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好笑的看了长曾弥一眼,之后缓缓说道:“他啊……继承了近藤先生的品质,是一把非常踏实和可靠的刀呢!”
近藤勇听了十分的高兴:“虎彻在池田屋一役中毫发无损,我就知道它一定是虎彻真品!”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长曾弥虎彻,此时情绪有些低弱,如果被主人知道自己仅仅是一把赝品,会对他感到十分失望吗?
“真品也好,赝品也罢,我相信虎彻在近藤先生手里,一定会焕发出比真品更夺目的光辉。”冲田知道长曾弥虎彻一定可以做到,因为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了自己是赝品的事实,没有自卑,没有失落,有的只是自信和洒脱。
“哈哈哈!总司说的一点也不错!就算是赝品,我也会让大家知道,我近藤勇手中的虎彻,就是不可置疑的真品!”近藤高举着手中的虎彻,自信满满的说道。
坐在一边的长曾弥虎彻挺直了腰杆,坚定的看着近藤。
虽然知道在座的各位多半是把刀灵一说,当做自己转移话题的借口,但是只要他们在偶尔想起这些玩笑话的时候,能更多的把手中的刀当做一个生命来看待,想必付丧神们,也会特别开心吧!
第三十二章:薄樱鬼(4)
离池田屋事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新选组受会津藩之邀,共同对抗长州藩。
出征前夕,夜,冲田总司的房间。
清光和安定坐在榻边,一起看着冲田熟睡的样子。
与每天心情都很好的清光不同,每到这个时候,安定眼里都会流露出深入骨髓的哀伤。
清光瞥了一眼安定,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捏住安定的脸颊狠狠的拉扯着:“我说你啊,每天晚上都是这个表情,腻不腻啊!”
“唔……放手啊,清光!”
一阵纠缠之后,安定终于摆脱了清光的魔爪,气鼓鼓的揉着脸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笨蛋!”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才是,一到晚上就一副主公快要死掉的表情,超级碍眼啊!”
安定垂下眼睛,喃喃说道:“你不明白的,清光。现在还算好,至少主公还能够睡的很好,等再过一段时间……”
冲田苍白着脸,整夜整夜咳嗽,以及最后颤抖的想要拿起刀,却只能将手无力垂下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安定的脑中不断回放。
清光一巴掌拍向安定的脑袋:“真是看不下去……我说安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西?我们可是付丧神啊!而眼前的冲田君,则是我们的审神者不是么?现在我们可以整天和主公朝夕相处,白天被主公抱在怀里,晚上被主公放在枕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种待遇,回到本丸以后可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本丸……我们还可以回去吗?”安定的眼里露出迷茫。
“那还用说?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告诉长谷部,主公在这段日子是如何疼爱我的,气死他,哈哈哈!”清光想起长谷部那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是么……”安定看着清光的笑脸,也一起笑了起来,“清光,第一次觉得,有你陪在身边,真的很好!”
清光脸色微红的偏过脸去:“少肉麻了!”
或许是因为陪伴着冲田走过最后那段难堪的岁月,安定的性格温和敏感,一旦钻上牛角尖,就可能在死胡同里面再也出不来。
而清光不同,清光有关冲田的记忆,更多的是冲田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虽然因为断过刀,没有安全感而过分渴求爱,但看待问题时往往可以直达本质。
所以在面对4年后生命就会走到尽头的冲田总司,安定想到的是冲田临死前那副痛苦的样子,而清光则看到了回到本丸后的情景。
被吵醒的冲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谈笑的清光和安定,之后又将眼皮合上。
看起来不需要担心这两个家伙了啊……不过,每天晚上都被这么吵醒,睡眠会不足的好不好,真是困死了……
第二天,新选组前往九条河原迎敌,山南敬助、冲田总司、藤堂平助作为伤患被留了下来。
近藤,土方,斋藤等人身着浅葱色羽织,头缚白色绑带,整整齐齐的走出屯所的大门,鲜红的诚字旗在空中飞扬。
“哈欠……”冲田穿着一身红色和服,抱着刀,有些懒洋洋的靠着门,为自己的队友们送行。
平助在一边抓着头发,一脸的不甘心:“啊啊啊!就我们几个留在屯所,超级无聊的!喂,总司,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这不是很好吗,就当养精蓄锐好了。”冲田懒懒的回复。
“总司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是因为想着出阵的事情所以睡不着吧。”山南推了推眼镜,显得温文尔雅。
“嘛~算是吧。”冲田无法和山南解释每晚被吵醒的原因,干脆默认下来。
山南的右手抚摸上左手的手腕,脸上蒙上了阴影:“你们的话,伤好了马上就可以回到队伍了,以后可以战斗的时间还长的很,不像我……”因为左手受伤,再也无法握刀了!
