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一面把刚刚炖好的排骨倒出来一面默默在心里吐槽，这么大的房子保养起来真是麻烦，还不如在公寓里呆着……也安全的多。皇甫卓的青春期焦虑症状即使换了个地方也完全没有缓解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好吧，其实姜承差不多也明白只要自己跟他在一起估计他就好不了，可是自己又不能扔着他不管。公寓嘛反正就那么大，闹就闹吧，别墅就不一样了，姜承总担心下楼梯的时候皇甫卓要是忽然扑上来会不会酿成什么惨案，家里又压根没有第三个活人……
“姜师兄，还没好吗？”
伴着声音，熟悉的体温从背后贴了上来，叹了口气，姜承拉开环在自己腰际正越摸越往下的爪子，塞了盛着炖排骨的盘子进去。
“你先把这个拿出去，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吃了。”
“哦。”
语气莫名其妙的有些失望，皇甫卓乖乖地端着盘子出去摆桌子。
皇甫一鸣本来刚好过年期间要到国外考察，结果还没走就听说宝贝儿子带了朋友回家住，秉承着好奇心——要知道皇甫卓从小到大除了夏侯瑾轩就没领过别人回家，夏侯瑾轩还是自己翘家倒贴来的——以及想着即使不能一起过年，也还是见一见儿子的想法，决定赶回家中住一晚。
风萧萧兮易水寒，皇甫一鸣在门口的寒风中站了半天，也没等到个佣人管家啥的给他开门接行李。钥匙？那是什么？皇甫一鸣怀着奇异的忐忑心情按下了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自家门铃。
彼时皇甫卓又在进行每日例行N次的折腾姜承行动。
“亲一下就吃饭。”
让你亲一下饭菜就凉了，姜承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推着皇甫卓的肩膀不给他再靠近，又不敢太用力怕不小心打翻桌子盘子，已经快要半躺在餐桌上了。
“吃完饭再说。”
“先亲一下。”
“先吃饭。”
门铃响起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无意义地争执，听见声音均是一愣，姜承疑惑地看着皇甫卓，皇甫卓也满脸不解，然后眨眨眼睛：
“亲一下，就吃饭。”
“……”
姜承忍无可忍地双手捧住皇甫卓的脸，狠狠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不给他伸舌头过来的反应时间，趁着他还在发愣就从他身下挣了出来，无视掉皇甫卓满脸失望的表情，问他真的不要去开门吗？
皇甫卓想了下告诉姜承他从来没给人开过门。
……可是你把佣人都赶走了……姜承无语，门铃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最后跟皇甫卓说，你先吃吧，我去看看。
皇甫卓点点头，哦好。
门终于打开了，皇甫一鸣看着门内还穿着白色带蕾丝花边围裙的陌生青年，想，司机不会把我送错地方了吧，绝对要扣他工资。
姜承倒是认识皇甫一鸣，除去欧阳家养子的身份不说，皇甫一鸣这种金融界大亨在电视网络出镜率都还蛮高。他是完全没料到会遇见皇甫一鸣，惊的呆在了原地。半晌才糯糥地问：
“皇甫先生……？”
皇甫卓刚夹了一筷子菜进嘴里，只听见脚步声就问：“姜师兄，是谁？”，一抬头看见自己老爹黝黑着一张老脸，筷子掉在了桌子上，迅速站起身，标准地鞠了个90°的躬：
“父亲。”
父子俩面对面坐在餐桌两边，满脸严肃。
“学校怎么样？”
“很好，父亲不用担心。”
“家里的人呢？”
“马上过年了，我擅作主张让他们回家省亲去了。”免得他们碍事。皇甫卓想了想，觉得后面那半句缘由并不重要，不需要告诉父亲。
皇甫一鸣皱眉：“没人照顾你怎么行。”
“没关系，有姜师兄在。”
皇甫一鸣眉头皱的更紧了：“刚才那个年轻人？他是谁？”
“姜师兄是……”
姜承正好从厨房给皇甫一鸣添了碗饭回来，听见皇甫卓开口，生怕他说出什么姜师兄是我男朋友之类会吓坏老人家的话，赶紧抢过话头：
“我叫姜承，是皇甫少主的室友。本是趁着过年去看望欧阳伯伯，刚巧经过开封，皇甫少主便邀请我来玩儿。”
皇甫卓也皱眉，这话是没错可总觉着哪里听着别扭。
皇甫一鸣虽然不爽同儿子的对话被打断，但是听姜承这么一说也想起来当初皇甫卓去上学有拜托欧阳家的孩子照顾这回事儿，重新打量了下姜承，温和谦逊知书达理，看着还不错，于是勉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承松了口气，将碗筷轻轻在皇甫一鸣面前放好：
“皇甫先生想必还没有用餐？不如和皇甫少主一起吃吧，你们父子也很久没见过了。”
这话听着称心，刚在外面冻了半天，现在面前摆着热乎乎的四菜一汤，吃久了饭店的大鱼大肉，别说，鲜亮水嫩的家常小菜看着还挺勾人。皇甫一鸣拿起筷子，扫视了一圈，很好，没有胡萝卜，选了几根翠绿翠绿的菜苗送进嘴里，清脆爽嫩的口感立刻自唇齿间散开。
皇甫一鸣满意地点点头，再吃了口别的，没注意到自家儿子亲昵地拽着青年的手拉着他在身边坐下又给夹了好几筷子菜。
第二天，享用完丰盛美味的早餐，皇甫一鸣欣慰并且放心地踏上了去往他国的飞机，回想了一遍昨晚同皇甫卓的亲子长谈，儿子出去历练了半年更加成熟也更加有想法了，不愧是我皇甫一鸣的儿子，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只不过，怎么觉着早晨阿卓跟那个姜承是从一个房间出来的？家里客房不能用？
进入工作状态的皇甫一鸣很快就把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
TBC
第三十五章
35.
