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眉刚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今天，这是歇业了吧？
Ko带着郝眉入了座，服务员远远地候在一旁。
此刻，诡异氛围所带来的好奇感远远大于了和金主在一起的尴尬感，郝眉借着菜单的掩饰向ko那边伸长了头，悄悄问道：“今天就我们俩？包场？”
“嗯。”ko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海鲜吃不吃？”
“啊，可以。那个，包个场，要多少钱啊？”
Ko琢磨了一会儿：“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多来几次。基围虾怎么样？”
“我都可以。哎，我是说吃的都可以，这里，这么一次就行了。你知道我们以前都是怎么叫这家餐厅的吗？”
“怎么称呼的？这家的榴莲酥做得不错，尝尝？”
“我对榴莲过敏。”郝眉说道，“我们叫它金鹿，金子做的鹿！”
云麓塔虽名为云麓，但是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都是“云鹿”，久而久之，云麓便与云鹿共通。云鹿，即为云中鹿，倒也是挺有意境。再说这旋转餐厅的价格吧，也是高到全城有名，甚至有时候即便有钱也未必能排到位。
以前四个人无数次路过这儿，望着这塔都意气风发地说以后出名了一定要来尝尝这金子做的鹿，可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来到这儿，身边坐着别人。
郝眉将“金鹿”这个诨号的来源向ko解释了一番，提到四个人时，声音黯淡了几分，瞬间又变得活泼起来。
Ko笑他：“不怕磕得牙疼？”
“牙疼也不怕，就当给牙医创造就业机会。可这金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
“唔。”ko沉吟半晌，“那我争取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多带你来几次。”
“真，土豪！”郝眉给他点赞，露出这阵子来难得的一个灿烂笑容。
这一笑，又有了少年人的勃勃生机。其实本质上，郝眉是个十分乐观的人，不会太过沉湎于悲伤忧愁的情绪，之前他那么难过，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拖累了队员所产生的内疚。对于自身而言，再难的处境他都能勇敢地笑出来。再加上ko已经通过种种表现来表明他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郝眉内心的防备便有所松动，不经意露出他往日的模样来。
Ko倒是很喜欢他这种放松的状态，想着，十八岁的少年笑起来真是耀眼，忍不住也跟着牵起了嘴角。
郝眉见ko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坐直了身体，尴尬地挠挠头：“我好像，有些说多了。”
“不，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郝眉还没反应过来，ko就转了话题：“还有什么想吃的？”他把自己点的菜单交给他看。
“没有，这样就可以了。”
第一次的约会（？）进行顺利，郝眉虽仍有些不自在，但总体比之前活泼了不少，两个人的关系也比之前进了那么一小步。Ko很乐意看到这样的转变，注意到他对抹茶熔岩蛋糕很是爱不释口，又多加了一份，换来郝眉惊喜的眼神。
吃饱喝足的两人慢悠悠地下了楼，走在停车场的时候，郝眉却忽然警惕地拉了拉ko的袖子：“好像有人跟着我们。”长久以来被媒体、粉丝跟踪的经历造就了郝眉敏感的神经，今天他只简单地戴了个帽子和墨镜，有心人总能看得出来。
Ko拍了拍他的手：“别怕。”带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旧没有消失。Ko一边走一边打了个电话，须臾，下午见过的两个黑衣人架着一个陌生人出现了。
“嗨。”陆谦极其自然地向ko打招呼，“好巧。”
“是挺巧的。”ko点点头，“陆特助好兴致，也来用餐？”
“听说这里的东西比较好吃。”
“那您请便。”
“老板您这样，小的惶恐啊。嗨，我叫陆谦，他的朋友。”陆谦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大大方方地打量郝眉。
“是吗？我好像并没有你这个朋友。”
“你好，我是郝眉。”郝眉绷紧了脸。
“你看，还是人家小朋友大方。”陆谦给了ko一个“责怪”的眼神。
“你肚子还不饿啊？”
“啊，那必然是已经饥肠辘辘，不耽误你俩了。我还指望着老板给我升职加薪呢。”陆谦见好就收。
“还有当上CEO，篡了我的位是吧？”
“哎呀，这停车场怎么都不开暖气呢，太冷了。老板我先走了，您走好嘞！”陆谦一溜烟地跑了。
汽车里，ko为陆谦的出现道歉。
“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是我太敏感了。你的朋友，挺……”郝眉还真是想不出合适的词儿。
“刚从二院放出来，大概还没有吃药。”哦，对了，二院是本市有名的精神病院。
郝眉闻言，噗嗤一笑：“你们俩感情真好。”
“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
郝眉想到了项晨，他俩也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可现在……
Ko注意到他的情绪低落，虽不清楚缘由，但仍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电台里在放着不知名的歌。