长的很,么……
冲田闭上眼睛,似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睡着了一般。
1865年3月20日,山南敬助因为脱离新选组被抓捕后切腹自杀,冲田总司为了减少山南切腹的痛苦,亲手斩下了山南的头颅。
1867年12月13日,油小路事件,新选组亲自刺杀了以伊东甲子太郎为首的背叛者,而藤堂平助就是死者之一。
1868年7月19日,冲田总司因肺结核在江户逝世。
说起来也十分好笑,这次被留守的这三个人,都有着十分类似的结局呢!不,应该说,整个新选组的结局都十分的类似。
“总司!不要在这里睡觉啦!”平助拍着冲田的肩膀,想把他弄醒。
山南则对总司的身体情况表示担忧:“自从池田屋事件后,总司你连队内训练也很少参加了,是不是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冲田睁开眼睛,看着山南和平助担心的样子,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就如同阳光照射在身上一般。
他站直身体,双手揣在袖子里面,怀抱着剑,眼中染上几分笑意:“不是说好好养伤么?走了走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去补觉了。”
说着,冲田转过身子,向后摆了摆手,慢悠悠的走回房间。
“主公……”身后传来了安定担心的声音,“你一定很想去改变历史吧?如果冲田君不是我的主公,我说不定会……”
冲田闻言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的白云:“我想要去改变历史,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喂!主公!难道你……”清光忍不住着急的叫出声来。
“听我把话说完啊,清光。”冲田用手中清光的本体,敲了敲清光的头,“有些历史啊,就算勉强改变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就比如山南先生和平助离开新选组这件事情,都与伊东甲子太郎这个人有着关系。如果这个人没有加入新选组,山南先生和平助也不曾离开过,你们说,他们的命运会怎么样呢?”
清光挠了挠头:“当然是一直留在新选组啊!这不是很好么?”
“是啊,但即使新选组里没有任何人离开,战争也不会因此而推迟它的脚步。不断垂死挣扎的幕府军队,无论增加多少个技艺高超的武士,都抵不过掌握着□□大炮的明治政府,与其屈辱的死在断头台上,不如以一个武士的身份去了结生命。”
冲田就这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淡漠的谈论着历史,但清光和安定,却在冲田平淡无奇的语气中,听出了极深的悲哀。
“主公……”安定咬了咬嘴唇,之后坚定地说道,“不用顾忌我们,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永远都支持着你!”
冲田笑着揉了揉身高缩小了一大截的安定的头:“历史的潮流不是凭我单枪匹马就可以改变的。新选组想要存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加入明治政府。但是,这样的新选组,真的还是我们心中的那个新选组么?”
新选组之所以被人们所铭记、所缅怀,正是因为它捍卫了武士道的精神——这种精神是新选组的队士们一次又一次用鲜血书写成的。
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次又一次的用古老的刀剑去抵御先进的枪炮,用心头的热血去书写武士的灵魂,正是有了这种无言的悲怆,才更显得那面“诚字旗”的伟大。
“所以,这样就好!”
是的,这样……就好!
无论对新选组,还是对这个时代的未来,这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遗憾会有,痛苦也会有,但这个世界上,又何曾有过完美无缺的事情?
他能够做的,就是如同之前一样,为新选组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流尽为止。
1864年8月20日,长州藩被会津藩和新选组打退后,在京都纵火,大片街区、神社、寺院化作灰烬,史称“禁门之变”。
“禁门之变”后,长州藩势力大损,担任讨伐主力的德川庆喜以及会津等藩,成为京都的掌权者,身为胜利一方的新选组也得以招募队士,扩大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