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仁心刚刚认回女儿,也理解做父亲疼爱女儿的心情,便破天荒好声好气地答应了。
一进纳兰馨的房间,古仁心就皱起了眉头,“窗户都关的这么死,屋子里的味道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开窗散一散?你女儿的毒没弄死她,你倒是要憋死她。”说着便动手去开窗。
纳兰翼涨红了脸,他本就脾气暴躁,性格高傲,刚才低下头来请古仁心,已经是为了女儿,现在古仁心还如此尖酸刻薄,真是给脸不要脸。
但他又不能发作,毕竟他还要仰仗古仁心给自己的女儿治疗,脸色显得有些可笑。
纳兰覃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忙上前给他顺了顺气,“劳烦古神医了,是我们的不是。”
“哼”古仁心把窗户全都打开,来到纳兰馨床前观察纳兰馨的脸色。
床上的女子面容姣好,皮肤光滑,两弯细眉不是柳叶状却显出几分江湖女子的潇洒,秀气鼻子并不高挺,却看起来极为舒服,只是此时受毒|药折磨,肤色有些发黄,有些过于消瘦,本应红润的双唇变得苍白,看上去极为憔悴。
古仁心掰了掰她的眼睛,随后脸色有些凝重,随即坐在床前备好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伸手为纳兰馨把脉。
他把脉并不像一些普通的一生一般遵循男左女右的惯例,而是两只手依次按脉,把完脉后还将手放在纳兰馨勃颈之上感受了片刻。
在场之人均怕打扰了古仁心的诊治,连呼吸都放得轻缓了下来。纳兰翼见古仁心张开眼睛,连忙问道:“古神医,怎么样?小女的毒可能治好?”
古仁心并不说话,从怀中拿出一卷银针铺在床边,抽出一根银针扎在纳兰馨的手指上,还捻动几下,随即拔了出来。
随着银针拔出,纳兰馨的指尖之上缓缓渗出一滴黑色的血珠,让人看了不禁心中发冷。
用一个极为袖珍的瓶子轻轻将血滴纳入瓶中,这时古仁心才开口说话:“毒性有些复杂,我暂时想不出治疗的法子,但是让她舒服些倒是不难。”
古仁心正要将自己为纳兰馨调理的药方写出,就被纳兰翼捏住肩膀,“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会治不了馨儿?你定是庸医假装古神医的。”
古仁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当是我要来?要不是无花小子跟了来找我,我才不会管你们的破事儿,老子爱治就治,不爱治就不治!”
纳兰覃有些头疼地上去将纳兰翼制止住,对古仁心非常抱歉,“古神医,对不住,我父亲脾气比较暴躁,他太过担心馨儿才会言辞无礼,还希望古神医见谅。”
“哼!”古仁心生气地甩了袖子离开。
“阿弥陀佛,纳兰施主不必担忧,古神医只说暂时想不出根治的法子,但是却能为纳兰馨施主调理一下如今虚弱的身体,距离最后一次毒发还有些时日,古神医会有办法的。”无花安抚着纳兰翼的情绪。
纳兰馨是纳兰翼最疼爱的孩子,虽然纳兰覃是儿子,还是长子,但纳兰翼一向将纳兰覃当做继承人培养,对他颇为严厉,而满腔的疼爱都给了纳兰馨。
可以说,纳兰馨天不怕地不怕令人头疼的惹祸本事,就是让纳兰翼一点一点宠出来的。
此时纳兰馨身中剧毒,虚弱异常,纳兰翼自然心如刀绞。
纳兰翼站在床边看着虚弱的纳兰馨,眼眶红着,丝毫不见身为万剑山庄庄主应有的风度,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纳兰覃见父亲如此,也颇为无奈,只好带着无花和楚留香离开,悄悄带上了门。
南宫寻兄,留香赖皮
“父亲怕是又要伤心许久,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纳兰覃一面带路,一面说着自己的父亲,“馨儿是母亲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有些先天不足,父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馨儿的身体调理的像正常人一般,只是馨儿的身体就算好了,也无法支撑她学习真正上好的武功,即使拼命练功,却依然只能处在三流行列。”
“还好馨儿天生不喜欢练武,只喜欢到处惹事生非,招惹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父亲宠着她,便由着她折腾,反正看在万剑山庄余下的情面,江湖上也不会有人真的和一个小女孩计较。”
“自打馨儿中毒,父亲就每日来看她,看过之后便极为伤心,再这样下去身体也会垮掉的。”
“楚兄,这里是你的房间,隔壁三间分别是古神医、古小仁、花小公子、唐婳姑娘的。”纳兰覃说着便来到了准备好的客房。
客房称不上华贵,但比起万剑山庄其余各处,已经算得上精致,且各自的房间均有各自的风格,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布置的,看得出花了一番心思。
