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式神观察日记 番外完结 (九月间)

“您当年将他流放到边境，不就是不想见到这个坏了您名声的丧家犬？可不能因为忘记了过去就这般轻易宽恕他。”
鬼王的眉骨锁得很紧，他抿着唇片刻才开口，“……本大爷为什么要流放他？”
“这……”
酒吞望向远处，茨木正带着他儿子在玩耍。
“本大爷别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茨木对我，一定是忠心耿耿的。”
谁都不知道大江山的鬼将是如何触了鬼王的逆鳞，竟能让酒吞狠下心割断最有力的臂膀。
谁都知道茨木从来没有违拗过酒吞的心意，竟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知道茨木似乎败得很惨，身体虚弱几乎失去半条命，勉力站在王座前的时候，灵魂似乎被抽丝剥茧只剩下精神恍惚。
那时大江山没有大规模的对外征伐，其中曲折没有人知晓，只有当事者清楚。
酒吞抱着一个孩子，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这个孩子的出现像是个意外，酒吞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的母亲。
孩子还在襁褓里，酒吞把他交给姑获鸟，自己却开始醉生梦死，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也许看到孩子，就会想起他的母亲。
孩子年幼失恃，先天不足，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姑获鸟最讨厌没有责任心的父母，对酒吞却厌恶不起来。
他一定遭受了些什么，伴侣给他留下个孩子就离开了，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又出事。
茨木能做什么事气得酒吞非要赶他走？
茨木明明那么……崇拜他，迷恋他，喜欢他。
但是酒吞是众妖首领，他无法包庇任何一个人。
年轻的鬼王也是一个年轻的父亲，姑获鸟哄孩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他摸着孩子的脸，只说了一句，“长得真像。”
像酒吞吗？
姑获鸟不觉得，她觉得倒是像茨木更多一点。金色的眸子，一眼瞧过去还以为是茨木的孩子。
巫蛊师看到姑获鸟怀里的孩子时，只伸手摸了摸他的软毛，“长得挺像。”
姑获鸟不明白。
巫蛊师深藏功与名，多少王室秘辛没有他不清楚的。
……这些领导，恋爱谈得不怎么样，折腾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第80章 归墟4
晚上小木木提出想和茨木睡一间，酒吞心里挺不舒服。他有点介意——介意自己儿子和茨木更亲热，介意茨木和自己儿子没有隔阂。
他们看上去宛若真正的父子，酒吞反而成了局外人。
儿子似乎和他向来不亲近，酒吞想自己该是又爱又恨他母亲的，所以既舍不得丢下木木，又无法给他完整的父爱。
茨木和他之间发生了些事情，酒吞不记得，茨木却记得，但是茨木看起来并不想告诉他，好像那些事情很大程度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酒吞猜，别是茨木给他带了绿帽子吧。
……要是真的呢，酒吞胡乱想着，心里很大程度倾向了这个想法。
他想和茨木好好谈谈。
哪怕只是谈谈大江山是不是又开疆拓土，茨木这些年做过什么事情，见过哪些人，是不是有喜欢的人……等一下。
茨木应该知道有关木木母亲的事情，酒吞分析了一遍，他认为至少他是有权利知道的，他可以以此为切入点问他。
其他人呢？酒吞搜索了一遍他可怜的、被硬生生切断的记忆，一时想不出还有谁能替他解开这个疑惑。
于是他像个父亲一样，一脸严肃地拒绝了亲生儿子的请求。
茨木有点惋惜，但转念一想，酒吞失去记忆的第一个晚上，应该会想要和儿子培养感情，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待在一起，也就释怀了。
没有想到酒吞把小木木交给姑获鸟，然后对他说道，“今天晚上，你稍微陪陪我吧。”
一字不落的句子原原本本地从酒吞口中吐出，茨木心里一阵激荡，他甚至有些害怕。但是很快茨木意识到，酒吞不是那个时候的酒吞，他的话也只有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是你的挚友，我是你的王。〗
酒吞凌厉的神色，酒吞冰冷的语气，曾让茨木由身到心开始发颤。他最挚爱的人是酒吞，他最重要的人也是酒吞，而酒吞给了他一条死路、一条绝路。
他哪里有得选。
现在这些在酒吞的记忆里都不存在了，茨木暗暗庆幸，他甚至卑鄙地想，要是酒吞永远记不起来就好了，那他们还是当年的挚友，他还是鬼王门下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
进一步两败俱伤，退一步各安天涯，这是他最满意也最有安全感的关系。
“挚友，我这就来啦。”





第81章 归墟5
酒吞没有半分拘束，茨木却有些放不开。他突然想到，茨木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从往昔不羁的性格变成现在这样。
谁敢让茨木受委屈。
“……本大爷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有挚友，没有，”茨木一愣，恍然后连忙解释道，“从来都是茨木自愿的，挚友没有错。”
