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桀骜:“你肚子还疼?”
欧景年:“没那么疼了,干嘛这么问?”
独孤桀骜:“那你跟我一起去。”女人月事用的东西居然在大街上(独孤辞典:便利店=杂货店=人人都可以看见=大街上),这果然是个礼崩乐坏的朝代!她绝对不要一个人出去做这么丢脸的事!
欧景年:“你能一个人去嘛?我不太想走。”
独孤桀骜狐疑地眯起了眼:“买裤子要去很远,你不会是想支开我,偷偷去买那个什么巾吧?”
欧景年:“…没有啦,我…我只是那个…不不不,月经来了,觉得不舒服,你就帮我跑一趟嘛~”她有点着急,说话的嗓音里不知不觉地就带了几分娇气,尾音上挑,像是在撒娇一样,独孤桀骜被这语音惊得心跳不止,眼前忽然又浮现出两只雪媚娘的娇艳形状来,沉着脸,一语不发地出去买裤子去了。
欧景年松了口气,赶紧冲到门口,正好看见刚才在办公室里的那个护士在附近,赶紧冲过去,抓着她的手臂问:“你好,能借我…一张姨妈巾吗?”
护士:“呃…”默默地掏了掏口袋,里面居然还剩下一片。
欧景年像握着绝世珍宝那样紧握住这片珍贵的姨妈巾,迅速地冲向女厕所,厕所的方向跟出门的方向相反,独孤桀骜应该不会发现才对…才…对…
欧景年傻着眼看见独孤桀骜兴冲冲地拿着一条裤子从女厕所走来,眨眨眼,问:“独孤…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独孤桀骜的描述很轻松:“我想附近没有店,跑一趟太远了,万一你又昏过去不好。所以我就跟别人借了一条裤子。”
“借?”欧景年生出了一股她非常熟悉的、俗称为不祥的预感。
独孤桀骜心虚了不到0.01秒就抬头,严肃认真地对着欧景年点了点头。
欧景年有些怀疑:“…你跟谁借的?在哪里借的?到时候怎么还给人家?”
独孤桀骜:“你不要管了,反正就是有人愿意借…快套上我们回家,我要去吃宜芝多的雪媚娘。”
欧景年的脸也沉了下来:“独孤,你老实告诉我,这裤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说实话,堂堂武林盟主,不许欺骗我们这些愚蠢的凡人哦。”听独孤桀骜说那些中二的话说久了,她…好像竟然有点习惯了。
独孤桀骜低下头,右脚踮起,脚尖钻着地,不住地扭来扭曲,她就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都一语不发。
欧景年更加严肃了:“独孤,你上回答应过我什么?不要随便拿人家东西,快还回去!”这孩子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独孤桀骜小声地开口了:“…不能还。”
欧景年:“为什么不能还?”
独孤桀骜:“因为…因为…”她还没结巴完,厕所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声,有人尖声高叫:“来人啊,有流氓啊!”
独孤桀骜:“卧槽,快走!”牵着欧景年的手就往外奔。
欧景年不肯动:“…不把话说完不许走!”
随着围观人群的进驻,厕所那边更加人声鼎沸,刚才尖叫的声音似乎向这边移动了一下,不知看见了什么,本来已经高入云天的音调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是她,就是那个小个子,她刚刚把我打晕过去,还脱了我的裤子!”
欧景年:???!!!(⊙o⊙)
独孤桀骜一把扛起欧景年,快如闪电地冲出了医院。
☆、第77章
独孤桀骜一口气把欧景年抗出了医院、奔出了停车场、跑到马路中央、强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一脸震惊地看着独孤桀骜强行把自己的车拦下、飞速打开车门、把欧景年塞进后座,排除了欧景年已死已晕的可能后,小心翼翼地回头用本地话小声问:“要去桂云路吗?”桂云路是金市以前的监狱所在地,金市本地人常常用它来代指公安局。
欧景年摇了摇头,独孤桀骜这会儿已经一屁股挤进来,强硬地命令司机:“开车,快开!”
出租车司机被她冷冽的声音吓到,直接二档起步,嗖地一下冲了出去,独孤桀骜摸了下身上,没找到东西,于是顺手从欧景年手里抢过一张一百,塞到前面:“随便往哪开,开得越快越好!”