“有心了。”无花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也很喜欢屋里的清幽摆置,尤其是备好的蒲团。
“馨儿的毒不算好解,想必你们是要多住上些时日的。”纳兰覃清澈得笑着,显得有些腼腆,“何况二位均是纳兰覃想要结交之人,为友人备好屋子也是对的,我可还希望你们时不时来住上几天。”
“哈哈哈……我楚留香生来就喜欢住在船上,随波逐流,真要在这地上呆的时日长了,可是不习惯的,来小住几日倒是可以的。”楚留香笑着应道。
而无花则亦勾起一个笑容:“自然。”
古仁心虽然生气,可答应了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气冲冲地进来将写了药方的纸塞给纳兰覃便急匆匆地回房研究纳兰覃为他在房里准备的珍稀医书去了。
“多谢。”纳兰覃得了药方,轻声道谢,但古仁心走的匆忙,并没来得及听到。纳兰覃笑了笑,也不在意。
无花刚回房,一个身影便从窗口窜了进来。
“说了多少次,怎么记不住走正门?”无花没有停下焚香的手,头也不抬地说道。
“正门哪有窗户来的方便,要走正门,还先得上楼,哪比得上跳上来?”来人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一看便知是丐帮中人,但衣服却并不脏乱。
他眉间充满正气,眼睛明亮有神,配上爽朗的笑容,一眼看过去,就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再说了,哥你才不会介意呢!”说罢眼睛一亮,看着无花磨墨的动作,问道:“哥,你要画画?”
“嗯,这几日看到了不少的景色,现在有时间,是要画出来的。”无花研墨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手指捏着墨条。
无花向来喜爱作画,能将所见所闻之景留于纸上,心中自然是愉悦的。
“哥,是不是我的藏品……又能多添上一副?”南宫灵拖了一把椅子在书案前,支了手看着无花挥毫洒墨。
“怎么?诓了我那么多画作还嫌不够?”无花用手捻了捻毛笔,调好墨后便开始动作。
“我哥画的画送给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叫诓呢?”南宫灵见无花已经开始作画,便回了这句后安静下来。
只见纸上水波荡漾,微微荡着波澜的湖面中心立着一座凉亭,月色朗朗,荷花聚集在离凉亭不远处,荷花瓣瓣透着□□色,花瓣上还有点点晶莹,荷叶上更不必说,自然点缀了颗颗珍珠。
这一切景色在无花的笔下跃然纸上,又蕴含着无花身上那独特的令人安心的气质。
南宫灵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你画得越来越好看了,而且还多了几分我说不清的味道,反正看了就让人舒心,我可不管你许不许,这幅画可实实在在要归我的。”
“这么想要给你便是了。”无花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嘿嘿,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南宫灵将墨迹未干的画拿起来在手里端详片刻。
随即说道:“凉亭上空无一人未免显得太过空旷了,不好,不如添上几笔?”
说罢自己在原本的画卷上动起笔来,不多时一个穿了洁白僧衣、眉目如画的人站在了凉亭中,他眉眼向下,依稀可见眉目中的悲悯。
“唉,早知道我就不画了,平白毁了一幅好画,再另给我画一幅吧,好不好?”南宫灵将手搭在无花肩上,笑嘻嘻地问道。
“你说画就画?说吧,”无花用手将南宫灵放在肩上的手拿下来,坐在椅子上,“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两瓶好酒?”南宫灵似乎很苦恼的样子,最终回道。
“拿我酿的酒来换我作画?”无花挑挑眉,靠在椅背上,有几分风流不羁的味道,“你倒是想得美啊!”
“哥送我的酒,自然就是我的,拿来换东西又有什么不行的。”南宫灵理直气壮。
“行了,别贫了,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无花摆摆手,制止了南宫灵胡闹。
“娘给我挑的嫂子前几日出现在这附近,可又不像是来找你的,我怀疑她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南宫灵看着窗外,正色说道。
无花皱了皱眉,“长孙红?她来做什么?”
随即说道:“没什么,她来便来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心些就是了。”
“嗯,哥你好好画画,我去找楚留香喝酒去了!”南宫灵一想到隔壁住着楚留香这个酒友,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去再和楚留香拼酒,向无花说了一声就从窗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