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胖爷我最讲义气了!”
“鬼才相信。你他妈上次……”
“啧。”
一声清冷的“啧”传过来,我和胖子同时扭头看着声源的发出者——张学神。
学神站起来,扔了一句“吴邪,晚上我来教室给你补课”,就拿起书包走人了,留下我和胖子懵逼在教室里。
胖子对着张起灵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牛逼!”然而我心里却对这位牛逼的人竖起了中指。
晚上当我吃过饭然后去操场散了个步后再慢悠悠地踱去教室的时候,张学神已经坐在教室里了,此时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只开了我们位子周围那片区域的灯。
还挺环保,我心说。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我边拉开椅子边说。
“嗯。”他在草稿纸上演算着题目,头也不抬地回答。
等他把那道题目做完,他才从被压在书下面的地方抽出一张试卷,抬起头来,把它递给我。
……
是昨天摸底考试的试卷,试卷上的成绩是小学生心目中完美的考试成绩 —— 100分。
总分300分,每门科目总分50分。
这“完美”分数的原因,不排除我答卷时是从内心拒绝考试的心态,所以有些大题目即使我知道怎么做我也懒得下笔去算,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很多题目我确实不知道如何下笔。
这上面的100分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张试卷不是被我揉成一团塞进抽屉里了的吗?这位张起灵同学,是怎么拿到我的试卷的?
难道他翻我抽屉?!!
靠!我最反感别人翻我东西了,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就算你成绩好,就算你长得帅!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表现出了“卧槽你大爷,竟然翻小爷我的抽屉”之类的神情,张起灵只是把试卷放到我前面的桌子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在地上捡的。”
……
“先从语文开始。”
“好啊,我语文学得最好了,”我满口的胡说八道,其实我语文是学得最烂的,“尤其是古诗词文言文之类的,不信我给你背一篇木兰诗啊。”
“嗯。”
“唧唧复唧唧,木兰开飞机,开的神马机,波音747。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笑得前俯后仰之际还抽空去看了眼张起灵,张大神那张万年冰山面瘫脸,没有任何表情。
啪!
握在张起灵手里的水笔愣是被他给折断了,他抬起胳膊,头也不抬,随手将笔后扔,被折断的笔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教室角落里的垃圾篓内。
……
从第三排到教室最后面,背对着随手一扔,就“进球”了,要不是因为尴尬,我简直都想跳上桌子给他欢呼给他摇旗呐喊说“好球”。
可是理智告诉我,他这是在向我宣布——“不要把我惹急了,爷对付你都不需要一根指头。”
于是我讪讪地收回笑声,吞了一口口水。看着他淡定地从藏蓝色的笔袋里拿出另一只相同的水笔。
“先把这几个方程组解出来。”他在草稿纸上给我出了几个题目。
啥?不复习语文了?是我惊天地泣鬼神的语文功底,让这位大神一筹莫展了吗?
我觉得我的“计划”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晚上回到家里,三叔在客厅陪我爸下棋,我爸我二叔三叔这三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连买房都买一块,我三叔就住我家隔壁,平时不上班的时候就来我家蹭饭,还美其名曰“增进兄弟间情感”,我三叔其实一直都有女朋友,叫陈文锦,他俩感情很好,可偏偏两人都是那种时兴“不屑于用一纸婚书束缚感情”的人,也不知道两个中年人学年轻人那一套时髦干什么用。
我二叔就比较高冷,所以他住在我们楼上。
三叔正在考虑黑子落子何处,头也不抬,“嘿~大侄子,不错啊,上了高中就是要乖很多啊,周五晚上还待在学校自习。”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句,已经被一元二次方程、方程组、抛物线虐了一晚上的我已经快虚脱了,我心说还不是你这只老狐狸让霍玲姑姑把我和那位虐死人不偿命的张大学神分在一组的,我偏不让你们满意,我要把张起灵给气得烦了,最好自己主动退出对我的魔鬼训练。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书桌上的笔筒,抽出一支水笔,试着用指力掰断它。
“嘶——”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根本奈何不了它半分啊。丫张起灵是吃菠菜长大的还是天生神力?
