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根据的,他就是这样肯定。
这也让他皱起了眉头,这男人在他心中除了身体不佳外,尚能算上一名英气男儿,但此时看来也不过如此。
总活在追忆之中的不幸人,除了消耗自己的精魂,又有何用?
可又想到自己,他看男人的目光又多了少许同情,觉得这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男人也受到了惩罚,双手一揽将他揽在怀里,另一手放于他的臀下,将他抱了个满怀。
可入手后的重量让他刚刚泯灭的怒火再度燃气,他费了不少心思帮他调整身体,为何此时感觉这重量比上次从大相国寺带他回来时的重量又清减了不少?
怒视怀中的人,浪费别人的心血,这样的任性应该让他再吃点苦头才对!
可虽然心中满是怒火,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人要是真受了一夜风寒估计这条小命也就去了。摇摇头,抱着男人往他的房间走去。
心终究,还是软了。
第38章 王爷,你暴露了!
对于丁谓来说,这是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天。
这个赶在真宗死后的当日就篡改遗诏,之后开始正大光明地报复政敌,最近甚至连太后都不放在眼中的丁相爷发现他撞到了一块铁板。
他本将与包拯那等所谓清流敌对的庞籍视为己方一员,孰料对方却没将他丁相爷放在眼里。
刘太后将被赵元俨排挤出朝的庞籍召回来之后给他安排的职位是御史中丞,从三品。
值得一提的是宋朝的御史向来是“喷人”无罪,闻风弹人尚且不用承担责任,如今庞籍弹劾他丁谓可是拿出了一堆货真价实的证据。
丁谓撞在这块铁板上觉得头疼不已,但也庆幸那刘太后如今正重病在身没办法抓住他的短处,只恨这小小庞籍居然敢如此不识时务,居然敢做出这螳臂当车之举,一定要再把他踢出东京!
可他还没来及动手呢,宫中就传出刘太后病情加重,下旨由杨太妃代掌国事。可当一众大臣们还没从找个消息中反应过来呢,那边儿丁谓笑了。
原本刘太后嘛,他对她尚有三分顾及,但杨太妃,嘿!
可如今……可如今……丁谓面无血色的看着苏徵,一时间权倾朝野连当朝太后和幼帝都不放在眼中的权相有些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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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真宗当年当了皇帝还不满足,决定要将秦皇帝的求仙之路继续走下去,结果把身子弄的身子那是一日不如一日,死之前的前几年国事都由刘太后处理。
可杨太妃却没有刘太后的实习经验,这一下子被推上前台之后面的连刘太后都镇压不住的丁谓,只觉得所有压力都压在了她身上,她撑不住了,抱着赵桢抹泪,说怕保不住他的江山,对不起他,对不起真宗,对不起与她情同姐妹的刘太后之托。
她这哭的跟泪人似地,赵桢却是淡定的拍拍她的肩膀,用手帕帮她擦拭泪珠,安慰道:“小娘娘何必如此?不是还有八叔吗?”
赵桢的话让杨太妃一怔,接过赵桢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泪,摸摸赵桢的头:“官家果真长大了,只是八王爷他那身子……”
赵桢迟疑一下,反问杨太妃:“小娘娘,你觉得如今我们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杨太妃顿时无语,可又一想刘太后平常总是顾及那位八王爷的影响力,若是一个不好招惹来一个更大的麻烦又要怎么办?
赵桢看她迟疑,又道:“小娘娘,我信得过八叔,等下我亲自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去,将来如何我不后悔便是。”
杨太妃只得点头,看着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了担当,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这孩子越长越大,越像那个人,清秀的脸庞也好,还是脸颊上浅浅的梨涡都在提醒她,这是那个女人的骨血。
而当皇帝亲笔所写的书信送到了苏徵的手里后,非但让他没感觉到有什么殊荣不说,,只是觉得麻烦,麻烦,还是麻烦。
放下书信他琢磨了起来,首先就是庞籍做这事儿。这厮在赵元俨的记忆中素来有智有谋,这时候出手不像他的作风啊。而且太后真的病到这种程度了?
这事儿玄妙。
真宗的兄弟死绝了是没错,在传出太后重病的风声之后,苏徵虽然也因为“抱恙在身”没亲自去探访,而楚王也没动静,但是真宗的兄弟虽然没其他人了,但还有姐妹啊。
秦国公主带着几个还健在的姐妹以及真宗的女儿都曾去探病。时候根据传到苏徵耳里的消息,乃是当年产后留下的毛病。
刘太后是不是赵桢的亲娘——这是苏徵在重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柳城传令调查,而结果他也早就知道。所以当时听到刘娥患上的是这毛病的时候他还真好奇了,就更印证了的结论,刘娥果然难产了!
