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想着接起电话，清亮的声音立刻响起：
“阿卓……Merry Christmas……”
“嗯，圣诞节快乐。”
“怎么样～喜欢我的圣诞节Surprise吗？”
“什么东西？”
“咦？还没到么，我之前看见你在亭子那边石栏上坐着发痴，你换地方了？”
皇甫卓皱眉：“你才发痴呢，我没动过。”
“哦，那应该快了。”
“什……”
“皇甫少主。”
正要问清楚夏侯瑾轩卖的什么关子，耳边响起熟悉的温润轻柔的嗓音。
青年穿的还是出门时候的黑色半长呢子大衣，微卷的短发被风吹的有些乱糟糟膨松松，下巴陷在长长的白色毛线围巾里，显得脸小小地还没有手掌大。脸颊被冻的有些苍白，颊骨附近却泛起一层很浅的薄红，或许是跑着过来的，淡色的嘴唇吐出小小的喘息。稍稍低头垂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收容了天上的星光……难怪今晚看不到星星……
皇甫卓张了张嘴，想问，你怎么在这里，想抱怨，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想说，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很不开心。
最后，只是静静地站起身，张开双臂，把青年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等了一会儿，感觉青年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腰，皇甫卓低头，把脸埋进青年的围巾里，想，我现在一定笑的像个白痴。
姜承安静地给他抱着，环在他身后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好像被当做小孩子哄了。’皇甫卓没有抬头，在姜承颈侧蹭了蹭，闷闷地开口：
“欧阳倩呢？”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青年的声音有点惊讶：
“欧阳小姐？她回家了。”
皇甫卓楞了一下，直起身看姜承的眼睛：
“她不是来找你的？”
青年的语气更加惊讶：
“她回家没有直达飞机，就在这里转机，因为要换机场，她一个女孩子路又不认识，还拿那么多东西，我不放心……”
说着，青年才明白被误会了什么，瞬间连眼睛都睁大了，局促地解释到：
“不……不是的，二小姐不是来找我的，呃……我跟二小姐不是……”
皇甫卓盯了青年慌乱的神情看了一会儿，把额头抵在姜承肩膀上，闷笑起来。
姜承被他箍住身子，动不得，只得抬起小臂从背后抚上他肩膀，疑惑地问：
“怎么了……？”
“没有，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是个笨蛋。”
“……哎？”
皇甫卓摇摇头：“跳舞吧。”
“什……？”
青年显然没能赶上他的跳跃思维。
皇甫卓松开姜承，后退两步，在姜承面前站定，伸出右手，又重复了一次：
“跳舞吧。”
白色的长风衣在夜灯中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姜承瞳孔微微放大。
朝他伸出手的青年面容认真，笑容深沉而温柔，身后一片华灯初上的繁荣热烈，仿佛吸收了全世界的光和热，张扬而自信。
被蛊惑一般，姜承握住了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好。”
第二十五章
25. Dancing and Kissing
其实并不会跳舞，只是看着笑容明亮温暖的青年，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很容易心软的个性，可是，面对眼前的青年，连心底都柔软成一片。希望他能够快乐，希望他可以一直活的自在 、纯粹。
姜承任由青年牵着自己，注视着青年宽阔的背影，唇边的笑容染上一丝欣慰。
你开心，就好。
皇甫卓牵着姜承，穿过嬉闹的人群，直走到圣诞树旁，才停下来。
回过身，认真地看着姜承。青年乖巧地站在他身前，眼神中泄露出小小的局促，安静地看着他。
皇甫卓眨眨眼：
“姜师兄不会跳舞？”
“嗯……抱歉……”
被说中了心事的青年稍稍垂眼，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眼底一抹幽光。
皇甫卓勾起唇角，低声道：
“没关系，我教你。”
说着，拉过青年左手搭在自己肩上，右手环上对方腰肢，微微使力。
姜承被他拉的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一小步撞在他怀里，惊诧间慌忙抬眸，直看进皇甫卓满溢温柔的眼中，再移不开目光。
右手被轻轻握住，舒缓轻柔的歌声中，姜承愣愣地看着对方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面颊似有似无地磨蹭过，温暖的吐息吹进耳内，有些痒。