学校规定周日晚上就得回学校上晚自习,我就按时回到了学校。
我才刚坐到位子上,旁边的张大学神就把一本书放在我前面。
是中学生必背古诗文1000篇。
第3章
随手翻了一下,内容还挺全,初中的、高中的,古诗词还有文言文等。
第250篇是《木兰诗》。
……
这是来自学神独特的讽刺手法吗?
“谢了!”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嗯。”
晚自习大家都在看书,教室很安静,当然我也在看书,我虽然成绩不太好,也喜欢打游戏,可是该学习的时候我还是会学习的。
突然,班主任霍玲姑姑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安静,也打断了我求集合A和集合B的交集的补集的思路,我有些烦躁地轻声“靠”了一句,因为我真的不喜欢自己在看书写作业的时候被打扰,却发现旁边的张学神还在聚精会神地把一个超级长的氧化还原反应化学式给配平,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这突然闯入的噪声所影响。
果然,做题能如此专注,半点不受外界因素打扰,不考第一都说不过去了。我突然对张起灵有些佩服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虽然三叔强行把我和张起灵分到一组,可是好像,张起灵也挺无辜的,因为优秀,所以要跟我这个跟他比只能用渣渣来形容的人一组,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伴随着霍玲姑姑在讲台上说着“同学们,我发现大家对于一帮一分组这件事情,没有特别上心,我觉得这违背了当初我们弄一帮一的初衷,所以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我决定把每周一、周三晚上的晚自习设为一帮一小组讨论时间,每一组的同学可以一起讨论问题,互相帮助,一起进步”的时候,我全程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张起灵专注的侧颜。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霍玲姑姑的声音早就消失了,我还在盯着张起灵看,突然张起灵转过脸来看着我,对上他的眼睛,倒是把我给吓了一激灵,“砰”地一下从椅子上摔下来。
瞬间被迫接受了来自全班所有同学以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太丢脸了。
张起灵也不起身扶我起来,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狼狈地从地上一个人爬起来,然后扭过头去继续啃题目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按照霍玲姑姑昨天宣布的事情,周一的晚自习是一帮一小组讨论时间。
“吴邪,今天晚上我们讲化学。你先把这星期老师讲的内容复习一遍。”
当旁边的张学神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是懵逼了一下子的,昨天晚自习霍玲姑姑讲那些话的时候,他不是全程在做题吗?我他妈还以为丫没听到。
可是懵逼归懵逼,我还是“哦”了一声,然后抽出我的化学课本,而张学神拿出笔,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其实不喜欢别人要求我接下来的时间里具体看什么书,是该复习英语还是该预习物理都应该我自己来安排,尤其是想到张起灵还是我三叔派来“坑”我的,我内心就更加抵触了。
所以,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我特意表现出一副非常坐不住、不能安心下来看书的样子,活像一个多动症患者——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去教室楼走廊上的水房接了三次水,上了五次厕所,找了胖子两次,弯下身在桌子下面捡了三次笔,都是我边看书边转着手中的笔造成的。而旁边的张大神,一直都在安安静静地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练题目,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厕所也没上。
一小时后,张大神给了我三张纸,就是他刚刚一直在上面写着的那几张。我接过来,上面都是他自己给我出的化学题目,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是他自己在做题目的时候打的草稿。
“这上面的题目你先做,做完了给我看看。”他淡淡地说。
我大概看了一下上面的题目,难易各一半吧,有一大半都是我应该会做的。
可偏偏青春期的叛逆作祟,你让我写我偏不写,不想浪费我宝贵的脑细胞去成为三叔计划下的“牺牲品”。于是,我两手一摊,“唉,上面的题目都好难,一看就知道我做不出来。”
张起灵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可是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学霸看学渣的“王之蔑视”眼神。
“没关系,我现在一道题一道题地跟你讲。”
“……哦”。
于是我相当郁闷着听着他跟我讲题目,左耳进右耳出。
当还讲到不到所有题目量的一半的时候,晚自习下课铃声就响了。谢天谢地,终于要解放了,我深呼了一口气。在他说出“明天或下次接着给我讲”之类的话之前,我成功截住了他,“那个,上面的题目我再自己看看,今天你给我讲了这么多,我也知道了不少,说不定后面的题目我自己就能做出来了。不懂的题目,我到时候再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