出租车司机忧心忡忡地看了欧景年一眼,决定往公安局开。
独孤桀骜回头一看,医院里那帮人这时候才追出来,却早已丢了她们两个的行踪,独孤桀骜长长地松了口气,瘫在座位上,两臂、两腿都开始发软——欧景年个子大,体重也不轻,她失去内力,一路过来全凭一点外功底子,着实有点吃不消。
欧景年先脱下外套,垫在身下,然后才坐直身体,转过头,看着独孤桀骜,沉静地问:“独孤,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桀骜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他们…好像认错人了。”
“是吗?”欧景年的嗓音柔和冷静一如往常,独孤桀骜却敏锐地从中感觉出了些许愤怒,她心虚地低下头,半遮半掩地说:“他们说我是流氓,其实我不是,我只是…出门的时候忘记拿钱了,所以想跟她借条裤子,她不肯,我又比较急,所以…”
欧景年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你就打晕了她,从她身上剥下了裤子?”
独孤桀骜:“…是,我感觉她跟你身材差不多,你穿应该刚好。”她为什么要对欧景年这么诚实?为什么?为什么?
欧景年说:“独孤,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随便拿人家东西,不许打人,说话要文明,做事也要文明?”
独孤桀骜装傻:“…也许吧,你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记得?”
欧景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色依旧平静:“那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不许随便拿人家东西,不许打人,做错了事要认错,记住了吗?”
独孤桀骜悄悄把脸转过去:“看心情吧。”
欧景年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脸直接转向了驾驶座:“师傅,麻烦调头,回去,我要去医院。”
独孤桀骜大惊:“不行,那些人还在那里!”
欧景年皱着眉说:“就是他们还在那里,所以我才要带你回去——你要跟被打的那个人道歉,我会替你赔偿。”
独孤桀骜脸色铁青:“不行!我…我不能向她道歉!”开玩笑,她是谁?她是威震*宇内无双四海宾服天下第一的独孤盟主,她肯屈尊纡贵去抢人家的一条裤子,已经是那个人莫大的荣幸了,怎么还能去给人家道歉?!
欧景年耐着性子说:“独孤,这件事是你做错了,你就该去道歉,懂吗?乖一点,道了歉,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你不是想要去‘游乐场’玩吗?你去道歉,明天我带你去。”这真是她人生中最好声好气的时刻了,换了文白做出这种事,她早就一个电话打给文远青,再也不管这档子事了——可惜独孤桀骜没有家人可以让她电话通知,而且小朋友对她的一番特殊照顾也并不领情:“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欧景年盯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睛里的失望之色非常明显,独孤桀骜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另起了一个话题:“那个…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她摆出了最可怜的眼神,装出了最无辜的神色,连嘴巴都因这半是撒娇的语气而微微撅起,长长的睫毛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眼神简直可以秒杀全世界的小鹿。可惜这一次,这一切对欧景年忽然都失去了作用。欧景年温和、冷静、有礼貌地向前倾了倾身子,用更温和、更冷静、更有礼貌地语调问司机:“师傅,我们有些紧急的事要去医院处理,麻烦你开回去。独孤,我不管你去不去,我是肯定会去和人家道歉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出租车司机谨慎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两一眼,觉得欧景年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于是打着转向灯,调了头,停到了医院门口。
欧景年付了钱,率先从出租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不情不愿、兼且有些老羞成怒的独孤桀骜。
独孤桀骜走到人行道上就停住了脚步。
5秒之后,欧景年发现独孤桀骜停住了脚步,停下回头看她。
独孤桀骜被这种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得很愤怒,跺着脚喊:“欧景年,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是不会道歉的。你也不许去!”
欧景年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
独孤桀骜冲过去,大张双手,拦在欧景年面前,又气又急:“不许去!”
欧景年面无表情地绕过她,继续前行。
独孤桀骜见发怒没用,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傻!不就是一条裤子吗?我们都出来了,没人会追究的,你去了人家到时候还讹你。”
欧景年停住了,独孤桀骜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赶紧追上去,拉着她的手说:“咳,本座…我…今天是冲动了点,以后我做事会注意的,当然,这不全是因为你啦…不不不,也是因为你,你这么弱,什么事也摆不平,没关系,等以后…的时候,我会罩着你的。”罩着你,这个词真形象,强者保护弱者,可不是要像个盔甲一样把弱者全部罩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