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宁帮他收拾了妥当,又将白玉堂给他喊了过来,一见到白玉堂苏徵就弯了眉眼。“玉堂,你今天的反应很快。”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虽只是少年但傲骨凛然,有时候他看着少年总会思绪恍惚,有丝亲切,也有些伤感——如果他有子嗣如此,一定会得意终身。
赵昀与白玉堂的区别,就如同赵元俨与苏徵的区别一样,那是天渊之别。他虽然溺爱赵昀,但总有些遗憾,这孩子用来疼可以,现在好好管教将来或许也能做个聪明而又逍遥的王爷,但终究不会是个桀骜不驯风骨凛然的男人。
白玉堂看着苏徵的眼睛双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情绪,他总是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弯身行礼,回道:“玉堂无能,没能留住刺客。”
苏徵笑了,“若是你射杀了他,我又怎样跟那两位将军解释今日中午要来杀我的人足有两波人马?”而后冲他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玉堂,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这样做吗?刺杀朝廷命官。”
他本以为白玉堂心中一定好奇原因,但没想到白衣少年却倔傲的摇摇头,“您既然下令,必有缘由。”
这话取悦了苏徵,他笑了一声,揽住少年的肩膀拍了拍,“不管如何,我都是要给你个理由的,再等几日吧,总这么被人当成软脚虾我要是再不发火,估计就从软脚虾变成软柿子,谁都能捏两把了。”
白玉堂点点头,脸有些红,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第55章 王爷,要揩油咩?
赵昀一进房间就看到苏徵拍着白玉堂的肩头,不由瘪瘪嘴,上前抱着他爹的大腿道:“爹爹。”
苏徵笑着矮身将他抱起来,最近身体好些了之后抱他一会儿倒是也没之前那般困难了,让他揽着自己的脖子,自己腾出手来捏捏他的小脸道:“哟,还真瘦了。”
赵昀委屈道:“先生非让我练武!”
苏徵淡然道:“应该的,你难道没看到你白大哥和他的兄长们也每天练武吗?大家都是一样的。”
赵昀更委屈道:“可是他们都练剑,先生却让我扎马步,好疼啊!”
苏徵看了眼刚进来的清然冲他笑笑,又回神哄赵昀道:“你白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扎马步的。”
赵昀顿时气馁,柳木是这么跟他说的,白玉堂和他的兄长们没事儿逗他的时候也是这么劝慰他的,如今自己的爹爹也这么说,难道他还真要继续练下去?呜呜,可是好难受的。
脑筋一转,突然想起来一个借口,于是挣扎了下从他爹身上要蹦下来。
苏徵有些不舍的将他放下来,之前这小东西经常吵着要他抱,他没气力。如今等他身子稍好了一些,这孩子却在他怀里呆不下去了,还真让他有了那么一点为人父的酸楚感觉。
赵昀走到清然身边抱着清然的腰身对苏徵道:“我不管、我不管,师父都打不过师叔,为什么不让师叔教我?”
苏徵顿时眼睛一亮,儿子,干得好!
垂头清咳一声,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收起了眼中的算计,悠然的看着清然被赵昀抱着腰身蹭来蹭去最后皱起眉头的样子。
这人性子冷,容貌虽然俊秀清越,但是平时跟人的感觉也是冷极的,就像一块坚冰,冰寒无比。可每当他皱起眉头,眼中微显苦恼,他给人的感觉就要亲切许多,最少这人还有情绪,还会动容。
白玉堂忍着笑意陪着苏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与苏徵看待清然的角度还不同。对苏徵而言清然是对手,可以与他斗志,也可以与他斗气,更可以陪他消磨时间打发寂寞。
而在他们五鼠眼中,清然是武学宗师一样的人物,高不可攀,好似神祗。他们对他只有敬畏之情。所以每当看到这个神祗被赵昀折腾的有些苦恼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有趣——看到自己心中高高在上的神祗也有苦恼又无奈的模样,难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么?
“师叔,师叔,你教昀儿好不好,先生好凶的。”赵昀那黑漆漆的眸子期期艾艾的看着清然,双手扯着他的衣袖摇啊摇,再摇啊摇。
清然……狼狈……
苏徵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一道寒气瞬间将他锁定,他却不给那人面子笑的更开怀,等笑过之后才对自己的儿子道:“赵昀,不能对你师叔无礼,你先跟你先生将基本功练好再来找你师叔。”
赵昀只得有些无奈的放手,仰着脖子看着他师叔道:“师叔,到时候你不许骗我哦。”
清然没应声冷飕飕的看着已经给他画了一个圈儿的某人,好,很好。
赵昀却是不等他答应就上前拉了白玉堂的手:“白大哥,走,陪我去后面玩,管家说等下有好吃的点心哦。”
白玉堂对他点点头,身为五鼠中自小的存在,他对赵昀这个小不点感觉十分亲切。对苏徵和清然各自行礼后才退下,将空间留给这两人。
苏徵等他们都走了便对冷着脸的清然道:“师弟,别生气嘛。”
清然冷哼一声,回道:“赵元俨,你尽管给本座上套!”