“先向前迈右脚，顺着我的力道走就好。”
“……嗯。”
伴随着一声轻笑，湿热的鼻息喷吐在自己耳廓，姜承不觉瑟缩了脖子。
“来，一……二……三……四，向后退，一……二……三……四……”
不知道是初学的担忧，还是过于近的距离带来的紧张，姜承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要蹦出胸口。微微用力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皇甫卓的声音，却又被紧贴着脸颊的温热呼吸吹散了神智，无意识地攀着对方的肩，随着对方的动作在音乐声中摇摆。
“姜师兄果然学的很快。”
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唤回了不知散落在何处的意识。
姜承微微侧头看向皇甫卓，移动中光影变换明明灭灭，青年的面容好似隔了一层雾气，模糊，看不真切，却温暖地令人安心。
皇甫卓带着姜承转了一个圈，点点亮光撒在眼前之人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像是一湾收容了漫天星光的深潭，而这波光淋漓的水面中映出的，只有自己的身影，同样的深沉专注。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挨着鼻尖，呼吸缠绕，睫毛交织着撞在一起有些难耐，却谁都不舍得眨眼。
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宏厚响亮的钟声自远处传来，人声渐渐平息，只余悠扬的音乐伴随着绵长肃穆的钟鸣，仿佛连接了生命的结束与伊始。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脸颊，人群中传出小小地惊呼。姜承抬头，看向夜空。交错的灯火间隙，遥远的墨蓝色空中，不知何时纷纷扬扬飘起片片雪花，清亮，剔透，纯素。
皇甫卓认真地注视着姜承白皙恬静的面容。有雪花落在眼睫，蝶羽般的睫毛上挂起了晶莹的细小水珠，有雪花落在唇瓣，湿润了点点朱红。
正安静地仰望天空，神色中隐约带了虔诚的意味，似祈祷，似感恩，又似乎只是看着，一片澄净。
垂了眼睛，将被自己握住的右手拉至唇畔，轻轻吻上对方手背。
“姜师兄，和我交往吧。或许我不够成熟，但是我喜欢你……很喜欢。”
伴随着几声女孩子的尖叫，所有的灯光都在瞬间熄灭，整个广场被笼罩在一片浓墨中。
不自觉将人揽的更紧些，黑暗中，皇甫卓感觉到熟悉的柔软温凉轻柔地覆上自己脸颊，随后，有什么软软湿湿的东西点在自己唇角。
温润嗓音，穿透嘈杂的人声，直敲心底。
“好。”
广播中传来熟悉的学生会干部的声音，一面让大家不要惊慌，一面解释这是活动的一部分：给羞于表达的学生一个向喜欢的人告白的机会；给平常矜持的情侣们一个可以大胆尝试的空间；也给更多数人一个可以尽情恶作剧的间隙，时间是五分钟。
姜承在皇甫卓怀里笑地颤了颤：
“居然还有这种活动。”
皇甫卓双手把人搂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开始确实有人提议，不过已经被我驳回了，人多容易出乱子，太危险。”
“所以他们这是……先斩后奏？”
“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也蛮好的……都是精力充沛的孩子们。”带了点促狭之意，姜承补充道：“你也是。”
“孩子？”
皇甫卓挑眉，尾音稍稍拔高。双手用力，把人抱的更近些，凭着感觉凑上去，亲在对方唇边。沿着唇线勾画对方微微翘起的唇角，然后有点赌气地含住对方的嘴唇，用牙齿轻轻咬扯。
“唔！”
姜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低低地闷哼一声。
察觉到对方紧闭的牙关露出一道缝隙，皇甫卓立刻用舌尖挤进去。试着舔了舔对方上颚，换来环中身体一阵颤抖，继而满意地顺着口腔内壁舔舐，一点点品尝姜承口中清甜的味道。
深冬的季节，潮热的气息绞在一起，温暖过后，口舌间湿湿凉凉的，内里却愈发地燥热。
皇甫卓用舌尖亲昵地碰了碰姜承的，感觉到对方小心地向后蜷缩回去，带点不知所措的慌张，略强硬地将舌头插进姜承舌底，用力从舌根舔到舌尖，又从舌尖向着舌背内里舔进去，味蕾的突起彼此研磨，带起阵阵酥麻。
很奇怪，明明处在嘈杂的人群中，彼此的喘息，喉间溢出的细微呻吟，却声声清晰可闻，就像是直接回响在脑海中一样。
皇甫卓含了姜承的舌允吸了一会儿，又伸舌过去姜承嘴里舔弄了阵，终于在灯光重新亮起之前放开了对方。
第一次接吻，不只是单纯的碰触，又并非激烈的侵占，更接近于试探，像新上任的君主，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一点点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