高龄产妇,古代医疗……赵元俨的爱妻不也是死在难产吗?
可人虽然病了,但也不该立刻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这后面谁知她是否画了个圈儿,等自己跳呢?
看了眼手中的信,苏徵有些犹豫,这或许就是那个圈儿。
可在看到信上的字迹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忆起了一段往事。
当年赵元俨和王氏成亲数年无子,赵元俨这个痴心人也无心纳妾,真宗苦劝见赵元俨坚持也就只得任由他去了。
可是真宗何尝知道赵元俨那小身体确实过差了一些?想到这儿苏徵自己就不禁紧绷了脸。虽非不能人道,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房事那是能免则免。
那王妃虽然容貌并无多出众,但却极为贴心,平常伴着赵元俨读书弹琴两人恩爱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他这边完全没动静,真宗那里也好不到哪去,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到了赵桢这里就只有赵桢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而且那身子骨也让人没办法放心。待他年岁稍大些身子也好了些,真宗心疼弟弟没有子嗣就让赵桢经常上他府上。
后来赵桢开始蒙学,赵元俨那段时日身体也有了些起色,有时候想他了就去宫里看他,手把手的教他写字。他书法极佳,最善飞白,但赵桢的蒙学老师乃是教的颜真卿的楷书,小赵桢当时见了他就爱撒娇,当时个头又小,在知道他身体不好后,最常用的撒娇招数已经从让赵元俨抱着他,改为了抱着他的腰身不撒手,且将脑袋放在赵元俨的怀里蹭啊蹭,蹭的赵元俨举手投降为止。
那时候的赵元俨,是极为宠爱他的。
他是真宗唯一的子嗣,自小就被严格教导,当时从太傅到侍讲学士,除了崔遵度外,但凡看到赵元俨出现通常会集体变脸。赵桢怕太傅赶人,一般在抱了赵元俨的腰蹭够了之后,就拉了赵元俨的袖子到自己的书桌前让赵元俨教他写字。
赵元俨通常都会无奈的看一眼当时授课的师傅,在对方不悦的眼神下抓着赵桢嫩呼呼的小手手把手的教习。
也不知是哪一日,赵桢许是心血来潮,仰着小脸巴巴的看着他道:“八叔,听说你最擅飞白,为何不教桢儿?”
师傅站在一旁目光森然。
赵元俨被其杀气所慑,只得耐心道:“因为桢儿刚刚开始学练字啊,要好好打好基础。”
赵桢却不好哄,怎样都不依,直说:“可是桢儿的字已经写的很好了,八叔和爹爹都夸赞过桢儿的,桢儿想学学其他的!”
那黑亮水润的大眼睛满是期盼,杀伤力不下某太傅的杀气。赵元俨犹豫了下,只得点头道:“我今日尚有事找官家商议,先教你几个字,下次继续如何?”
赵桢笑容灿烂,赵元俨教了那几个字之后却失约了。
没几日,婚后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的八王府突然传出了王妃有喜的消息,传到宫中真宗开心不已,赵桢面无表情,回到寝宫后却抱着枕头呜呜的哭了整晚。
太子哭了一宿多大的事情?宫人上禀后真宗只是叹息一声。
传到赵元俨的耳中,一心挂在妻子身上的赵元俨虽然有点不忍但也无心去宫中劝慰赵桢。
信是飞白所书,虽在苏徵这种“大家”眼中诸多仍有不足,但足有一点让他动容。这字,似是用心模仿过的,而模仿的对象则是自己,或者说是赵元俨。
苏徵眉头浅皱,忆起前些时候来看自己的小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觉手上这信重了不少。
“多愁善感,妇人作风。”
苏徵回头平静道:“师弟,师兄知道天气炎热你不舒服,还是去歇着吧。”
苏徵如今也算看清楚了,清然不过是个尖酸刻薄的纸老虎,就算他口头上占点便宜又如何?苏徵现在说好听点就是看的淡了,说直接点就是懒得理会。
清然轻哼一声,视线转向自己手中的书卷,苏徵不回嘴他也觉得没趣儿。
苏徵琢磨了片刻,修书一封上了,刚起身想喊在书房对面守着的柳城进来,就见一道劲风从自己脸庞卷过书信,穿过窗缝消失不见。
愕然地看向清然,钟灵毓秀的青年面色清冷如常道:“明天开始,我教你练气。”
练气?
苏徵前世算得上用剑的高手,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从没接触过内功。如今青年说要教他,自然让他大大的兴奋了一把。心中开心的快要喊出来,面上却装出一副淡定从容模样,以全然不在意的口吻道:“哦,师弟,你确定师兄我不会练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