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喜欢?”藏剑山庄的酒对沈筠来说实在淡了些,但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晚上叶久辞自己抱了酒跑过来,沈筠就把手底下人全都遣散了,待会儿发生什么,可也不能怪他乘人之危。
“师妹喜欢你。”叶久辞叹口气,“我只会读书,武艺平平,师妹那么喜欢练武……我真羡慕你啊。”
“是吗。”沈筠放下酒杯,伸手过去把叶久辞的脸抬起来,靠近,“可我不喜欢她,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叶久辞睁着一双醉眼,“沈兄你……”
“叫我世安。”沈筠几乎跟他唇碰着唇,低声教他,“我的表字,世安。”
“哦……世安。”叶久辞浑然不觉危机逼近,只是想了想,赞道,“一世长安,好名字。”
下一刻,他被男人拉进怀里,仰着头被迫接受了侵略性极强的一个亲吻。
叶久辞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短暂地迷茫了一下,可惜醉得狠了,很快就彻底断线,睡了过去。剩下沈筠看着怀里的人,脑子里犹有“一世长安”四个字回回荡荡。
欢场里那么多虚与委蛇的“沈将军”“世安哥哥”,无数重叠的声音渐次远去,只余下这一声淡泊无欲的“世安”和犹如盛世里字字清平的“一世长安”。
逢场作戏和动心之间,原来也不过毫厘之差。
叶久辞醉卧在怀,毫无反抗能力,可沈筠忽然就失去了按原有计划一晌贪欢的兴致——他想,他应该再等等,等这少年长大一点儿,再让对方心甘情愿自己躺下来,共享真正的鱼水之欢。
他完全不曾在意叶久辞对叶逢君的喜欢——在沈筠看来,年少时候的迷惑与爱恋,全都脆弱、不堪一击。
可他也不曾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死心眼到不管对方如何,单方面地深情不负、从一而终。
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到底,谁也没办法成全谁。
那一晚过后不久,沈筠一行人拿到兵器,就启程离开了。
叶久辞对喝醉之后的事情毫无印象,但看沈筠神色如常,想来自己没说什么离谱的事,便也放下心来,想着沈筠走了,天高路远,师妹总不至于还迷恋人家了吧?
结果万万没想到,叶逢君一封信一封信地往洛阳写,开始多是石沉大海,她竟然也不放弃。,终于第三年的早春,沈筠回了她的信,说近几年塞外征战不曾见过信件,如今班师回朝,会有月余假期,邀请他们北上游玩。
彼时叶久辞已经十九,看师妹一脸雀跃期待,实在不忍拒绝,只得跟师父禀报过,带着叶逢君踏上了北去东都天策府的路。
他们走的时候,尚还年少青春,策马而行,憧憬而意气风发。
“师兄,要是北邙真的有那么好,我们将来老死了,也葬在那儿好不好?”十八岁的叶逢君扎着高高的马尾,骑在白马上潇洒而漂亮,大笑着跟他讲,“到了洛阳,一定要让沈世安带我们好好玩上一玩!”
叶久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策马追上了她:“你慢点。”
“我不!我要更快点儿!”叶逢君抬起马鞭抽了叶久辞马臀一下,那匹马吃痛,立刻奔跑起来,叶逢君边追边喊,“沈——世——安!我们来看你啦!!”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