郝眉掏出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他却始终只是看着，并没有动作。
直到第二天中午，ko送给他一部新的手机，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状态都落在了旁边人的眼里。
“我想，你大概会需要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所以，就连手机也一起换了吧。
我的队友都是……
第二天中午，跟着ko回来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我们刚从二院放出来的陆谦同学。
陆谦的理由很正直：“昨天我好像吓到小朋友了，我需要向他道歉！”
“你确定你今天再次出现，不会惊吓到他？”
“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k集团票选高富帅TOP2，往哪儿站都是一树风景，我要出现，那绝对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k集团票选高富帅TOP2的陆特助，你的颜值福利还是留给集团员工吧，我可以把你调到公司前台，让你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谦卒。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死缠烂打地跟着ko去了他家。路上还不忘调侃他金屋藏娇赶的一手好时髦，ko则告诫他不要乱说话，毕竟他俩现在关系特殊。
郝眉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向他点点头表示招呼。陆谦则特别真诚道了歉，弄得郝眉心怀忐忑，暗道这又是哪一出。
“我想，你大概会需要一个新的手机号码。”ko拿出手机的时候，郝眉一脸惊讶。他忙推脱：“谢谢，可是手机就不用了。”
“手机厂商送的，公司新产品。”
郝眉暗自嘀咕，怎么天天有人送东西，昨天是玩具，今天是手机，他的金主大人业务很广泛啊。但手机毕竟也要好几千，所谓无功不受禄，郝眉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我的手机还可以用的，双卡双待，电力持久，嘿嘿。”他掏出手机晃了晃。
这时，只见陆谦上前一步，夺过他的手机，潇洒地在空中扔过一个抛物线，手机应声落在鱼缸里，闪了几下就瞬间黑屏，就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几声呜咽，然后冒着泡沉了下去，惊得四周的小鱼纷纷散开。
他无辜地耸耸肩：“这下，解决了。”
Ko脸色一沉，心道，坏了。
果不其然，郝眉瞬间变了脸，只见他低着头，胸膛剧烈起伏，然后闷声不吭地接过新手机，道了声谢，开始收拾旧手机的尸体。
完全还在状况外的陆谦，自以为立了大功，还特意朝ko投去“快谢谢我吧”的一眼，被ko一瞪，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头。
他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手滑了？”他想活跃气氛，可显然，活跃的只有他自己。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作为受害者的郝眉呢？哎，老板，别这么瞪着我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对不起啊，我帮你拿去修吧。”这次，他颇为诚恳地道歉。
“不用了。”郝眉摇了摇头。呵呵，他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强迫别人，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言听计从，明明之前刚刚经历过这样一次事情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错的是他，没有认清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
他讲得十分平静，可正是因为太过平静，才透露出一丝丝的不平静来。
陆谦这才有些慌了，他的本意其实也只是想让ko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手段却粗暴了些。他知道郝眉这个人物，完全是通过莫少凡的嘴，可实际上莫少凡在说的时候，并没有把具体的事情讲得太细致，所以他根本不了解郝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没有感同身受过郝眉的经历，也无法理解他所受的委屈。所以，陆谦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郝眉最忌讳的一个点。
真正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求助般地向ko投去一眼，用口型无声说着：“我该怎么办？”
Ko指了指门口。
陆谦了悟：“那个，后续处理费用请全部记到我账上，为了让您有个舒适的用餐环境，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拔腿就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