。
柳木道:“秦兄你居然还和金堂认识?那之前怎么不见你和玉堂说过?”而后又笑了起来“金堂和我也是一面之缘,后来还曾跟玉堂说过,所以玉堂不喊我老师和这个也有缘故。”
秦弦听他口气微妙心中有些微微起疑,正要再问就看到一身蓝衣的展昭笑着带一大一小的两道白色身影进来。
展昭一进来看见苏徵和清然想也没想俯身就拜:“王爷,先生。”
苏徵对他笑笑,清然也点点头,对展昭他们两人都格外喜爱。前者是因为想要挖包拯的墙角,而后者的心思就不好琢磨了。
展昭接着引荐道:“王爷,先生,这位就是白金堂白公子,玉堂的兄长。”
而后又介绍了苏徵和清然,在介绍后者的身份时,展昭还对白金堂道:“白大哥,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清然先生,曾指教过我和玉堂的功夫。”
白金堂的模样确实俊俏,或者说俊美,颇为儒雅风流,与白玉堂那身傲骨颇为不同。
白金堂附身对苏徵一礼,“白金堂见过王爷,多谢王爷对舍弟五人手下留情……”
不待他说完苏徵就道:“莫要这么多的虚礼,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小孩子们也都该饿了,你也莫要这么客套。我请你来也不过是想让你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让你们安心罢了。我这样强留了他们两年也没与你们商议,说来这事儿还是我的不对。”
又看了眼秦弦,觉得此人真是笨蛋一个,现在还没跟人家说句话。
秦弦被他这么一个眼神提醒,于是对白金堂拱拱手,冷笑道:“白兄,可还记得在下?”
白金堂一见秦弦一怔,再一想就和记忆中的某人对上了号。不过此人那日是一袭皮裘加身,现在这样清濯朴素的绿色薄衫倒是显得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再看他看似笑吟吟但眸光冷凝如冰霜的模样,白金堂深吸了一口气,对秦弦拱手道:“原来是秦兄,确实是久不见了。”
打从这两人一开口苏徵的眼神就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流连来流连去,十分明显。他儿子捏捏他的手心,凑近他的耳朵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苏徵在他的小嫩脸蛋上捏了一记,说:“没事。”
赵昀也是聪明伶俐,虽然有时蛉肥蛋鼋苛艘恍闹谢断膊换断菜鼓芸床怀隼矗坑挚戳搜鬯κ澹κ迕嫔膊缓帽愦铀掷镎瘸鲎约旱男∽ψ影抢κ逍渥尤チ恕?
“师叔,师叔。”
清然看了一眼仰着小脸儿抱着他袖子不放的小包子,无奈道:“放手。”
包子对这两个字已经有了足够的免疫力,非但不放还抱拢的更紧实,“师叔,你是不是跟爹爹吵架了?”
在场人都默然,而后等待后续发展。
苏徵差点黑线,这小东西,他们两人算吵架吗?顶多算争执,争执!
还没来及拉回儿子就听清然沉声道:“对。”
苏徵这次脸色再变,怒视某人,他们只是起了争执而已,谁吵架会像他们一样?
再说,他苏徵是什么人,怎么会跟他吵架!
又见小包子好奇的眨眨眼看着他师叔,顺带不忘继续抱着他的胳膊,又问:“呃,为什么会吵架?”
苏徵插话道:“小孩子家哪儿有那么多问题?”
又对一旁悄声进门又碰到这事儿想要退出去的赵宁道:“赵宁,传膳吧。”
又看了眼坐在兄长身边的白玉堂,同样都是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白玉堂见了自家大哥虽然十分开心,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能从他那琉黑的眸子里看的出他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