皇甫卓见过父亲心情更好了，尤其是父亲似乎相当喜欢姜师兄（做的饭）的样子。他的直接反应是比之前闹的更欢乐了，所以说人就是不能闲。
姜承已经很久没和人一起过年了，年纪还小的时候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偶尔也会被接过去和云凡一起。长大之后，放假的时间基本都在打工。高中时期也曾在欧阳家住过一段，或许是个性使然，即便欧阳伯伯和欧阳小姐都不拿他当外人，也始终存了些隔阂。
倒是如今同皇甫卓在一起，莫名的温暖，有了家的感觉。
皇甫宅的位置，每家每户都有片相当广阔的院子，平日里安静的不行。这是到了三十儿的下午，隐隐约约能听见些鞭炮声。
皇甫卓正躺在姜承腿上不停地换电视频道，姜承揉揉他头发：
“我们出去买点东西，晚上包饺子？”
皇甫卓眼睛亮了下：“好啊，再买点别的，晚上多做点好吃的吧。亲一下，就出门。”
……反正不是你做……姜承默默把吐槽的话咽下肚子，低头在皇甫卓嘴上亲了一下。皇甫卓这次倒是乖，亲完之后就爬起来老老实实换衣服去了。
两个人开着车到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物，路途又买了一些昂贵的烟花炮竹。烟花这类东西，两个人都没玩儿过。姜承是没条件，小时候见到别家孩子放烟火也曾经羡慕过；皇甫卓则是家教森严，年幼时见夏侯瑾轩玩儿，自己吊着面子没上手，心里还是好奇的。今年横竖只有两个人，索性放开了玩儿吧，虽然没有说出来，两人心里也都存了想让对方高兴的心思。
东西买回来姜承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餐，调馅儿和面忙的不亦乐乎。皇甫卓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着无聊，就蹭过来动手动脚。其实皇甫卓曾经也试图帮忙做饭，只不过对于连盐和糖，酱油和醋都分不出来的大少爷……说实话，让他对食材动手动脚还不如让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姜承都习惯做饭的时候背着个人了。
刚擀好的面皮又白又软，舀勺馅儿进去，修长灵巧的手指捻几下，没待人看清，一个肚皮浑圆边缘翻着好看花边的水饺就躺在了案板上。皇甫卓瞧了一会儿，也捏了一片面皮放在手心，薄薄凉凉的，用手指一戳就陷进去一个洞。姜承瞪了他一眼叫他别捣乱，皇甫卓撇撇嘴，学着姜承的样子也舀了勺馅儿放上，然后，怎么捻都合不住。姜承失笑地重新给他做了示范，最后皇甫卓包出了好几个长的又不像包子又不像饺子的东西。
把造型完美的饺子——made by jiangcheng，和那几个四不像——made by huangfuzhuo，一起扔进锅里，姜承看了眼身上满是面粉的皇甫卓，正想叫他先去换衣服就被抱了个满怀，亲在嘴角：“这里沾到面粉了。”
姜承眼睛弯了弯，伸出一根手指戳在皇甫卓脸颊，按了个白印，然后凑过去舔掉：“你也是。”
皇甫卓眨眨眼睛低头咬住姜承嘴唇，两个人靠着灶台湿乎乎地吻了起来，交换着彼此的味道，直到水沸腾的声音不容忽视。姜承推开皇甫卓，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
“快去换衣服吧，可以吃了。”
怎么说呢……虽然卖相不佳，但是味道还真没太大分别。皇甫卓得意地夹了个自己包的圆饺子吹凉送进姜承嘴里，得到夸奖后满足地像只加菲猫。
其实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做的事情并没有不同，包饺子、吃饭、看看晚会，没想过只是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感觉就会差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