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忽的有人急忙来报,只见子适贴身侍从急急过来,面色古怪,似喜似忧:“公子!微子大人反了!”
“什么!?”句青惊喊:“如何是好!?你!你还笑!”
那侍从说:“微子大人带兵三十五万!”
子适眉头紧皱:“朝歌战兵二十万,唯有武成王一位厉害战将,殷成秀不成气候。”
句青思索片刻,忽而望向子适大喜,但子适却只将包裹扔在地上,无力道:“吾等在府上好好待住,切莫与那边有一丝联系,朝歌此刻,恐怕已如铁桶,吾等是出不去了!”
句青见他如此,又忍不住骂道:“为何要出去!子适,你能不能挣点气?如今你那些弟弟们恐怕挣着抢着上阵为父立功!你到好,如缩头乌龟一般,居然藏在家里!”
子适甘愿受骂,只说了一句:“那位贤王,恐怕不需半刻便要来了。”
那侍从刚想说:贤王早已出逃,他来作甚?杀纣王枪功?
随即便听外头又有人来报:“贤王带军三十万,攻入朝歌!”
句青一怔,只觉得贤王为逃犯,他来作甚,忽的又一颤,想起此前父亲与她所说之话,睁大双眼望向子适:“我父亲,是否也参与!?”
子适闭眼不答,那句青大哭:“贤王如此厉害,那日出逃,却偏偏今日归来,还带三十万大军,必然是与大王早早计谋如此,我父亲不过是大夫,哪里经得起杀?!子适!”
子适沉默不语,句青厉声哭喊:“定然是你父怂恿!”
子适想握住她手,却见她拿出一短刃,子适连忙惊喊,将那短刃握住,喊道:“贤妻为何!?如今无力回天,你如此还不是罔送性命!?”
句青凄声大哭:“若不是你软弱无能,何须如此!你弟弟们皆是纵马出去,唯有你一人躲在屋里贪生怕死!成王败寇,胜败无常,为何不博他一博!?”
子适一怔,过去将她抱住,拥在怀里好生安抚,只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句青不必担心,为夫定然保住田大夫,你好生等着,且带好行囊。”
随后又令侍从保她。
句青呜咽一声,片刻恍然,回过神来时,已见子适套上将服,跑了出去,外头有马嘶声鸣叫,她扶着桌椅出去,已然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只听旁边侍从哭道:“夫人何必激公子,公子又不曾经常习武,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那侍从急得一蹬脚,不管那句青,只拿了柄剑,牵了匹马,翻身上去!
那句青在后头哭喊:“带我过去!”
侍从只冷冷看她一眼,说道:“夫人还是好好躲在家里,免得公子担心!”
话毕,骑马扬长奔去!
微子府中。
殷郊听得外头杀声震天,忙问左右:“发生何事?”
左右已晓得微子带一众权贵反叛,却不与这名千岁说,这名千岁乃是大王之子,若是晓得,那还了得?
殷郊见那左右不言不语,铁了心不告诉他,越思越是不安,便斥道:“吾乃大王之子,尔等竟然不听王令!”
有左右一声冷笑,只觉得这名失势的千岁真是无知,微子大人已然要逼宫,也不晓得今晚过后是个甚境遇,只嘲道:“千岁,兴许过了今夜,便不是了!”
殷郊一怔,又听外头杀声更甚,忽的醒悟,惊道:“莫非有人反叛?”
殷郊见左右如此态度,已然猜到十之八九,此前因弑父弑君被父王厌弃,若此次立下功劳,定然能重得君心,父子摒弃前嫌!
那左右皱眉,只见殷郊执一柄宝剑,侍从还未来得及阻挠,便是见他冲了出去!
前方战场,双方正是杀得起劲,武成王这边已然节节败退,幸而殷成秀带刀过来相助,又支撑片刻,南山战场杀气冲天,火光重重,忽的听城门‘轰隆’一声大开,有人遥遥大呼:“贤王带三十万大军破城相助——”
武成王这方,听此呼喊,皆是士气大振!
宫闱方位马蹄声奔踏而起,愈来愈近,愈发震响,铿锵声咋起,姬昌转身一看,只见大王身披黑甲,手掌刀枪,浑身战意重重,于火光中飞奔杀来——
那边,贤王殷守一身铠甲银光闪闪,宝剑罡气大利,所过之处横尸遍地,鲜血朝天泼洒,如战神般所向披靡!
姬昌双目睁大,恍然大悟,忽的口吐鲜血,脸色青白,退到两步,颤声自语:“原来,吾等只是笼中囚鸟,瓮中之鳖……蹦跳许久……不过小丑罢了!”
第49章
南山战场火光大震, 平民百姓皆是闭门捂耳搂作一团,七上八下,发抖担忧。
殷守带兵奔踏而来,如一柄神剑长驱直入,那朝歌战奴如纸齑一般被砍得横七竖八、东倒西歪, 封父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 朝歌战奴骤然间便被杀去了气势!