“哎,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师弟你要是不同意我再怎么个你下套也没用啊,对不对?”苏徵眉眼皆弯,笑的跟狐狸一样。
恩,还是一只英俊的狐狸精。
清然宗师对狐狸没好气道:“今天晚上你等着!”
丢下这句让英俊狐狸那张狐狸脸顿时变成咔吧碎片的话,他老人家就悠哉的踱步出门,不知上什么地方逍遥去了。
晚上啊,晚上……
苏徵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练气什么的,真是折腾人!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都这般年纪了才练气,经脉早就萎缩了,痛那也是必然的。可虽然知道这些但是每天晚上在清然帮他运气疏通经络的时候,他还是会忍受不住那种痛苦的直接昏睡过去,但幸运的是这一夜他可以无梦好眠。
等书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人,他才临了两贴字,赵宁就捧着一堆宗卷走了进来。
“爷,这是官家命人送来的,让您给哪个主意,明日若是身体无碍就上朝去。”
苏徵放下手中的笔,对赵宁道:“关于辽国来使的事情?”
赵宁蹙眉,“老奴怎会得知?只是秦弦让我给您传信,说是太后的病稳住了,但看眼下这情况,就算能保住性命,但也和以往不同了。”
苏徵挑眉,又略笑笑,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他从来不会低估刘太后,但也绝对不会高估她一分,如今她这般活下来也好,他已经掐中了她这条美人蛇的七寸之处,又怕她什么呢?
伸手接过来,从第一本开始翻阅,等看完苏徵心中也有了计量——楚王赵元佐,南唐余孽,刘太后,丁谓,辽国。
这小皇帝的龙椅还能做安稳到现在,也还真是不容易啊。
“来人走了没?”
“还没呢,还在等您的回信儿。”赵宁递上一杯茶道:“您可要见他?”
苏徵接过茶杯摇摇头,笑道:“以包拯的能力,明日早朝还少不得有热闹要看,我怎么能错过?让他告诉皇上,说我知道了。”
赵宁笑笑,应了下来,又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可要去陪世子用膳?”
苏徵这才想起来天色已晚,已……晚……
心不由悲痛了那么一下,他现在最恨的就是晚上,最恨啊!
男人有男人的颜面,虽然苏徵十分讨厌每晚的酷刑,但当吃过完饭他领着赵昀父子两人在月色下散过步后,还是会乖乖的主动回房间沐浴。
新建的浴池中雾气氤氲,药香弥漫,苏徵每次沐浴都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唐三藏了,每天这么多药材砸进去变成洗澡水,饶是他当年也是有名的败家子,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大手笔。
他想到这儿就用眼睛扫扫池中的另一人,能开出这样一张“药方”给他的某人,想来也是个败家玩意儿吧?
嘿。
心里这一番腹诽下来,苏徵倒也觉得等下就算要再受上一次酷刑也没那么不能忍受了,于是对揉搓着自己长发的男子道:“师弟,有没有人说你这样很姑娘?”
他倒不完全只是找事儿,说的也是心里话。赵元俨生的漂亮但更多的还是男人的那种漂亮,柔和儒雅但是也英气。但对面的青年就不同了,脸如玉敷,眉眼秀气的过了头,倘若不是颀长的身高和过于锐利冰寒的气质,想来这样没事儿喊他一声姑娘的人也该不少。
清然没回话,只是从舀水继续冲洗头发。
呃?
苏徵不由有些瞪眼,这人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是平常他这么说估计他早一道指风过来,第二天又要工匠来修补这浴室了。可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突然他想到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犹豫了下游了过去,走到青年身边亲热的靠上去,笑道:“师弟啊!”
他师弟没搭理他,继续冲头发,好似格外爱惜。
苏徵继续陪笑,顺便伸手握住清然的手。
清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将手抽出来,好像在等他的下一个动作。而苏徵也没客气,直接从他手里将舀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又转到他身后帮他冲发,口上还道:“哎哎,师弟你每天都帮我梳发真是辛苦了,今天我就帮你洗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