酒吞把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本大爷怎么会舍得流放你呢，没有你谁能和我喝酒？”
听了酒吞的话，茨木身体有些僵硬，酒吞干脆直接揽着他，“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亲儿子的母亲不知死活，你也远在大江山边境……谁来陪本大爷？”
“我会陪着挚友……”茨木盯着他的眼睛，“只要鬼王需要茨木。”
酒吞觉得这样的眼神十分熟悉，然而在他想要尽力回想时，突然发现茨木踝上的铃铛不见了。
他握住茨木的踝，拉上裤腿露出半截小腿，都没有找到铃铛的踪迹。
茨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你的铃铛呢？”
对方想要顾左右而言他，酒吞抚着他的脸，逼他看向自己，“……我送你的铃铛呢？”
茨木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断裂开来，他的情绪被酒吞弄得有些失控，“你收走了……你说你不想当我的挚友……”
酒吞震惊万分，他怎么可以如此罪不可赦。
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
那是茨木第一次被他打败时，他送给茨木的礼物，并且和现在一样，握着他的脚踝亲手替他戴上，茨木很喜欢，从不离身。
算得上他们多年感情的见证。
他松开茨木，用了妖力探寻铃铛的痕迹，却发现在木木房间的方向。
真相太乱太杂，酒吞一时难以名状。
他不想恢复记忆了。即使有很多事情不甚解，即使错过了无数物是人非，他觉得值得。
这样那些往事便可以不属于他，劣迹斑斑尘封在时光的最深处，他和茨木，又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手不经意间触到茨木的小腿内侧肌肤，滑腻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留恋。茨木何曾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样子，这样的茨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大概是回不到从前了，酒吞想，他有些色迷心窍，有些精虫上脑。
他居心叵测地把茨木搂进怀里，用手顺着他的软毛，“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第82章 归墟6
当年。
酒吞和茨木提了一句，他觉得红叶不错。
茨木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他听完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挚友，那个女人配不上你！”
酒吞的愠色显而易见，茨木却还在滔滔不绝地夸他天上有地下无，酒吞恼了。他坐在王座上，捏着茨木的下巴，“那你说，本大爷要喜欢谁？”
说到兴奋处，茨木也没在意场合是否合适，他直接幻化成一个绝色女子，坐在了酒吞的大腿上。
“我曾见过人间最艳丽的女人，”茨木单手勾着他挚友的脖子，“她们都是属于王的，挚友你……”只要想，我都会为你奉上。
后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茨木的话被酒吞的吻全都堵住。
茨木一怔，随即有些高兴，挚友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不会喜欢红叶那个痴迷人类的妖怪了。也许酒吞喜欢上了他幻化的皮囊，茨木想，那他要费一番劲去找一找长成这样的女人。
酒吞放开他的时候，让他变回自己的样子。
茨木很顺从，酒吞的手抚上他的唇，轻轻摩蹭，然后又低头落下一吻。
“挚友喜欢刚刚那个样子吗？”
酒吞的手还在茨木的腰上，听到这句话一愣，然后大方地承认，“本大爷很喜欢。”
……事情好像是从这里开始不对劲的。
茨木想。
他花了很大气力找来那些听话而美丽的女子，列队带到酒吞面前，以为能得鬼王欢心，没有料到他挚友勃然大怒。
“茨木你很好，”酒吞的眼睛离他很近，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本大爷真是……”
对牛弹琴。他记得巫蛊师曾经这么评价过。
但是茨木没有发现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直到酒吞一身酒气压在他的身上，茨木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开始就错得一塌糊涂。
“茨木，”酒吞眼神明亮，看不出半分醉意，“你是不是在装傻？”
茨木不明白。
“你不是喜欢本大爷吗，本大爷也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
于是急切的吻也落了下来，这下酒吞看上去是醉了。茨木想要挣扎，他有点害怕，挚友好像醉得厉害，他试图找回酒吞的理智，“挚友，我是男人我不是……”
酒吞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是你的挚友，我是你的王。”他逼茨木看清自己的眼神，还有那里面承载的□□，“现在你的王，要你奉上你的身体，和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