纣王在那头拔刀遥声大喊:“南山乱臣贼子!窃国弑君, 胆大妄为!谁愿与我杀敌!”
殷守大呼一声:“吾等愿为大王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大军呼声震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边武成王见殷守与大王皆是赶来,当下气势如虹,只用长枪一甩, 便撂倒十几战奴, 待他再要杀他过去, 只见前方战奴忽的吐血倒地,耳中听见一声利器钢鸣,黄飞虎转头一看, 见九尺少年拔剑来助,好生勇猛!
“英雄!”黄飞虎豪声大喊:“多谢!”
黄天化一怔,只用力掌那莫邪宝剑一举又杀了几十战奴, 忽的露出笑意:“不谢!”
当是时,战场杀气直冲云霄,那些个贵族战奴几年折磨人性尽失,如一只只恶鬼般奔杀乱砍, 虽毫无章法,却不惧生死,如疼痛尽失!这边封父战军多日磨炼勇猛无敌,似一个个修罗般来去拼杀,虽爱惜性命,却有除奴籍之奖,远方妻儿,近处新爱,皆是遥遥等待,欲生却不惧死,只待荣耀加身,战功而归!
这厢是黄飞虎、黄天化取长补短,枪挡剑杀,敌方战将前仆后继奔走待杀,那厢是殷守、帝辛战马交错、黑白相应,直攻得勇猛无敌,所向披靡!
又有成冰、洪锦、殷成秀三人领兵成阵,分三阵十五组,只将那恶鬼战奴、麻木疯狗,冲杀得横七竖八、四处逃窜!
双方激烈对碰,兵刃电石火花,战袍铿锵咋起,将将相碰,兵兵对杀,一时间鲜血淋漓!
子适骑马奔来,见如此战况,封父战奴战力竟然如此厉害,己方兵败竟如山倒,将死好似羊亡,皆是被杀得逃也不得好逃,死也不得好死。
战场纷乱如麻,人人脸色黑白不分,认人不识,他左闪右闪,避强躲剑,到处寻那岳父身影,远远的看见,父亲微子启,正是败相连连!
他奔了过去,忙问:“田适呢?”
微子启哪里有空答这个,如今已然自身难保,哪里知道个大夫在哪,只急忙与子适大喊:“你快想办法!吾等要败了!”
子适怒吼:“当初劝你!你不放于心上!”
说着便是转头去寻那田适,但他只走了两步,突然停在原地,彼方阑珊暗墙边,新妻之父,岳父田适,僵硬躺倒在地,双目瞪大,脸色灰白,不知何时,已是被乱刀砍死身亡。
他深吸一口气,耳边是父亲焦急呼喊,府中是妻子哭泣等待,如今避无可避,唯有胜者方能活命。
他忽的回头喊一声:“父亲!”
微子启一怔,只听那子适喊道:“你快下令!说此次战胜,许战奴皆脱奴籍!”
微子启愣住,子适喝道:“快!以此为奖!时不待人!”
那微子启赶紧下令,只听这一声令下,朝歌战奴皆是如活了一般,突发勇猛,像是吃了仙药般浑身来起了劲!
子适又说:“父亲看那贤王,那边那手执大剑九尺少年,以及这厢君王皆是勇猛无敌,不可硬拼,应见则躲,他攻便退!不能拭其锋芒,缝则必死!”
微子启忙问:“那该如何?”
“父亲下令分散兵力!不要挤作一团任人砍杀!只往弱处攻去,遇强则躲!遇弱则杀!朝中重臣要严加看护,此为唯一筹码!欲活命者只挤在这里,大王必然投鼠忌器!”
微子启听罢又连忙下令!
子适还想说话,后背已被人砍了一刀,微子启大急,连忙令庶子过来将他护住!
但那几位弟弟,从来看不上这位兄长,皆是不情不愿。
殷守一看敌军忽的有了章法,立马警醒,只与纣王呼道:“敌军战术十分狡猾,遇吾等则跑,仿佛拳头打上棉花,长久如此不妙啊!”
纣王一边杀兵斩将,一边回道:“孤已察觉不太寻常,那方重要权贵皆是躲在大臣身后,是料定了孤不敢去杀!”
殷守双目杀气毕现,大呼下令:“将士们!远方妻儿,近处新欢,皆在等尔等成商民、功勋加身!敌方贼子狡诈多段,遇强则躲,专攻吾等弱处,卑鄙无耻!众兵且快排阵!”
这时,殷郊赶来,望见南山战场兵荒马乱,两方大军对阵,那王伯微子启竟是在叛乱!
殷郊气得七窍生烟,未曾想到叛乱者竟然是亲伯!
又瞥见微子启几位儿子骁勇善战,英勇杀敌,自己年纪尚小,武力且低,正应了子适那句‘遇强则跑、遇弱则杀’,只瞄准了一边的子适。